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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州狩獵場離京城有半日的路程。

　到了晌午時分就到了營地。

　陽光明媚，秋高氣爽。

　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營地平坦寬敞，依山而建，有山泉從石縫裡潺潺而下，在山下匯集成一汪湖水，湖邊有數個涼亭，宮中女官正領著一群宮女布置涼亭下的石桌石凳。

　禮部的官員引著眾人祭了天地，眾人才各自回了帳篷更衣。

　趙禹騎著自己的小馬歡快地在草地上來回奔跑，趙五爺緊緊跟在他身後，一刻也不敢松懈，蕭太后心情格外好，建議顯慶帝帶著眾人打了獵物才回來用膳。

　顯慶帝欣然同意。

　拉弓射了頭箭後，眾人才四散開各自追逐獵物。

　顯慶帝射中一頭鹿，就收弓回了帳篷，魏皇后不喜殺生，他每年都是意思意思就不再動弓，蕭太后最是了解他，笑盈盈地迎上來:“皇上果然威武不減當年，哀家剛剛還跟程姑姑說，皇上射了鹿後，就很快回來了呢！”

　“母后最喜鹿肉，朕聊表寸心。”顯慶帝翻身下馬。

　蕭太后心頭微漾，微微臉熱:“多謝皇上。”

　馮貴妃並未察覺到蕭太后的異樣，迎上前來，攙住顯慶帝進了帳篷:“皇上辛苦了，臣妾備了參茶，快喝口潤潤嗓子。”

　“快把朕獵的鹿肉烤上，給母后送過去。”顯慶帝一箭射中，很是興奮，馮貴妃道是:“皇上放心，臣妾早就準備好了。”

　蕭太后神色鬱鬱地回了帳篷。

　說是母后，其實她不過比皇上才大十五歲，加上她保養得極好，看上去也比他大七八歲的樣子，哪裡就是長輩了……他為什麽就不好好看看她呢！

　程姑姑不動聲色地上了茶。

　很是同情地看著蕭太后，太后的心思她自然知道，但她覺得太后的心願，好像一輩子也達成不了，皇上再怎麽敬重太后，也只是敬重，永遠都不可能會有男女之情的……

　謝錦衣站在帳篷門口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心頭微動，她覺得這次狩獵就是個極好的機會。

　太后原本就心儀皇上，現在又是在宮外，沒有那麽多禮數規矩拘著，兩人又是天天見面，難免會有些情不自禁，她只需要稍稍推動一下即可……

　紫玉和小蝶支了鍋裡，放了白米黃米黑豆配了枸杞大棗百合熬了一大鍋八寶粥，容九負責生火，三人有說有笑地，氣氛很是融洽，容婉柔帶來的幾個丫鬟也在不遠處忙著淘米煮飯，容婉柔則帶著吳嬤嬤住在隔壁帳篷，主仆倆唯恐趙禹摔了，一路跟著趙五爺和趙禹在草地上來來回回地走動著。

　秦王和齊王各獵了一頭野豬，趙璟桓獵了兩隻黃羊，趙禹在趙五爺的幫助下，也獵了一隻鹿，只是他並沒有射死那隻鹿，只是傷了腿，帶回來後，說要養著，顯慶帝聽說後，很是高興，派人讓趙禹到他帳篷裡，一起吃烤鹿肉。

　終究是她的血脈。

　天生有憐憫之心，即便是做君主，也不是殺伐狠厲的，像他。

　他一直認為，當皇上不一定非得心狠手辣，若是有憐憫之心，懷柔天下，照樣能當了好皇帝。

　所有的殺戮都是被逼無奈。‘

　沒有誰，天生喜歡殺戮。

　趙璟川不怎麽喜歡騎馬，也不喜歡拉弓，只打了兩隻野兔，這讓烏雅很是不高興，親自騎馬上陣，不費吹灰之力地獵了一頭野豬回來，驚動了所有女眷，不愧是北戎公主。

　馮貴妃很是不悅。

　她覺得烏雅讓趙璟川顏面掃地，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眾人，她兒子不如她嘛！

　“娘娘不必懊惱，俗話說，夫妻一體，終究是裕王府也獵得了野豬，不妨事的。”唐嬤嬤安慰道，“再說了，裕王殿下什麽性子，皇上一清二楚，裕王妃什麽性子，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

　“話雖如此，但那個女人也太不給璟川面子了。”馮貴妃不悅道，“若是她瞧不上璟川，何苦要嫁過來，本宮還以為他們兩個心心相印呢！”

　“聽說，在西域的時候，他們的確是很好的。”唐嬤嬤道，“夫妻相處久了，都這樣，娘娘不必掛懷，想必裕王殿下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馮貴妃只是歎氣。

　趙璟川的確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親自收拾了野豬和兩隻野兔，命人抬到了趙璟桓的帳篷前，說是人多一起吃熱鬧，趙璟桓自然不會拒絕，吩咐容九多做了兩個烤架，把野豬和野兔醃製了，跟黃羊一起烤上，謝錦衣調製了好多香料醃製野味，烤出來的味道格外誘人，老遠都能聞到香味。

　引得秦王和齊王也過來討要香料。

　謝錦衣乾脆把香料分成了好多小份，一一分給眾人。

　最後，連慈寧宮那邊也過來要走了香料包，沒辦法，他們這邊烤出來的肉太香了，連顯慶帝吃了也說好，直誇謝錦衣好手藝。

　眾人吃得很是盡興。

　一頓烤肉吃到了日落西山。

　男人們在一起喝酒吃肉，女人們坐在湖邊涼亭下喝茶聊天，妯娌們坐在一起，聊著聊著，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子嗣，秦王妃笑著問謝錦衣和烏雅:“兩位弟妹進門已久，也該有動靜了吧?”

　她其實挺納悶的。

　烏雅沒有就沒有了。

　怎麽謝錦衣也沒有呢?

　“子嗣是緣分，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謝錦衣淡淡道，“不必強求。”

　齊王妃笑而不語。

　烏雅反應更是直接了當，騰地起身就走。

　她有沒有孩子，跟別人有什麽關系?

　秦王妃稍稍有些尷尬:“倒是我唐突了。”

　“弟妹，你那裡還有香料嗎?”齊王妃趁機道，“我想多要點，明天接著烤肉，我看我家殿下很喜歡這個味道。”

　“有， 跟我過來拿吧！”謝錦衣會意，起身領著齊王妃回了帳篷，取了香料給她，齊王妃見趙璟桓和趙璟川依然在喝酒，不好多打擾:“我先回去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歇著吧！”

　謝錦衣道是。

　送了她幾步，又見烏雅一個人坐在帳篷前盯著趙璟桓和趙璟川出神，便也坐了過去。

　月色清亮，晚風習習。

　篝火四起，四下裡全是烤肉的香味。

　“我在西域被蛇咬過，是趙璟川救了我。”烏雅幽幽道，“他待我很好，幫我吸了蛇毒，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對我的壞脾氣，更是包容，他說我枝頭的鳳凰，哪能沒有點脾氣，我覺得他理解我，他是個好人，所以我才嫁給了他，當初我是心甘情願地嫁給他的，可是……可是現在我發現我並不喜歡他，甚至還有些瞧不起他……”

　謝錦衣蹙眉。

　她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