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頂,光霞縈繞。
四周彌漫著一絲絲雲氣,由於是清晨,還帶著幾分清冷,白階堆砌,整潔晃眼,一路綿延至山腳下。
這裡有一座空曠靈台,沒有祭品,沒有貢果,僅有一隻五色空碗,玲瓏剔透,沉澱著幾點清晨凝聚的露水。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面容枯槁,皮膚蒼白,且有許多褶皺,頭戴發簪,寂靜的盤坐在靈台前方,雪白的發絲從他癟瘦挺拔的背部順直披散到地上。
第一眼看去,令人心頭凜然。
這位老人的氣息似是上古之人,活得歲月必然久遠嚇人。
甚至他是否為人都未知。
“嗡……”
靈台有些晃動,央央方向的一角,微弱的波動傳了過來,五色小碗溢出幾縷霞光,明晃了一陣便歸於平靜。
寂然許久的老人,緩緩睜開了一雙枯色雙眸,望了眼不周山腳,兼顧瞥了眼白霧籠罩的前方,發出了一聲漫長等待的歎息。
“終於要有人來了……”
靈光一閃,央南、闕傷方位,有一座斷塌了半截的峰巒以及黑漆漆的靈沼,各有一道清光凝聚的身影躍入。
與此同時,不周山的腳下。
一道剛抵達的清秀身影,懷著激動之意,邁步踏上一方特殊的台階。
刷!
光影變幻,白茫茫的霧氣中,響起了間斷而忐忑的腳步聲。
白發老者平靜的看著那裡。
一個頗有書卷清氣的小書生,神色好奇而茫然,從霧氣中走出,第一眼望見了盤坐於地上的白發老人,面色一咯噔,不知是驚奇還是震惑。
“你來的很早。”白發老人說道。
“見過前輩。”
風晌沒想到不周山頂有人,更沒想到,會是一位白發垂地的耄耋老者,當下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向老人鄭重施了一禮。
而後他目光瞄掠,望向靈台上那隻玲瓏剔透的五色碗,頓時精芒暴漲。
憑他行走靈氣宇宙多年的眼力,此碗,必是至寶!
風晌心思翻騰,很想奪走此碗,可是又立馬糾結起來,面對這樣一尊神秘存在,他即便有那個心,也不敢明目張膽啊。
“你的了。”
白發老人話語滄桑而悠緩,說出的話把風晌嚇了一跳:“此碗名為通天,萬年前剛好長到三寸,你既能走到這裡,想必發現了不周山的星勢之秘,拿去吧……”
“給我了?”
“嗯。”老人點頭。
“不周山寶物就這麽簡單到手啦?”
風晌愕然,簡單到懷疑人生,還是天河許願沙的關系?
“咳咳,風小子,打個商量如何?此碗交給老夫保管,老夫將天方十嘯猴的元神印記置換於你怎麽樣?”
忽然,雲海老人乾咳一聲,這樣道。
雲海老人吝嗇貪財,風晌可是了解過的,能讓他心動,甚至願意交出天方十嘯猴的元神印記,此碗的價值不言而喻。
“拿到再說。”
風晌回應完雲海老人,又小心翼翼的打量那闔上雙目、白發垂地的老人,觀察再觀察,覺得對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他真的可以拿走此碗!
“多謝前輩!”
風晌大喜,朝白發老人道了一聲謝意,伸出手就要摘走五色小碗。
“有件事須告知你。”
白發老人閉著雙目,話語依舊滄桑悠緩,並未阻止風晌摘取五色小碗,卻是令風晌動作一頓,抬頭面露疑惑。
“前輩有何吩咐?”
風晌在此話響起一瞬間,忽然覺得,摘掉此碗,後續會發生什麽,他發現,在這隻五色小碗下方,有一小片瑰麗燦爛的星空,亦或說,墊放著一小片宇宙般神奇的幽藍色明鏡。
“老夫元蒼,不周山之靈,秉承簡大人的意志,守護此處,既掌管此碗歸屬,還掌握著天上神星的機緣。
你摘走此碗後,不周山禁製皆消,任何人皆可登頂,與老夫博弈,若贏,神界天宇上的幾顆神星機緣,任選其一,若敗,則換下一人上場。”
不周山靈,博弈,任選神界機緣?
片刻間,諸多信息衝入腦海,風晌一時怔在原地,等到差不多梳理清思緒,趕忙望了眼天空,幾顆燦爛神星宏偉磅礴。
喉嚨不由乾澀起來。
“元蒼前輩,你說的神星機緣任選其一。指的不會是……風華流沙、天央絕雷,顛倒神玄、五行本源、皇天霸道這幾顆神星吧?”
風晌說出來,自己都有些傻眼,沒法想象。
要知道,這七顆神星個個都是頂級寶地,不周山上這位神秘老人居然誇下海口,只要博弈贏了他,其中機緣任選!
不需要冒生死風險,也不需殺人奪寶,就只要贏了他!
這誰頂得住?
“正是。”
元蒼老人的發絲根根雪白,垂落至地面,話音不疾不徐:“我先前說,你來的很早,
這是一個很大的優勢。你既可以摘走通天碗,又可以第一個與我博弈。
據我所知,神星每三個月會一顆寶物出世,如今才出世了一顆真空陰陽。你若是有足夠的本事,一直贏下來,那剩下的六顆神星機緣都是你的……”
話說得不能再明白了。
撲通!撲通!撲通!!!
風晌面色潮紅,感覺自己那顆小心臟快承受不住, 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雲海老人則沉默,細細打量外面的元蒼老人,對方自稱是不周山之靈,又秉承簡大人的意志,在此設局,贏他,即可不費吹灰之力摘走天上神星的機緣,這般行事,似乎正是簡大人的風格。
“敢問前輩,如何博弈法?”
風晌按捺住內心的興奮,他要抓緊機會,拿到優勢,盡可能的從老人這裡獲取信息,得到優勢,眼下還無人能來到這裡!
“摘了此碗,便可知曉。”
元蒼老人闔上雙眸,老僧入定一般寂然不動,顯然不想多說什麽了,風晌連問了幾個問題他都沒回答。
風晌苦笑,看來想套出信息不容易啊,目光在五色小碗上遊離一陣,心思忽然一動,問起雲海老人:“雲海前輩,你猜所謂的博弈會是什麽?”
“老夫哪裡知道。”雲海老人吹胡子瞪眼,他又不是元蒼。
“那我換個問法,如果是簡前輩,他喜歡怎麽考驗人?”風晌目光閃爍。
“這個嘛,老夫想想……”
雲海老人愣了一下,思量一陣,搖頭道:“簡大人不喜歡考驗人,遊歷靈氣宇宙那會,看誰順眼就送一場機緣給誰。”
風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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