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好快。”
嬴商嘿嘿的笑了兩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侯府護衛如臨大敵,裡裡外外將他圍了兩三層,中年人眉頭緊皺,低喝道,“你是什麽人,給我拿下。”
“慢著,你們退回去。”
那一襲黑影,俯臥著身子起身,凌厲的目光掃視著嬴商,低笑道:“退回去。”
“左領,萬萬不可……”
“退回去,他們有三人。”
他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衝著中年人低吼一聲。
那人瞬間便警覺起來,目光稍有一滯,啐了口唾沫,提著刀迅速回防,一陣‘劈裡啪啦’的盔甲碰撞聲,院子外頭的軍士也迅速聚集,往梨春園靠攏。
“閣下也是高手,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左某勸你還是速速離去為妙,要不然後果自負。”
黑影閃身朝著嬴商殺來,三步並作兩步,一個滑步的距離竟然消失不見了,話音落下的同時,一柄長刀從他的脖子處抹下。
然而嬴商卻好似早有預料,抬腳提跨,微微側身的瞬息間,長刀緊貼頸脖落下,卻微傷及分毫,連貫的動作瞬息間完成,天人境高手對於距離的把控實在是令人震驚。
此時那黑影也恍然醒悟,一連後退了好幾大步,微微喘息著,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可是天人境高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嬴商收起了折扇,緩慢走向了他,臉上笑意正濃。
中年人提刀殺了個回馬槍,大步邁開腿往院裡趕去,穿過荷花庭院回廊式走道,一把抓住了步履蹣跚的婢女,低聲道,“剛才有誰來過了?”
那婢女心裡一疙瘩,慌不迭的急忙搖頭,捧著木盒的兩手直打顫,她已經被嚇了個半死,也問不出一個理所當然來,索性放開了她,中年人環視一圈,大手一揮道:“隨我來,到裡面看看。”
侯府的所有人都警覺起來,本是一個養老的地方,府上的護衛可不比定天侯府上的人手要少,但整體實力卻可見一斑。
那被嚇得面無血色的婢女定了定心神,輕喘了幾口粗氣,接著繼續往前,路過一個拐角的陰影時,卻陡然間瞧見一個黑影襲來,探手抓住她奮力往陰影中拽去,連帶著手裡的木盒,一起往深淵中墜入。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看不清楚陰影裡的人影,婢女很是識趣的跪在了地方,一個勁的開口求饒,低聲啜泣道。
在燭光顧及不到的地方,鬼影叢生。
唐渺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木盒,打開一瞧便傻了眼,竟是一團黏糊類似於灰土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
他緊皺著眉頭,刻意壓低了聲音。
“水凝蒿。”
婢女抹了把眼淚,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水凝蒿……”唐渺頓了頓,在腦海中仔細搜腸刮肚一番尋找這一類的記憶片段,卻是什麽也沒找到,再三確認沒有此類‘草藥’之後,這才若有所思的追問道:“在下從未聽聞此類草藥,可是從何處得來?”
“不……不知道,我只是府上的一名婢女,管事交代我們做什麽我們照做就是,不敢多問。”
“是麽,那管事交代你們做什麽?”
“將水凝蒿投入吞雲口中。”
“吞雲口?”
他們兩人又聽來了一個新鮮詞。
“是一座獸首巨型石雕,張著饕餮大嘴,在梨春園二進院大堂的密室當中,也是侯爺生活起居室。”
“血衣侯深居簡出的地方?”
這無疑是一個意外之喜,唐渺聞言,內心便冷靜了些許,但是仍留有疑慮:“你一個婢女怎麽會知道血衣侯的起居室呢?”
“大家都是這麽說的。”
三言兩語中,她也逐漸放開了一點。
一個婢女知道的確實有限,事已至此,唐渺微微思索了一番,又接著說道:“最後一個問題,近幾日侯府可有何異常?”
“有何異常……”被挾持的婢女認真的思索了一番,沉吟了些許,說道:“是有這麽一回事,近幾日侯府上梨春園院裡,住進來許多古怪的人,以前從未見聞。”
“還有嗎……例如五花大綁了一位一身白衫的道姑。”
唐渺的目光逐漸深邃。
“不曾見過。”
“沒有是吧……”
他低聲喃喃幾句,一手抓住了‘水凝蒿’,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這家夥黏糊不成形狀,竟然就是罪魁禍首。此物冰涼不堪,若是配合某種秘術的話,就成了第一道壓製蠱蟲發作的防禦。
唐渺隨即放開了婢女,與清綰交換了眼神,繼續深入梨春園,往二進院的大堂密室內趕去。
吞雲口,就是一個類似於地下山洞的出入口,這老匹夫倒是會算計。
梨春園院內的守衛力量相對森嚴, 實施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的防禦措施,大量的仆人捧著裝有水凝蒿的木盒往二進院大堂後的密室趕去。他們兩人混在其中,一來光線昏暗,二則時間緊迫,他們就這樣在侯府護衛的注視下堂而皇之的來到了密室,吞雲口的所在地。
吞雲口是地面建築,一座巨大的獸首石雕,好似龍形,或是無限趨近於龍形,在一處四方三層石階凹槽的最上方。冰凝蒿盡數倒入龍首石雕口中,裡面的通道通往地底,不出意料的話這應該就是汝幸的所在地。
“清綰,你攔住後面的水凝蒿,我來催動秘術。”
唐渺停留了半分,與清綰計劃以後,便不再遲疑,再一次的運轉起靈噬竭術來。
清綰拔出九陵劍一馬當先的閃出了密室,亦有萬夫不可擋之勢,那衝天而起的血光叫人震驚,一眾仆役婢女聞風而逃,同時也吸引了所有侯府護衛。
“快,有刺客,抓住他們。”
與此同時另一頭,唐渺再一次的祭出了靈噬竭術,如此近距離的聯系,汝幸的反應也是激烈,唐渺悶哼一聲,索性將靈噬竭術運轉到了極致。
‘轟隆隆’連續幾聲悶響落下,靈傀已經徹底的發狂了,下一刻就當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道道恐怖的嘶吼聲從龍形獸首石雕之下傳出,另外還有一聲陰冷的怒罵:“小畜生,老夫要殺了你。”
二十余年時間從未露面的血衣侯終是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