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隆城。
在陳安他們所居住的地方,有一間屋子還亮著燭光。
“你是說他們也是來買馬的?”
叢行的胖手搭在案幾上對著叢運說道。
叢運拿起案幾上的水壺,給叢行倒了杯水。
“通過這些天和他們的相處,感覺那個陳宮的身份定不簡單,看著不到二十,家中敢讓他來買二十匹好馬,還有那個李榮,箭法出神入化,如此好手,但他卻以陳宮為大。”
叢行喝了口水,抿了抿嘴唇:“二十匹馬,部落了現在沒有這麽多了。”
叢運一笑:“我知道,所以準備去旁邊幾個部落商量商量,每匹馬我們賺的中間錢就行了。”
“你給他們多少一匹?”
“說了四萬五千錢,能掙一些。”
叢行一口氣將水喝完後說道:“那行,這些天他們交給我照顧,你快去快回。”
“可以,明天一早我就出發。”
……
宣室殿。
劉恆昨日在請教完薄姬後,回來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要害,決定找張釋之再說一下。
劉恆看著進來的張釋之,等張釋之行完禮後,一臉不情願的說道:“關於你昨日對犯人的處置,朕允了!”
張釋之則好像知道劉恆會這樣說一般,拜道:“多謝陛下!”
“好了,沒什麽事你就先下去吧。”劉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諾,臣告退!”
雖然劉恆很不想承認,但張釋之對於此次事件的處理確實最正確的。
張釋之再一次的得到了劉恆的尊敬,同時還有朝臣以及百姓的尊敬,但他之前司馬門攔劉啟的那一次也為他自己埋下了隱患。
……
袁程眾。
五原郡人。
從小和父親勞作,力氣比一般同齡人都要大;十三歲時因匈奴南下父母喪命,帶著弟弟躲藏在山中躲過一劫,但也因此被山匪捉住,那個山匪頭子不知是可憐他們還是怎麽的,就讓他們住了下來,袁程眾他們住下後才發現還有一些和他年紀差不多,甚至比他弟弟還要小的孩子;用那頭子的話來說就是先把你們養著,等你們大了都要給我效力。
因為每日的食物有限,那些小孩子認為他們之間也該有個老大,由老大來分配;袁程眾靠著力氣打贏了所有人,獲得了這個資格,同時也知道了這些孩子大多都和他一樣的遭遇。
後來十五歲那年,因為山匪之間的勢力之爭,他們頭子被殺後袁程眾就帶著這幫小孩開始逃跑,二十幾個小孩最後只有十五個跑了出來。
十五個小孩窩在小山谷了,沒有收入來源,稍大些的外出找些野果,找些兔子之類的動物,也去河邊抓些魚,但沒有辦法煮製。
袁程眾讓他們先用果子充饑,自己帶了兩個人跑到稍遠的村落趁主人家出去勞作的時候偷了一口鍋,拿了火石和一個木杓;和他同行的想再偷點其他的用品,袁程眾說別人農家也不容易,偷了這口鍋已經是不對了,不能再做的過分;於是他們清湯寡水,日子尚且過得去。
就這樣過了半年,有個八歲的孩子病死了,他們才反應過來,年紀尚小的孩子,遇到刮風下雨的時候沒法辦法走遠,不然回來感冒是沒有錢去醫治的。
袁程眾他們將孩子埋了後開了個小會,附近的兔子被他們快逮完了,決定抓些魚去賣。
他們將磨尖的石頭搭在木棍,木棍同樣也用石頭磨尖,用腰帶一系,
腰帶是那些呆在山谷裡的孩子貢獻的,他們說現在果樹也沒果子了,他們幫不上什麽忙,就撿些柴火,用不著系褲。 他們將河裡的魚抓了後用那口鍋抬到了附近的小城外的集市上賣,用賣的錢購置了一些其他的日用品。
漸漸的都長大了,僅靠著這些已經無法養活十四口人,又沒有其他的生活技能的他們就走上了匪徒這條道路……
袁程眾回想著這些年的匪徒生涯,每天過著自己不想的日子。雖然搶劫一次商隊可以讓他們生存很久,但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曾經想過參軍,十四口人,年紀不一樣,沒法做到統一的安排,後來人又多了,就更沒辦法了。
……
受隆城。
“今天已經第五天,還沒有見著叢運。”李廣吃著面前的小菜,對著陳安說道。
這幾日他們除了一開始第一天逛了逛這受隆城,其他時間都是在叢行的小店裡度過。
“這個不要急,他需要與其他人協商,所以沒這麽快。”陳安同樣也吃著菜說道。
叢行挪動著他肥胖的身子過來,顯然剛才他也聽見了陳安他們的對話。
“嘿嘿,你們就放心吧,叢運敢接下這活,他就可以做到。”
陳安笑了笑說道:“這點我們肯定是放心的,只是兄長性子比較急罷了。”
就在他們交談之時。
“有人嗎?”
從門口進來七八個匈奴人。
叢行見狀立馬說道:“先失陪了!來了!”
叢行走到他們面前用匈奴人的語言說道:“我就是這兒的主人, 幾位是要吃飯還是住店啊?”
那穿著明顯要比旁人好的匈奴人在身邊那人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吃住都要,先來桌酒菜,隨後再去看住的房間。”
“好的,好的,這邊請。”
叢行笑著將那些人領到位置上,說了幾句就去後面準備了。
陳安吃飯的同時目光也在斜瞟著那些剛進來的匈奴人。
一行八人,每人都配著一柄彎刀,而且那個領頭的年輕人身上的服飾以及那柄刀相較於其他人都要精致一些,同時帶著一種氣勢,上位者的氣勢。
那人不知是不是覺察到了陳安的目光。
看向陳安這邊,十分年輕,對於陳安的目光報以了一個微笑。
陳安同時回以一個微笑,坐於陳安對面的李廣看見陳安突然的笑容,順著他的視線向後面看去。
“你認識他嗎?”李廣疑惑的問道。
“不認識,只是對他有些好奇,他們不像是普通人,你看那人的刀上金色的花紋,不是凡品。”陳安回答道。
李廣聽著又回頭看了一眼:“確實是不大一樣,可能是那個部落的少主之類的。”
那邊的侍從也在問著。
“主人,可是認識那邊的漢人?”
“不認識,只是看著那人不到二十歲有些詫異,而他們旁邊那些人明顯是一起的。”那人看著陳安他們旁邊的幾張案幾上的人說道。
“那他們可能是這邊漢人商隊請的護衛,這邊邊境地區,有些人就想著靠打劫商隊為生,所以他們漢人就組建了護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