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呂產得知齊王舉兵前來,遂派遣大將軍灌嬰率兵出戰。灌嬰領兵至萊陽後,安營扎寨,派人與齊王取得聯系,倒戈一起舉兵向長安而來。
……
酈寄剛用完午飯,但今日卻沒見父親回來,以往酈商即使在外吃飯也會派人回來稟報的,但今日連稟報的人都沒有回來,顯得有些焦急,準備派人出去尋找。
就在酈寄準備出門之時,仆人走了進來:“公子,這是剛才丞相府派人送來的。”仆人將手中的一個包裹遞了過來。
酈寄看到包裹的這塊布有些眼熟,心中暗道不好,立即接過打開,有一把竹簡和一塊玉佩。玉佩是父親酈商不會離身的,然後抓著手中的布問向仆人:“大人早上可是穿的這種樣式的衣服出門的。”
仆人仔細觀察一番後回答道:“是的。”
酈寄隨即打開竹簡觀看。
酈寄臉上陰晴不定,合上竹簡交予仆人:“拿去廚房燒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觀看。”
“諾。”
酈寄見仆人走後,咬了咬牙後快步出門。
……
東城趙王府。
酈寄在經過通傳後進入正廳,還未進去就發現呂祿在廳內不停的踱步,顯得有些焦急。
酈寄在門外調整了下的心態,讓自己帶著點微笑走了進去。
“呂兄這是為何這麽焦急啊。”酈寄微笑著說道。
呂祿聽見酈寄的聲音欣喜的說道:“酈兄來的正好啊!”
呂祿連忙抓著酈寄的手將他領到案幾旁邊,“來來,坐下。”
然後呂祿自己也在酈寄對面坐下,開口說道。
“酈兄啊,現在有一件棘手的事擺在我的面前啊。”
酈寄聽後看了看周圍,小聲開口問道:“可是為了齊王領兵來犯之事?”
呂祿聽到酈寄的回答一怔,然後笑道:“酈兄不虧是我的知己啊,那酈兄你可有何良策嗎?”
酈寄微微一笑:“良策談不上,但確有一策,不知呂兄可願聽一聽?”
“願聞其詳!”呂祿驚喜的說道。
“你想想,高帝和呂後共同平定天下,劉氏族人封立九位為王,呂氏族人封立三位為王。而今太后去世,您既然佩趙王印,按照規矩理應去封地鎮守。如今您仍做上將軍,統軍駐守長安,這樣就會被大臣諸侯所猜疑,所以齊王會領兵來犯。我的計策就是您可以歸還印信,把軍隊交給太尉?齊王見您並無此之心,就會退兵,這樣就可高枕無憂,世代為王了。”酈寄娓娓道來。
呂祿聽後思索了一番覺得酈寄之話很有道理,大喜道:“酈兄大智啊!來人,將我的印信取來。”
很快就有仆人將呂祿的將印取來,呂祿接過後有些不舍摸著將印,隨後一狠心將將印交予到酈寄的手上說道:“要是我親自去給周勃,我落不下這個面子,所以只能委屈一下酈兄了。”
酈寄接過後看著呂祿,發現呂祿的臉上只有不舍,但並無試探之意,於是說道:“那小弟現在就跑一趟了。”
呂祿無奈揮揮手說道:“去吧去吧。”
……
周勃披甲率其部下至北軍軍營。
“召集將士,點兵台下集合。”周勃向身邊部下說道。
不一會,北軍將士均已到齊。周勃邁著堅定得步伐走上點兵台,看著台下大漢精銳的將士。胸中升起一股豪邁之氣。
“將士們還認識我嗎,我是誰!”
“認識!周大將軍!絳侯!太尉!”
“好!現呂氏已有謀反之心,
相國呂產欲進宮劫持少帝,我身為當朝太尉,身為大漢的絳侯,理應匡扶我大漢江山。但人各有志,現在我給各位將士們一個選擇,要效忠於呂氏的捋起袖子露出右臂,我決不為難你們,效忠劉氏的捋起袖子露出左臂。”周勃慷慨激昂的說道。 “唰、唰。”只見場中將士齊齊露出左臂。
周勃見到此場景,掀拳裸袖,同時舉起將印,激動的說道:“好,不愧是我大漢的將士,現在,目標未央宮,掃除呂氏叛逆一族!”
“掃除叛逆!掃除叛逆!”呐喊聲響徹雲霄!
周勃看著朝中將士,心潮澎湃,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追隨高祖劉邦馳騁疆場的歲月!
……
公元前一八零年九月初十,周勃掌握北軍。後陳平再助周勃、劉章掌握南軍。周勃命劉章率千人以進宮護衛皇帝為名,伺機捕殺呂產。誅殺呂產後又捕殺了呂祿及呂氏一族,不論男女老幼全部誅族,遂呂氏一族就此滅族。
……
東城陳府。
陳買坐在案台之上,不時探頭望向廳外,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小陳安也在一旁玩耍,陳安哥哥陳恢也坐在陳買下首之處。
由於陳買身為丞相府倉曹,未管兵事,本身為一文人,於是陳平讓其呆在府中,同時準備著以防不測。
突然,外面傳來叫喊之聲。
“大人回來了!大人回來了!”
陳買及陳恢聽見後急忙起身,陳安同時也坐在地上望著廳外。
陳平大步從外面走來,滿面紅光。
成了!陳買心中的第一想法。
陳買便快速迎了上去,陳恢則拿起案幾之上的茶壺為陳平倒上了一杯水,待陳平走進後遞了上去。
“恢兒有心啊!”陳平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坐在案台之上,先是呆坐了一番,然後哈哈大笑。
“哈哈,今日之事異常順利啊!”
小陳安心中同樣有著好奇,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早已沒有懸念,但是還是想知道具體經過,從史書上記載的終究是不如自己親身聽見的,而陳買正好就為小陳安的好奇心所開了頭。
陳買等陳平笑完之後問道:“父親大人,今天究竟具體是個什麽情況啊?”
陳平也同樣冷靜了下來,慢悠悠的開始講述今天所發生的事。
……
陳買在聽完解釋之後恍然大悟,但仍有一處不大理解,於是問向陳平:“父親大人,雖然酈寄與呂祿為好友,但為何呂祿在此大事上如此就輕信了酈寄?”
陳平聽見陳買的詢問後略帶遲疑的回答道:“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要順利,我原先也沒想清楚,但後面成功後,在回來的路上好似想通了。”
陳平看著旁邊同樣注視著他的小陳安,將其抱起才緩緩說道。
“第一,呂祿本身平庸而不得人心, 他同樣也知道呂氏不得人心,所以心生退意,所以在酈寄提出的時候他發現與他心中所想一致,於是輕信了酈寄。”
“第二,則是呂後在位時暴政不得人心,呂後上位濫用職權分封自己子侄為侯為王,幫他們牟取利益,但錢幣和地位都留給了他們,卻沒有留下人心。”
“第三,呂氏一族爭所不得民心。呂氏一族逍遙跋扈,甚至與百姓所爭,長安城百姓也苦不堪言,所以不得民心。”
“後面太尉前往北軍時將士們均露左臂也證明了不得人心這點,所以……”
這時陳平突然停了下來,聽的正認真的幾人都看向陳平,包括他懷中的小陳安。
陳平歎息一聲,惆悵的說道:“不要失去民心啊,君王得其民心,百姓安居樂業,江山穩固。君王失去民心,使君臣不能上下一心,百姓不再愛戴,江山岌岌可危。就如江中的一帆船舶,得其順流之水,順流而下;船舶如無順流之水,其速會變慢許多,再遇到風暴大水,寸步難行,甚至傾覆。我們為官也是如此,為百姓做實事,百姓所信任你,施政之時百姓也均會配合你,即得其民心;若是一味隻為自己而不擇手段,甚至是犧牲百姓的利益,就會被百姓所厭惡,再發生一些不可估量之事時,就可能葬送掉自己,即失去民心。就如同前朝啊!”
小陳安雖然二世為人,所知華夏上下五千年歷史,甚至國外的歷史,陳安對於民心所向之事了解的更多,但今日親身聽陳平說來比之自己從書本史書上所了解之事更為深刻,感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