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最開始嬴商還是饒有興趣,用輕功在屋頂上飛來飛去豈不自在,到後半個人影都未曾見著,也就失去了興趣,眼見著約定的時間還早,百無聊賴的落在了一處還算闊綽的員外府邸的屋頂上,默然的發呆。
這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興許皇太子的生活才適合他,浪跡天涯、闖蕩江湖的日子他已經厭倦了。
與其他人不同,嬴商的身份意味著更多的責任,如若不是現在秦境大范圍的鬧瘟疫,或許又是一番迥乎不同的局面,至少他不會顛沛流離。
不管怎麽說,他還是要回去的,不只是克繼大統,還有救濟數百萬的黎民百姓,瘟疫一日不除,後患無窮,這也是嬴商的一個重大決定,尤其是在經歷了這些事情過後,什麽輪回秘聞,靈池傳說都與他沒有任何聯系。
漆黑的夜,愁上心頭。
他枕著屋頂的瓦簷躺下,晚風拂曉,帶來一絲涼意;不覺得,耳邊傳來一絲細微的響動,由遠及近,嬴商下意識的晃過神來,不由得半坐直了身子,眉頭微皺,只見從另外一個進鎮的方向,有兩人奔襲而來,乘騎著高鬃大馬,一直到進鎮之後才放慢了腳步。
“這麽晚了還有人?”
嬴商心裡念叨了幾句,忽的靈機一動,翻身躍下屋頂,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兩個江湖人打扮,一身粗布短褐,頭戴笠帽,身無兵器,身形看起來相差無幾,若是站著不動,慘淡的月光下一片漆黑,根本無法辨認;不過方一挪動腳步,兩個人的差異就體現的非常明顯了。一人步伐輕盈,另一人步伐沉穩,擲地有聲。
“他們人呢?”
“直接往目的地去了。”
“那好,我們就此別過,明天見。”
其中一人低笑了兩聲,牽著馬匹往另外的方向走去,另外一人則是就地尋找了一家客棧,“有人嗎,住店?”
他抬手敲響了客棧的大門,店內小廝這才打著哈欠的拉開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嘀咕道:“這麽晚了還有人...客官裡面請,我去給您的馬牽到後院馬棚。”
“掌櫃的,住店...一人。”
頭戴笠帽之人放下一小錠銀元寶,低頭頷首說道,“來一間上房。”
“好的客官,裡面請。”
後院馬棚,一襲黑影,‘簌簌’,連續幾下的飛躍落到了院裡。
嬴商有著豐富的江湖經驗,他知道這人這樣一身裝扮顯然別有用心,所以他就跟了上來,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覺得這棕色駿馬也是非凡,神采奕奕。
後院僻靜的天字號客房內,昏暗的燈光襯托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嬴商戳破了紙窗上的一指小洞,小心翼翼的朝裡面張望。
忽然,好似一陣風吹過,房間裡的蠟燭居然毫無征兆的熄滅了。
“不好。”
他暗叫了一聲,轉身就逃,絲毫沒有任何念想。
當黑影閃走躍上房屋頂上之時,‘躥’的一下子,頭戴笠帽之人不疾不徐的踏步走出了房間,他背著手,一絲目光如電,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本將沒去找你們,你們反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抬腳大邁一步而出,看似幾尺的距離,幾息時間後卻已經出現了數丈之外,從店小二面前劃過,隻留下了鬼魅般的殘影,讓人苦叫不迭。
“鬼...鬼呀...”
店小二嚇得屁滾尿流,連忙去找掌櫃。
這一身功夫可謂是厲害,他一人低頭行走在主街道上,身影雖然飄忽不定,但卻死死的咬住了那在房屋頂上來回飛躍的黑衣人,甚至隱約有超過的痕跡。
慘淡的月光下,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臉龐,除了那一雙尖銳的眼神,令人膽顫。
“好詭異的身法。”
嬴商眉頭微皺,心裡不禁尋思道,看樣子今天這是遇到硬茬了。
會不會是魔教余孽?
他的腦海中僅僅是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便消失不見了,還沒聽說過魔教余孽的隊伍中有這樣厲害的一個角色,庸人自擾之。
“該死,陰魂不散。”
嬴商悶哼一聲,細思到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靈機一動,陡然調轉了方向,往唐渺等人的方向飛馳而去,三人對一人總是有把握。
“想走?”
那人驀然抬頭,右腳輕跺地,整個人直射入空,掠過弧月落在了房屋頂上,直接探手飛撲過來,轉眼就到了身後。
恐怖如斯,短短幾息時間,那人就差點結果了嬴商。
‘啪’
一聲爆炸,屋頂的角落被轟缺了一塊。
嬴商一個踉蹌借力落下地面,不禁冷汗直冒,一擊之下,雖然沒有得逞,不過卻仍是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身後那人深厚磅礴的內力。
一前一後,當嬴商落下地面之時,有了一個短暫的空隙。
少傾,那人強勢襲來,也跟著進入了胡同口的庭院中。
他環視一圈,哪裡還有人的影子,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此時的庭院中萬般俱靜, 唯有幾縷橘黃色的燭光透過紙窗照射出來,房間內是一個讀書人的影子。
那人凝視著眼睛細思了片刻,驀然抬頭,犀利的目光如同射出的兩道紫電,直射房間裡映照出的人影,緩慢的走了上前。
‘咚咚咚’
“誰啊?”
房間裡傳出一個清秀的女聲。
他並不回答,接著輕輕敲門。
“就來了,你是...”
刹那間,女子拉開了房門。
不理會她的驚愕,那人徑直抬腳邁入了房間裡,強大的氣勢令人寒蟬若噤,大氣都不敢出,仿佛魔怔一般的看著他。
頭戴笠帽之人面若寒霜,他細細打量著房間,除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相貌堂堂的俊俏男子以及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頭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方才遭了賊,溜進了這院子。”
他挪動著腳步,瞳孔微縮,在房間裡踱著步子。
“那兄台可要瞧仔細了,如今這世道,凡事都得小心謹慎。”
“閣下所言極是。”
他抬頭望向了房梁,凌厲的目光掃視著房間裡任何一處可能藏人的角落,“兩位可不像是本地人?”
“本地人自是不會允許閣下硬闖了,然而家父早就交代,出門在外還是少惹事端,免得衝撞了貴人,這命可就保不住了。”
“令尊果然是識得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