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人的確是被崇仁王給親自接走了。”
“親自接走了...我看是劫走了才是。”
解遇焱冷笑了幾聲,非常詫異的愣道:“楚辭仁到底想幹什麽,前段時間喊打喊殺,現在又開始拉攏人心了?”
“哥,你看懂沒?”
“這有何難,不就是想當皇帝了嗎。”
解遇罄抱著滾燙的玉靈芝,看似漫不經心的笑道。
解遇焱一臉黑,嘴角狠狠的抽動了幾下,天下人誰不知道楚辭仁想當皇帝,我說哥哥呀,你就長點心吧。
解兵城傳承千年,底蘊深厚,不可謂財大氣粗,直接在臨空城買下了不少地基,建起了莊子,同時起了一棟高樓,與武神閣隔空對望。
看著陷入萬千燈火的臨空城,不知道有多少風暴在暗中形成。
“這次武舉你參加嗎?”
“我不稀罕這武狀元...”
“不...你必須參加。”
“可是...哥,我不想聽從朝廷指揮。”
解遇罄微微仰頭瞧了他一眼,又隨即垂下了腦袋,不禁似笑非笑的問道:“你確定你能拿下武狀元嗎?”
“這有何難?”
解遇焱笑的很誇張,從婢女手掌奪過折扇,湊到解遇罄身邊親自動手扇著鎏金香爐,說道:“哥,不瞞你說,如果凡無塵參加這次武舉的話,那還有點看頭,另外的人嘛...歪瓜裂棗,說是人人尚武,依我看水準還是不夠。”
“你覺得凡無塵很厲害嗎?”
“我們在天元城交過手了,還有兩下子,功夫確實不俗。”
“司承翎呢?”
“九尺銀龍槍倒是一件神兵。”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麽個賭法?”
解遇焱頓時來了興趣,雙眼放光。
“你若是拿下武狀元,異寶閣的那件神兵就歸你了;如若不然,那你就隨我去天元城修行去。”
“哥,你為何對天元城如此執著呢?”
聽到前面半句話,解遇焱差點沒跳起來親上一口,但是後面半句話卻是令他欲哭無淚,那天元城是人呆的地方嗎,分明是蠻夷尚未教化之地,哪裡有解兵城呆著舒服。
“就這麽決定了。”
......
唐渺被請到了崇仁王行轅,的確是一桌子好酒好菜,可惜的是,他現在確實是滴酒不沾,還想著恢復功力呢,再傷及肺腑非得直接暴斃不可,人啊還是要權衡利弊。
崇仁王獨自暢飲喝的盡興,勸他美美的睡上一覺,其他什麽都不用去想,唐渺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識趣的沒有提出離開。
他就這麽住在了崇仁王行轅,有點摸不透這位八王爺的性子,這樣相比下來,唐渺還是覺得楚辭鈞是個老好人。
至少不用再擔心人身安全受到威脅了。
在行轅西跨院的正房中,唐渺終於有時間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身子了,究竟殘缺到了何種地步。
跨院正房外的院落中,聖靈衛輪流值守,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圍繞著這一間正房布置了森嚴的守衛,同時虎慶尨直接住在了跨院的廂房中,因為有些人是一定會出現的。
院落的石桌邊靠著一柄黑色的陌刀,虎慶尨端坐在石凳上,桌上的茶涼了又燙熱,熱了後又涼,反覆如此。他的眼眶深深凹陷進去,略顯疲憊之色,寒風如刀子般深深的刻在他飽經風霜額臉上,已經到了決勝的緊要光頭了,決不能掉以輕心。
“虎將軍,您去歇著吧,這裡換我來守,晚輩年輕身子扛得住。”
“那你的意思是老夫一把老骨頭了?”
虎慶尨牛眼般大小的眼珠陡然一瞪,沒把他嚇一大跳。
“將軍說笑了,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哼,你下去吧,想當年老夫率領精兵踏破大齊的壁壘,攻打紫山郡時整宿整宿的沒有合眼,這一晚又算得了什麽。”
“那是,虎大將軍老當益壯,窮且益堅,再下就先行告退了。”
大統領抱拳告辭,轉身離去,臉上閃過一絲沉重的陰霾之色。
老東西,你當年領兵帶頭衝鋒陷陣時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真把自己當做神一樣的人物了,一把賤骨頭。
而且那紫山郡不是最後沒有打下來嗎?
呵
大統領嗤笑一聲,越想越好笑。
“給我盯死他,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告訴我。”
“遵命。”
青紅面具人輕聲應道。
他正了正衣冠,躬身朝著房間施了一禮,低聲說道:“王爺,您現在歇著了嗎?”
“進來吧。”
“請王爺責罰,屬下沒能勸動國舅爺。”
“那就隨他去吧,給我盯死了。”
“屬下明白。”
楚辭仁正擦拭著利劍,明晃晃的劍脊上映襯著一雙妖異的黑眸,他凝視著眼睛,陡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武舉安排的怎麽樣了?”
“都已經安排妥當,明天登記造冊,三天后正式在武神閣舉行。”
“眼睛要放亮了,為大楚多選拔幾位武學奇才,你可明白。”
大統領會意一笑,深深的施了一禮,“王爺請放心,屬下一定給您安排的明明白白。”
崇仁王早已經命人張貼了告示,三天后在武神閣代楚王召見此次參加武舉的眾位武學力士,隨即武舉拉開序幕,由臨空城全權負責。
臨空城這幾天可是熱鬧非凡,楚王朝武舉每三年舉行一次,武狀元歷屆直接封將,像永鎮庸北城的定北大將軍孔恩遇便是武狀元出身。他自幼拜入臨空城槍仙門下學習槍法,獲得武狀元之後參軍,雖然承蒙祖蔭,但是實力無可厚非。
同一片天下,踩著同一寸土地,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怒仙教六大仙終聚首,圍繞著血獄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自他們在臨空城的據點被搗毀之後,消息來源的迅速性、可靠性就無法得到保證了。如果不是狐上仙與唐渺走在一起,他們可能到第二天都不知道唐渺竟然被崇仁王給請走了。
“血獄?”
這個詞對於怒仙教所有人而言都不陌生。
對啊,束衣仙的觀點雖然很片面,但是卻也解釋的通。解兵城沒有找到他們的據點,臨空城也沒有找到他們的據點,諸跡更是沒有摸著門主,怎麽就被一夥身份來歷不明的人連夜給端了呢。
熟人乾的,敵人乾的,宿敵乾的。
如果是宿敵的話,那麽這個鍋就只有血獄來背了。
“對了,之前武靈衛一直由虎慶尨掌管著,如今卻是自己將兵權給讓了出去,也不知道落入了何人之手。”
“武靈衛名不經傳,王城的守城兵,怎麽就跑到臨空城來了?”
幾人三言兩語提了一大堆的問題,卻是沒有一人回答上來。
信息來源被切斷以後,怒仙教在臨空城簡直是寸步難行。
“我們在楚地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必須盡快的回京進行下一步計劃部署,不論武尊能否恢復功力,也不論究竟他最後在不在我們手中,都要盡快開展下一步計劃了。我們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裡,誰也不知道亂成了什麽樣。臨空城的據點會被一夥身份不明的人端掉,那麽京城魚龍混雜,那些個據點就能逃脫嗎。”
“你們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問題嗎?”
萬般俱靜中,怒馬仙背著手昂首吐道。
此言一出,頓時如同雷聲轟鳴直戳心肺,他們把頭低的更低了。
“放肆。”
隼仙公公低吼一聲,尚方劍直奔怒馬仙而去。
怒馬仙巋然不動,右手背在身後陡然一翻,掌心中一道紫色氣旋匯聚,他一掌拍出,隔空牢牢的掌住了隼仙公公維持著的尚方劍。
“閉嘴。”
兩人僵持不下。
這一幕令眾人心中五味雜陳。
銑王死死的盯著怒馬仙,後者亦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
一切無需多言,都在眼神裡。
銑王不發話,顯然是默許了隼仙公公出手,若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立場的話,此時主動開口勸架就是要選擇站邊了。
隼仙公公不斷的輸入內力,但是尚方劍卻始終無法在進入一分,恰好停留在了怒馬仙的掌心處。
他暴呵一聲,兩股龐大的內力猛地撞擊在一起,這股衝擊力迅速將兩人拉開,另外在一旁看戲的人也迅速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隼仙公公身形稍有一滯,又揮動著尚方劍殺來,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抬手就是殺招,“咚”的一聲躥上了屋頂。
“這是鬧的哪出啊。”
酒仙長歎一聲,目光逐漸渾濁起來。
只要銑王不發話,他就始終站在怒馬仙的對立面。
一個人瘋狂的試探,另外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作為一個勢力的絕對統治者,雖然實力可能沒有達到很厲害的地步,但是威望卻是不容置疑也是不容挑戰的。
怒馬仙觸及了他的底線,兩人方一見面就是針尖對麥芒。
他既不向銑王施禮,也不恭敬的回話,言語甚是刻薄,熟悉怒馬仙的人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只是沒有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怒馬仙的心魔已經強大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他自己都無法控制。他壓製住了心中對父親的愧疚,摒棄了為神宗獻出生命的極端想法,肯定了對怒馬軍的讚賞,甚至萌生了重建怒馬仙的妄想,但唯獨沒有逃出最後一絲邪佞對自己的控制。
如果複辟成功,那麽當皇帝的是他自己,還是田成銑呢。
當一個人心中的幽怨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無數個問題就來了。
田成銑為複辟究竟做出了什麽貢獻,只是一個可以正大光明搖旗複辟的幌子罷了,但大齊覆滅的真正原因人盡皆知。
他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搖旗複辟,又會有多少人跟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