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銀星勳章裡的力量是楊自己注入的，那麽豈不是意味著，靈魂寶石也是未來的自己設計的?

　　與之密切相關的系統呢?

　　楊突然臉色陰晴不定。

　　未來的自己不是自己。

　　每一個時空的自我都是獨立的個體，不能簡單的當成是自己的分身或者複製品。

　　不同的出生環境，教育、家境、經歷，人生的際遇是很奇妙的，遇到的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可能改變一個人的觀念。

　　所以楊並不認為未來的自己對他就一定抱有善意。

　　因為“祖父悖論”的存在，理論上如果時空不崩潰成無數的平行宇宙，那麽就不可能有未來的自己殺死過去自己的事情發生。平行宇宙的誕生本就是因為主宇宙的時空世界線已經崩潰了。

　　楊暫時還不擔心未來的自己會對他有什麽抹殺存在的惡意，他更擔心的是，世界線到底會變動成什麽樣?

　　即便是物質的現實世界，也有著名的雙縫實驗，究竟是過去選擇未來，還是未來決定過去?

　　觀察者的角度永遠存在著物理學家解不開的謎題。

　　楊不是哲學家，也不是物理的大犇，他不會去糾結“我是誰”、“我去哪兒”之類的問題，也不會想著要揭開世界的謎題，他更擔心的是，如果他在這個已經被證實是“過去節點”的時空，做了什麽影響世界的選擇，會不會影響他返回原來的時空?

　　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隻被古一用來送他前來，殘余的時間寶石力量不足以支撐楊開啟一次任意的時間旅行，只能等待最後一點時間力量散去，被強製遣送回原時空。

　　打個比方，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之力，楊應該是兩個時間點的定位傳送。可是古一是在緊急情況下送走他的，剩下的時間之力根本不夠支撐定位傳送，只能借助時空的排斥，讓楊強製遣返。就如同他從過去的一個時間點再往後跳躍十年。

　　可是這樣做的話，跳躍十年後的時空真的就是他原先所在的時空嗎?

　　這誰也不知道。

　　尤其是，他在這個關鍵的過去節點已經遇到了更遙遠未來的托尼，甚至還把霍華德改造成了靈魂體躲避了死亡的關注，這對世界線的變動可不是一星半點，是足以改變世界進程的改變。

　　想想看，霍華德就相當於一個年富力強的、經驗更豐富的加強版托尼斯塔克，如果未來真的存在父子倆聯手，托尼更早地覺醒，那麽斯塔克工業會變成怎樣的龐然大物?地球科技樹又會攀登到怎樣的高峰?

　　只怕邁入星際文明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這下有點不好辦了啊……”

　　【嘿嘿嘿，需要幫助嗎，朋友?】

　　低沉瘋狂的嗓音在楊心底響起，一聲“my　　friend”尾音拖得極長，卻有種奇異的磁性和魅力。

　　“你又出來幹什麽?”楊已經有些習慣小醜時不時跳出來搗蛋。

　　令他好奇的是，穿越時間的力量竟然都沒對小醜他們造成什麽影響，每個人格都好好的存在著。掌握靈魂寶石的力量，楊已經可以較為清晰地感應到他們的存在。

　　也正是如此，才令他頭疼，因為他發現這不是簡單的PTSD症狀，潛伏的人格數量比他想象得還要多，而且似乎與他的靈魂有種冥冥的神秘聯系。

　　“你就不能像別人一樣安分一點嘛?”

　　【謔謔謔謔謔謔——】

　　一陣怪笑。

　　【你是在說韋恩他們?你相信正義?或者說，你認為他們是無害的、對你抱有善意的，是值得你信賴的夥伴?】

　　小醜的語氣說不出的嘲弄。

　　楊冷靜地回應:“正義和邪惡又是什麽人定義的呢?對我來說，我不在乎你們想要幹什麽，只要從結果上看，不是給我添亂，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至於不要鬧騰的要求，就當是我這個主人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權利吧。”

　　小醜人格沉默了許久，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楊腦海中仿佛有這樣一副畫面，一個濃妝的怪異小醜在彎著腰大笑，手上胡亂地擦著笑出來的眼淚。

　　楊靜靜地等待小醜笑聲停歇。

　　【我原以為你是個無趣的家夥，所以才會讓我們過來，現在我開始明白為什麽是‘你’了。可憐呐，韋恩他們還希望守護規則，可是規則是什麽?你就不是個守規則的人！你是破壞者！然後制定出這個無趣世界變得荒誕的規則！就像是在廢墟裡建立起空中花園，讓它永不墜於太陽雲端！完全是可笑的童話！】

　　小醜低聲喃喃，故作哀歎，長噓短歎漸漸變成詠唱般的歌劇，聲音漸漸高昂，最後宛如歇斯底裡的吼叫，震蕩著楊的心靈。

　　楊靜靜地聽著小醜的喘息聲，他有種錯覺，小醜是活在他身體裡真實的人。

　　“會讓你們過來?”楊冷靜地反問，“這是什麽意思?你剛剛說的這句，是說明有人交代了你們什麽嗎?”

　　【嘿嘿嘿，你還不夠荒誕……】

　　小醜的聲音漸漸飄忽，像是一個人在走遠，聲音都散在了風中。

　　【提示一，我們誕生於陰謀的潭水，必將攪動一成不變的死水，在渾濁中重歸於淤泥，漸漸沉入潭底，周而複始……】

　　小醜的聲音徹底消失。

　　楊卻陷入沉思。

　　小醜的每一次出現，雖然都會帶來很多麻煩，而且後果都不是什麽美好的結局，但不可否認，小醜出現的時機都源於楊遇到了困境。盡管楊並不認同小醜的方式方法，可就結果來理智地分析得失，竟然每一次都解決了楊的困境。

　　無論是發展信徒還是收割信仰值，又或者吞下手合會，小醜看似癲狂不著調的做法，卻都解決了楊的難題。

　　“這種看似不著調的胡鬧做法，和我過去故作頑劣的性格，似乎真的有些聯系。”

　　“小醜是敵是友還不好判斷，只看表面的話，的確是很危險，可是就本質而言，他卻是在幫助我。”

　　“小醜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他說的話也並不是瘋話，那就是想要提醒我什麽，是有哪裡觸及到了核心的秘密嗎?”

　　“很煩！”

　　“最討厭和這種打啞謎的人交流！”

　　楊總覺得小醜這種人和別人交流的時候都是在嘲諷凡人的智商。

　　楊隨手拿過一張白紙，寫寫畫畫。

　　思路不清晰的時候，就把自己能想到的東西一一列出，然後整理歸納，這樣有利於他理清思路。

　　這是楊的一個小習慣，笨拙，但管用。

　　他本就不是什麽天賦異稟的人，二戰的時候他可不像美隊那樣注射過超級血清，可是這樣的楊卻能成為美隊身邊不可忽視的左臂右膀，就是靠著凡人般的默默進步，從未停止過自我的追逐，直到……

　　凡人的極限到來的那天，潛力已盡，前路已斷。

　　“信息一，銀星勳章有多種未知能量，其中之一就是靈魂寶石。”

　　“是否可以推測，未知能量同樣可能是無限寶石?無限寶石互相抵消是在能量相等或相近的情況下，如果相差懸殊，也會存在克制現象。無限寶石的能量品質超出其他凡人物品太多，所以銀星勳章的能量很有可能是多種不同比例混合的無限寶石。”

　　“信息二，我已經接觸過的無限寶石相關線索——靈魂寶石本體、時間寶石的殘余力量、受到空間寶石影響的約翰施密特……”

　　楊鉛筆寫寫畫畫，突然筆尖一停，看著紙面沉默了。

　　“太巧了。”

　　“實在是太巧了。 ”

　　“無限寶石的線索中，我完全掌握了靈魂寶石，銀星勳章的主體力量也是靈魂寶石能量，但卻更高級。”

　　楊沉思許久，提筆寫下第三條。

　　“信息三，未來的靈魂寶石已經消失，現在的‘我’在‘過去’掌握了靈魂之石的製作方法，並給了未來的托尼。”

　　“猜測:我所掌握的靈魂寶石真的是靈魂寶石嗎?”

　　楊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處，那裡正是寄宿著靈魂寶石。

　　“這，真的不是更高級的靈魂之石嗎?”

　　“既然我可以給未來送去靈魂之石，那麽可不可以假設所有時空的靈魂寶石都只是靈魂之石呢?那麽究竟是靈魂寶石一開始就不存在，還是有人在無限寶石上動了手腳呢?”

　　楊突然笑了起來。

　　“未來的我，已經這麽惡劣了嗎?”

　　“不過……”

　　“我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啊。”

　　楊掛著舒心的笑容，動身前往堅尼街楊氏餐館——那裡住著71歲時的艾爾森·楊。

　　而且楊肯定，那位71歲的艾爾森·楊房間裡最上層頂櫃擺放的銀星勳章，絕對還是普普通通的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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