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王威劍確實心動了,他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就是要幫助帝朝來控制這裡。
但是他又沒有辦法保證對方所說的真假,這讓他有些犯難,然而苦無接下來的話,直接把他的猶豫打消了:
“如果你不答應,又能如何呢,你們就再次失去探索大荒的機會,在這裡,你們是奈何不了我的!”
苦無笑著說著,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他雖然身體欠佳,實力也有所下滑,但是他是大荒的主人,這種尊嚴讓他面對王威劍林乾都是一種不屑的姿態。
“好吧!我可以助你……”
王威劍頹然的收了長劍,長劍的銘文閃動了一下也暗淡了下去,林乾見狀吐了一口氣,他看向苦無說道:“現在還有一個人不確定,他的態度一直都是不明確的……”
“是誰?”
“風無紀!”
夜已深,在這枯木城中微風浮動,此時明月高懸,仿佛讓人忘記自己身處大荒之中。年輕人走在這城中的最頂層,抬眼看著明月高懸,他的臉上也因為這幾天的大荒之行變得蒼涼許多,可唯獨那一雙明媚的眼睛,讓人看著這個年輕人依舊故我!
年輕人手持長刀,長刀通體漆黑,在這明月的照射下散發著幽幽的黑光,年輕人身旁的人提筆開口說道:“風大哥,我該怎麽寫呢?”
“你就這樣寫吧,昭烈三十年四月七日,遇一深坑,深坑之內乃是屍首葬身之所,長有一奇珍之物,名曰龍血花,采之,遇荒人,跟隨荒人入荒人城都,眾人飲酒皆歡,大醉,然後你就寫到這裡吧!”
風無紀溫和的看了看徐小林,他笑著說道,徐小林點了點頭,在自己的筆記之上書寫起來,徐小林頭也不抬的說:“風大哥,咱們在底下寫就好了,還用刻意把我叫起來讓我來這裡寫嘛!”
風無紀無聲輕笑起來,他看了看徐小林,隨後便轉過頭去對著徐小林說:“你不是想看大荒的怪事嘛,既然如此有些事情讓你知道也是好的,這樣你也可以記錄下來……”
此時一陣平緩的腳步聲響起,風無紀轉過身去,看到一四眼神人,立在他的面前,四眼神人伸出那乾枯又充滿裂痕的手掌說道:“你好,我是大荒之主苦無!”
苦無說完之後,從陰影之中再次浮現出兩個人的身影,這兩個人正是林乾與王威劍。
“我叫風無紀!”風無紀轉過身來對著苦無淡淡的說道,此時他的目光又看向苦無身後的二人,他對著林乾笑了笑說:“這就是你跟我提起的手段?”
林乾默然點了點頭,他開口說道:“這是在大荒之中最能保住性命的手段了!”
“嗯嗯,那麽之前的那道身影該如何解釋呢?”風無紀笑了笑,此時徐小林站在他的身旁,手中的筆懸浮在半空之中,他仿佛知道即將要聽到不得了的秘密,緊忙的豎起了耳朵聽著。
“那是另一個大荒之主,不過,我們都不完全!”苦無眼角低垂淡淡的說道,這種事情提出來對並不會讓他臉上有什麽光彩,不過他最後還是說了。
不知道為何,風無紀帶給他的感覺十分的熟悉,他好像見過這個人,不過他又記得不太真切。苦無想到這裡回了回神再次說道:“大荒已經沒有真正的大荒之主了,上一代的大荒之主已經莫名被斬殺,這一次衍生了一個不完全的大荒之主,便是我和他,這雖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但是得要認……”
“大荒之主的意義不在於一個名頭之上,而且切切實實的真正大荒的主人,成為大荒之主會對整個荒人的族群產生影響,因為一直沒有大荒之主的誕生,大荒的荒人幾乎沒有新生代了,發展也是停滯不前!”
苦無自顧自的說著,風無紀身旁的徐小林眼睛睜得大大的,這是一個荒人群體的秘密,這不是任何書籍可以記載的,他急忙提筆豎著,同時豎起耳朵,生怕漏寫任何一個字。
此時苦無再次看向林乾,他滿臉裂痕的臉龐動了動,他輕聲說道:“我偶然之間偶遇林乾,在我見到他第一眼時,我就知道他日後定能幫助我!所以,我想借助林乾的力量助我成為大荒之主!”
說道這裡苦無臉上浮現一股狂熱的神情,一旁的林乾古波不驚,他看向風無紀說道:“風先生,我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的氣度不凡,學識淵博,就連身手也是極其了得,我之所以帶上你,就是知道你能幫的上我,有些話我也直接跟你明說了,若是你幫我,我得到的好處可以分給你四成,你看如何!”
林乾此話一出一旁的苦無也是驚訝的撇了一眼,他沒想到林乾竟然下如此血本,這也是讓他意想不到的,他再次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風無紀,想看看這個面容普通的年輕人究竟有何不凡之處。
林乾深邃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風無紀,想要從風無紀的眼中觀察出什麽,只可惜風無紀的眼瞳普通古波不驚的井水一般,他只能在風無紀眼瞳之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其他的一絲一毫的情緒都看不出來。
難道世上真的有不為任何事所動之人嗎?
他藏在袖子裡的手不禁抖動了一下,他有些失神,他最擅長看穿人心,他行走大荒數十年,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但是唯獨風無紀這樣的人,他是第一次見,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他的信心並不是很充足。
“成為大荒之主,是可以獲得大荒的力量麽?那大荒的力量又是什麽呢?”
風無紀沒有回答林乾,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苦無的身上,枯木折默然點了點頭,他四隻瞳孔盯著風無紀,換成常人可能已經被嚇得失神,而風無紀則是一臉微笑,站在那裡等著苦無說些什麽。
一旁的王威劍看到風無紀這個樣子心中也是暗歎,風無紀無論對誰都是這樣的態度,從容不迫,臉上始終掛著笑意,這樣的人任何人眼裡都是深不可測的存在。
“大荒的力量有很多,這個我不好具體說,不過你們也應該見識到他的力量了,擾動黃沙,掀起沙暴,這都是大荒的力量之一!但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改善荒人的體質,所以我有必須成為大荒之主的理由。他們都叫你風先生,那麽我也這樣稱呼你好了,風先生,你是否願意助我成為大荒之主呢?”
苦無最後緩緩的說道,他盯著風無紀,充滿裂痕的手掌慢慢握緊,等待著風無紀的答案。
這一刻仿佛時間也靜止了一般,周圍的風在此刻停止了下來,一旁的徐小林見狀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麽,不過最後他還是把話咽到了肚子裡。
“也沒什麽不可以的,我只不過是想走出大荒,其他的,也沒什麽了!”風無紀輕笑的說了起來,苦無聞言放開了握緊拳頭的手,他臉上露著笑意,闊步走到風無紀的面前,把手放在了風無紀的肩膀上。
“如此便好,具體的事宜讓林乾跟你談吧,現在也是夜半十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幾人都紛紛點了點頭,苦無身體仿佛被溶解了一般,慢慢脫落在地面之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一陣默然,風無紀輕聲的對著徐小林說道:“咱們下去吧!”說完風無紀便獨自越過二人,向著城下又去。
徐小林收起筆紙,逃一般的略過了林乾和王威劍二人,他急忙追上風無紀,與其並肩而行。
“林乾,馬幫的其余人呢,你想怎麽跟他們說!”
王威劍和林乾二人站在高樓之上,現在只有他們二人站在這裡,王威劍握著手中的長劍,低聲的對著林乾說著。
林乾目光一撇,他淡淡的說道:“就正常說好了,幫助荒人以後,他們以後都不用走馬幫了!”
林乾說完便準備轉身下樓,他漫步走著,身形突然佝僂了起來,仿佛又變成了一個風年殘燭的老人一般,王威劍望著林乾的背影開口說道:“你也不是一般人!”
林乾的身影頓了頓,他停下了腳步,沉默片刻以後,他以一種乾啞的聲音對著王威劍說道。
“是麽,不過在大荒裡面,大家都一個樣,你沒有想過你在大荒裡會死嘛,你應該還有家人吧!”
王威劍聞言不由的沉默,他仿佛在思索什麽,隨後他低聲說道:“有一個兒子,寄養在別人的家中!”
“是麽,真好,我是一個家人都沒有了,這次結束後,我會分你一些錢,讓你跟你的兒子衣食無憂的生活下去,以後永遠別來大荒了!”
林乾用著乾啞的聲音對著王威劍說著,語氣之中盡是蒼涼,此刻的他仿佛真的成為了一個老人,他一步一步,邁著緩慢的步伐向著樓下走去,消失在了王威劍的眼前。
也是翌日清晨,眾人都在酒桌之上清醒過來,響起了昨日的爛醉,眾人不由面色一紅,此時一陣清涼之風拂過,令人心曠神怡。
風無紀早早就蘇醒過來,或者是說他根本就沒有熟睡,他用布條藏著自己長刀的刀鞘,他微微用力,用布條打了一個小結。
他望向天際,此時許多生物飛翔在於天際之中,除了猴鳥以外,還有一些沒有羽毛的生物,他們體型有大有小。竟然翱翔在了一起,此處的天空也變得湛藍,竟然帶有一絲奇幻之感,放眼望去,眾人好似身處一處奇幻之城,有一種脫離現實之感。
此時天空的猴鳥紛紛降下淨水,掉落在了眾人昨日飲酒的杯中,昨日醉酒,眾人也是口渴難耐,舉起杯子痛飲了起來。
林乾在眾人身邊,他講昨日之事細細說來,眾人也是一陣沉默,畢竟這種事情讓他們在大荒中變得更加危險了。
不過林乾也是知道眾人的顧慮,林乾開口說道:“說實話不是沒有危險,但是得到的利益也是巨大的,乾完這一票,出去以後你們獲得的財富可以保證你們三代無憂!”
此時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風無紀則是在眾人的最外一層,他面露微笑,細細的聽著眾人的言語。
馬幫人眾也有那麽幾十號人,個個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其中有許多人面露猶豫之色,他們奔著林乾就是圖一個安全性,現在這個安全性已經無法保證了,這讓他們猶豫了起來。
老黑習慣性的將手伸向了他的腰間,他拿起酒壺放在嘴邊喝了一口,隨後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轉頭對著林乾說道:
“林老大,我老黑就跟你幹了,老子也跑累,這次乾一票大的,以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娶三個老婆!”
老黑的話引得眾人一陣發笑,一旁的林震直接開口說道:“老黑你什麽時候都忘不了娶老婆,而且你還膨脹了,現在準備娶三個,不怕把你的瘦小身板給熬壞了!”
“放屁!”老黑聞言臉色漲得通紅,老黑的身形也不是那麽瘦小,只不過周圍都是膘膀肉圓的大漢,把他的身形顯得小了一些,他大聲說道:“老子的腎可好了!”
“哈哈哈!”
馬幫眾人再次笑了起來,周圍充斥了快活的氣氛,接下來眾人也是紛紛表態,表示願意跟林乾一塊乾下去,就連那幾個猶豫了的馬幫成員也紛紛表示願意一塊乾。
他們也算是識時務,他們若是不乾,那必然要脫離馬幫的隊伍,他們已經走了很長時間的路了,這一路也遇到了不少危險,現在脫離馬幫,就跟找死一樣,他們即便是不願意,也得願意。
林乾見狀點了點頭,乾裂的臉龐露出了滿意的神態,他沉聲說:“我林乾像你們保證,所有人都不會有事的!”
林乾鏗鏘有力的說著,讓眾人神態都為之一振,他們都了解林乾,林乾輕易不會做出什麽保證,一但做出,他就會盡全力去做到,眾人一陣鬧騰,一旁的王威劍沉聲對著林乾說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現在唯一要確認的,是該怎麽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