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鬧的是滿城風雨,唐渺發布的天一門旨意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但是無所謂,人家背後有靠山。今日一大早,有人見一頗有仙風道骨的仙人乘雲而來,城內便傳開了,天一門門主已達城主府,不日將會宣布舉行壽誕慶典的日期。
門主老人家已到,這讓惆悵了大半夜的唐渺瞬間底氣十足,屁顛屁顛的趕去了城主府接駕,昨晚的鍋似乎也沒有那麽重了。
昨日的流血衝突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三邪九淫的邪淫之輩被清理了大半,屍體連夜拉出城去。據書生所說,昨日他已經和怒仙教的酒仙交過手了,兩人平分秋色,始末未分。區區邪淫之輩對怒仙教的教眾而言不過腳下螻蟻,死了便死了。另外還有解兵城解家趁機對血獄武魁動手,怒斬一人後迅速逃離;南洛王的禁衛躲過雷衍大宗師直接對小輩動手,除司承翎略勝一籌外,其他臨空城弟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雷衍大宗師怒其不爭,卻隻得窩在自家住下的院子裡,教導小輩錘煉了一整宿的槍法,司承翎受罰,後一直呆在南洛王行轅處。
最後則是天一門自己所經歷的事情了,為了拖延滅口屍體的時間,那夥功夫確實不怎樣的死侍黑衣人被慕容山莊的人盡數斬殺,等趕到時,地面只見浸在血中的兩件衣服。
慕容大怒,想要到客棧興師問罪,後被陸星陵給攔下了,反正計劃是成了,出了點始料未及的小偏差也在所難免,無傷大雅。
中堂內,所有天一門弟子全部行了跪拜之禮。離冗面無表情,看不出心中的喜樂哀怒,目光一掃,落在了唐渺身上,肅然道:“都起來吧,難得齊聚一次。”
“門主,近來身體可好?”
唐渺率先拜道。
“你別說話,我們前幾天才見過,一邊去。”
離冗揮了揮手,沒好氣的的悶哼一聲,進而看向乾正,和顏悅色的說道:“乾正啊,恭喜你啊,聽說你要成家了。”
乾正上前一步,在自家人面前就沒有那麽拘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讓門主笑話了,這是正兒深思熟慮的結果。”
“那真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三師弟知道了嗎?”
“不曾知曉,正兒與師尊亦有數年未見,屆時的婚禮大典還得仰仗門主。”
乾正歎息一聲,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
“好說好說,不管你在何處成婚,我這把老骨頭定然親至。”
離冗撫了吧胡須,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你們呐,都長大了。”
“瀟雪,不要整天只知道習武練劍,這世上還有許多風趣的事值得去細細體味。這一點你們都得向唐大師兄好好學學,不論是風花雪月還是秘籍典記,奇聞怪談亦或是野史雜記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活的嘛倒也滋潤。”
“瀟雪謹記。”
慕容拱手一拜,目光便落在了唐渺身上,只能說他的追求確實與眾不同,學還是不學,這個時候還是模糊的答應下來再說,免得壞了氛圍。
“星陵一直呆在我身邊,老頭還是有句話不得不說。你以後就別呆在山上了,每天在天一峰望穿秋水的等著,不如就呆在城裡好了。”
陸星陵臉一紅,不太好意思的撈了撈頭,笑道:“弟子曾經發誓此生願侍奉門主,一直呆在天一峰。”
“滾,你先把霜兒穩住再說。”
離冗方一瞪眼,轉而又笑眯眯的看向了秋伯霜。
秋伯霜瞥了眼身邊木訥的大塊頭,
背著手幽幽的開口說道:“門主,你就讓他在天一峰孤獨終老算了。” 陸星陵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秋伯霜,呵呵的傻笑一番。
“那你們自己好好商量吧,霜兒,你爹呢,還沒回來嗎?”
“說來也怪,父親每月前去,不過數日返回,這次卻有十余日,若不是近些天瑣事纏身,我定然也會前去查看。”
秋伯霜面露詫異之色,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沒事,那老小子偷著玩呢。嗯...星陵你且前去請你二師伯回府,就說三日後舉行百年壽誕慶典,切勿耽誤了時辰。”
“弟子遵命。”
離冗頓了頓,起身將目光放在了最後面,落到了一張張青澀稚嫩的臉龐上。
“凡無塵。”
“弟子在。”
“六大名劍何在啊?”
離冗懶洋洋的問道。
凡無塵心一驚,尋思道門主這是什麽意思,他一時間揣度不透,偷偷的看向了陸星陵。
“認錯...認錯...”
凡無塵煥然大悟,把腦袋狠狠的往下壓,跪了下來,沉聲道:“無塵此前領命下山前去接應慕容師姐,忘記了師尊的淳淳教誨,私自追查六大名劍的下落,險些遭遇毒手,幸得唐師兄所救,撿回一命。無塵幡然醒悟,請師尊降罪責罰。”
“如此愛劍,甚好。老夫出門太急,自製的‘未銷’劍竟然落在了天一峰,稍後你且回替為師取來府中,速去速回。”
凡無塵臉一黑, 自知是門主降下的懲罰,一臉誠懇點頭應了下來。
離冗內心一歎,此子心性尚可,還需細細打磨一番,方成璞玉。
“爾來百年,否極泰來,東河入海口,神物落凡塵;立命十載,盛極而衰,諸君臨天下,魔亦可成仙。爾等好生體味,無塵帶師弟、師妹先下去吧。”
離冗灰袍輕拂,中堂內領命的人瞬間走了大半,只剩下唐渺等五人。
“昨日一夜風雨,殺戮再起,如今倒是安分了不少。”
“大師伯,天元城魚龍混雜,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慕容上前拜道,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唐渺。
話還未說完,離冗便抬手示意她不要繼續往下說了,沉聲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全力追查六大名劍的下落。”
唐渺瞳孔陡然一縮,心想師尊這是要反水了。
“大師伯,如今六大名劍不知所蹤,又該去何處追查?”
乾正愣了愣神,苦笑的追問道。
“這我可管不著,這是你們的事。”離冗目光狡黠,賴皮的笑了笑,起身朝門外走去,前一隻剛踏出門檻又給收了回來,驀然的回頭,眼中仿若射出兩道精光,森然的喝道:“就算把整個天元城給我翻過來也要把劍追回,老夫要在壽誕慶典上親手毀劍。”
“親手毀劍,這是發哪門子脾氣呢?”
唐渺不明覺厲,思量間其他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他身上。
“不關我事。”
他無奈的聳了聳肩,也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