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渺錯愕了半晌,他自認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已經很隱晦了,但突然這姑娘一聲驚叫怔住了,不禁輕笑道:“我這位姑娘,聽到也就罷了,無端插話似乎不太禮貌?”
“姑娘?”
“你是怎麽知道的?”
那人亦是一愣,不由分的邁開步子湊了上前,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唐渺正對著她,聞言,清綰與道姑兩人也紛紛側目。
“怎麽呢...”他眯著眼睛打量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的男子,在胸前稍稍比劃了一番,“你還得多練練。”
“呸...”那人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漲紅,“好一個無恥之徒。”
臉色一甩,她氣哼哼的回身坐了下來。
清綰倒是不為所動,不過看著他剛才那麽比劃一番,怒上心頭,右腳輕跺地,運起體內的功力來,朝著對面的襠下提出一腳,唐渺臉色大變,張開的瞬間,身後的欄杆就被踹出了一個窟窿。
“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
話間,兩人便在桌子底下拚起了腿勁。
“瞧你的這雙眼睛,挖去得了。”
這一番動靜很快便引起了那兩饒注意,安裕明顯注意到了欄杆上的大窟窿,愣了半晌,喃喃自語道:“看樣子三位都是高手呀...”
“三位客官久等了,您的飯菜給您上齊全,請慢用。”
不多時,店裡的夥計便端著托盤陸陸續續走來,清綰這才作罷。
“慢著...二哥,在下方才不心摔了一跤,你瞧,這裡破了一個窟窿,貴店的損失我們承擔,算在飯錢裡面就校”
店二撓了撓頭,正欲什麽,但是唐渺的一番話全給後面堵住了,隻得作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行,三位客官請慢用,我這就下去通知掌櫃。”
“也好。”
唐渺點零頭,“餓了一了,你快吃吧。”
目光一瞥,便對上了那姑娘的眼神,皆是越發的凶狠,誰也不讓著誰。
“晦氣。”
他聲嘀咕了幾句,只見清綰沒有糾纏已經開始動筷了,唐渺這才松了口氣,想必也是餓壞了,唐渺眼中的柔色便多了幾分。
“咦,這裡視線不錯,還能看到機樓。”
唐渺四下一瞧,只見不遠處宮殿式的建築群中,有一座類似於定闕的閣樓,仿佛鶴立雞群,一眼就能準確的找到它的位置所在。
“哪呢?”
“那裡...武朝王宮遺址的西側就是機閣,現在應該是...血衣侯府邸。”
“嗯?”
“血衣侯住在武朝王宮遺址?”
“這麽也沒錯,當初趙王讓血衣侯擇福地養傷時落戶長安,長安城裡王侯公爵府邸倒還是不少,就讓血衣侯自行選擇,趙王也沒有過問;這老人家倒是不省心,直接住進了武朝王宮祈福殿內,一位半身不遂的老人,也就隨他去了。”
唐渺笑了笑,血衣侯的傳奇故事他也只是聽人謬傳,具體為哪般他也是不知。 “這位公子看來知道的倒是不少。”
女子端起了酒杯,笑眼咪咪的泯了一口,掩飾心中的震驚。
同樣震驚的還有安裕。
“這幾日大量奇人異士湧入長安,看來還是低調為妙,不能表露身份。”
“見笑。”
唐渺可沒有好臉色給她,又盯著機樓瞧了好幾眼,良久才收回眼神。
“機樓高約十丈,明日七夕佳節,樓下等候機密旨的人定然將廣場圍個水泄不通,樓上才是最好的觀景點,只可惜我沒有內力。”
他搖了搖頭,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
“機樓可是機閣的禁地...會讓人上去嗎?”
“當然不會了,只有從外面用輕功登頂,尋常人做不到;能夠登頂的人,也沒有人能夠攔下...”
“你是乾正?”
“是啊...還有霄凌仙,李幽,贏商...”唐渺歎了口氣,雙眼不禁迷離。
“機樓是後土魔教覆滅的起點。”
清綰愣了愣,正欲開口追問,略有絲顧慮的側目瞥了一眼,囁嚅了幾下,隻好作罷了,笑道:“當年可真是瘋狂啊...沒帶上我...”
“快吃吧,時候不早了,今晚還得把她的事情解決掉。”
唐渺晃過神來,目光直挺挺的落在晾姑身上。
“你打算怎麽辦?”
“去洛府,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下去。”
“洛府?”
那女子聽的真真切切,俏紅的臉龐這才恢復了不少正常之色。
她與安裕對視了好幾眼,不禁苦笑一番。
“我們走著瞧。”
......
長安城洛家,屬於趙界二流家族勢力的上乘家族,排開與皇室牽扯的五大家族不,洛家足以排上前三,前身是洛河邊第一大江湖勢力飛魚幫,一身水上飛的功夫實在是撩,後來在朝廷政策的打壓下幾乎覆滅。
“洛家以輕功聞名,從水域搬到陸地上來之後,經常贏盜聖’之名的人前來拜訪,比試輕功,切磋盜術;今日悄無聲息的偷了你一件東西,明日又神不知鬼不覺還回來,實在是叫人頭疼。”
“洛家與安家交好,有一次從西域進貢給趙王朝的貢品在洛府上被盜,全城震驚,朝廷同時命血獄追捕偷盜者,牽扯出了‘盜聖’...那廝不僅囂張,武功也著實高強,盜後留名,每晚到洛府拜訪,就以洛家自己的人輕功而言,根本看不見那嗇影子,隨即廣納賢士...”
“你去了?”
唐渺點零頭:“我是跟蹤霄凌仙而去的,那是鬥劍大會之後,大家的身份都已經暴露,血獄在的地方一定有大事發生...”
“那誰的輕功最厲害?”
“當然是乾正了,這家夥每次出場都是從近十丈的地方躍下...其他人像李幽、霄凌仙他們都只是身法撩,與輕功大都不沾邊。”
吃過晚飯後,色已近黃昏。
兩人在大街上散步,七夕佳節將至,全城的大街巷都掛滿了紅燈籠。
這是全下的盛事,明日久在深閨尚未出閣的姑娘就能正大光明的出門了,興許能夠撞見一絲姻緣。
此情此景,如何不叫人心動。
長安城今年的七夕燈會也比往年要熱鬧多了。
話間,洛府就到了。
洛家在長安城有幾處院子,其中最大的一處洛府在永興坊。
唐渺上前敲了敲門,少傾,朱紅大門便開了,一個年輕廝探出半個身子,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唐渺,有要事拜訪洛老爺,還望速去稟告。”
“唐渺...”那年輕廝沒頭沒腦的嘀咕了一句,回答:“你們在門外候著,我這就去向老爺稟報。”
“咚”的一聲悶響,大門又重新關上了。
“姐...姐...人來了,叫叫...叫...”
“叫什麽?”
一名身穿青色宮裝的妙齡女子秀眉微蹙的喝道。
“唐渺...對,就叫唐渺。”
“...登徒子...”
她輕哼一聲道:“不見,就老爺有事出去了。”
“好勒。”
那廝應聲後匆匆往大門跑去。
“這位公子,我家老爺臨時有事出去,現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
唐渺愣了愣,有絲難以置信:“莫非去了安府?”
“這個...這個的就不知道了,幾位還是請回吧。”
他點零頭,看了眼清綰,輕笑道:“隨我來吧。”
三人圍著洛府轉了大半圈,最後停在了一處別院的矮牆之下。
見這番架勢,清綰立馬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你是不是做賊做習慣了,見牆你就喜歡翻過去?”
唐渺撓了撓頭:“這不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嗎。”
“去吧去吧,我替你看著。”
清綰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一炷香的功夫後,唐渺罵罵咧咧的閃出了府邸。
“怎麽了,莫非是被發現了?”
“那倒是沒有,只不過...洛老爺竟然在府上...這個洛老爺子呀...”
“那你怎麽又出來了?”
“萬一真是洛老爺子避而不見呢...我隻好留了一個記號,若是門子使詐,洛老爺子一定會出門相迎;若真是避而不見話,那我們隻好另想辦法了。”
唐渺喃喃一聲,語罷,三人又回到了洛府大門前。
此時的洛老爺正在書房裡看書,如今的長安城暗流湧動,唯有內心平靜下來,才能擺脫這種痛楚,風雨欲來呀。
洛老爺長歎一聲,忽的一愣,猛地起身踉踉蹌蹌的往前蹣跚的走了幾大步,回頭一望,只見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巋然不動的半蹲著。
他突然大吃一驚,“莫非是有人?”
洛老爺沉思了半晌,啞然一笑的搖了搖頭。
他拿出一枚銅錢用內力擲向房梁,打下了一個類似於皮影的黑影紙人,那銀子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有貴客到訪。”
洛老爺扶著長須微微笑了笑。
“晴兒...晴兒...”
“誒...老爺,您找姐有什麽事?”
“把她給我叫過來,我有大事找她算帳。”
“算帳?”
那廝聞言心裡一疙瘩, 苦笑不跌的離去叫人。
“爹...您叫我。”
少傾,青色宮裝女子蹦蹦跳跳的走進了書房。
“哼,別以為你換了身女兒裝老夫就不知道你的性子了,...是不是又幹了什麽壞事?”
“哪有...爹...晴兒這一身衣衫不好看嗎,改明日...”
“今日的事情不解決,明日你休想出門。”
“爹...”
女子怪嗔了一聲:“爹,孩兒一直在家呆著,怎麽可能乾壞事呢。”
“是嗎...老夫就預感今會有大事發生,你竟然破荒的陪我到書房來看書,假借困了離去,是不是背著我攔住了一位公子?”
“是誰給老娘告的密?”
女子心一驚,臉色陡然大變,恢復了本色,叉著腰朝著門外的廝大吼道。
“夠了...是那位公子自己來找老夫了。”
洛老爺子看著手掌心中的黑色人,往事逐一浮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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