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裝了比就跑，一邊喊著“抓不到我吧?”，一邊一頭撞進另一群人懷裡，一抬頭，滿身大漢對著你獰笑“小老弟，沒想到吧?我們是一夥的！”，請問這是什麽心情?

　　楊此刻就是懵比，非常懵比。後悔，非常後悔。

　　隨便打穿一個空洞鑽出來不好嗎?為什麽要圖省事，選了一個能量濃鬱的坐標，定向傳送?

　　頭皮有點發麻啊！

　　“不許動！你這惡魔！”

　　“等等，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別動！”

　　法術光芒一閃，嚇了楊一跳，生怕對方手一抖，給他身上扎個窟窿，他現在可是處在【精疲力竭】的狀態中，一點力量提不起來。楊悄悄打量周圍的人，他們裝束各不相同，什麽膚色的都有，看風格有些像是僧侶。

　　“好好好，我不動，那你總得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吧?”

　　“惡魔！別想騙我們！你是不是想說自己是迷路的旅人?”

　　“啊?對……”

　　“哼！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偽裝我們早就看破了！來來回回就那幾套，你們惡魔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嗎?”白人妹紙不屑地嘲諷。

　　“你們都是地球人?”

　　“廢話！”

　　楊撇嘴道:“那我要真是惡魔，不都是從地獄來的嗎?你的問題真弱智，就像是在大街上逮住一個人問，你們是不是都來自地球一樣。”

　　白人妹紙氣得漲紅了臉，嗯，顏值可以打個七分，有點小雀斑還挺可愛的，身材能看出經常鍛煉，稍稍上浮一分，八分的美女，很可以了。

　　“看什麽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睛！”白人妹紙恐嚇楊。

　　為首的皮膚黝黑的法師出聲製止:“克萊爾，慎獨、謙虛，別忘記法師的教導，要始終如一！”

　　“抱歉，莫度師兄。”

　　克萊爾低頭認錯，表情恢復平淡。楊看著饒有興趣，為首的這位法師似乎擁有相當高的聲望，很能服眾。克萊爾這個白人妹紙一看就是有些刁蠻的性格，這位莫度師兄能夠讓這樣的女生當場認錯，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大略摸清了這群法師彼此之間的地位，楊直視莫度法師的雙眼。

　　“你是領頭者?”

　　“不，我只是至尊法師的弟子。我叫卡爾·莫度，陌生人，你從何處而來?”

　　“你的眼力比那邊的小妹妹要好很多。”楊調侃了一句，把楊當成惡魔的克萊爾氣得攥緊了拳頭，楊指了指周圍的法術光芒，“不過，我能知道，這種待遇是你們特殊的歡迎儀式嗎?”

　　“陌生人，這裡是卡瑪泰姬，是法師修行的聖地，一般的旅者可不會迷路到這個地方。你是怎麽進入靜心聖殿的?別有用心之徒，即便是同為人類，我們也不會心慈手軟。”

　　楊心裡開始升起焦躁，對這幫法師逐漸不耐煩。

　　他心裡腹誹，如果你們抗擊惡魔真有這麽賣力的話，征伐地獄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們的身影?

　　部下都留在了地獄，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再加上在空間亂流中的遭遇，楊此刻又累又虛弱，隻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臨時暴增的靈王權限幾乎榨幹了他所有的體力，現在被一群法師們團團圍住質問，楊已經慢慢失去了耐心。

　　莫度敏銳地察覺到了楊心態的變化，立刻喝道:“凝神戒備！”

　　“陌生人，說出你的來意！”

　　楊的雙眸中有紅光閃過，法師們一再咄咄逼人，甚至用法術威脅他，

讓楊也有點惱了。　　這就好像你一夜征伐達旦，扶著腰從酒店出來，正準備回家好好睡一覺，結果剛出酒店門口，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喝問你怎麽來到這個城市的，有什麽目的，手指都要戳到你的鼻子上。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靈王?

　　感受過高端戰力的世界，高屋建瓴地俯瞰這些法師，楊並不覺得他們的實力能威脅到自己。

　　一群跳蚤在脖子上蹦躂，一群蚊子在耳邊嗡嗡，難道還會有人好言相勸，讓它們從自己身上離開嗎?

　　小醜信奉的道理之一，只需要最糟糕的一天，最理性的人也會變成瘋子。瘋狂，就像地心引力，有時候所需要做的，不過是輕輕一推。

　　力量褪去的副作用開始顯現出了，楊陷入了有史以來精神意志最薄弱的時刻，慢慢的，在他眼裡，法師們就只是跳蚤蚊子，莫度溝通的話語像是噪音，聒噪無比，令他心煩。

　　(嘿，讓我來替你解決掉他們如何?)

　　(你?！)

　　(別這麽驚訝，我就是你。拜托，你不會以為簡單的力量提升就能永久地消滅我?不不不，我是依附在你身上的，雖然我也想獨立出來，不過毀滅不了你的力量，同樣也毀滅不了你創造出來的我！)

　　(你怎麽會有自我意識?！)

　　楊的精神陷入恍惚，耳畔仿佛有怪異的大笑聲，那聲音尖銳刺耳，細細分辨，卻又是自己的聲音。

　　(多麽可笑！你創造了我，卻問我為什麽有自我意識?生命的偉大之處在於，活著，就有無限可能！)

　　(我不是來跟你討論哲學的，從我的意識中滾出去！別來搗亂！)

　　(嘿嘿嘿，怎麽能是搗亂呢?你很焦躁，讓我能撫平你的焦躁。來吧，夥計，你需要一點放松的，對，慢慢放松，盡管交給我，我會搞定好一切的。)

　　(滾！)

　　楊的呼吸粗重起來，眼中的紅光蔓延，殘留的地獄氣息忽然濃厚了許多，讓他的一眾法師的靈視中看起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你怎麽了?還有意識嗎?說話！”莫度皺眉喝道，察覺到了楊的異樣，“該死，地獄的氣息，難道他是被惡魔附體過的人類?！”

　　楊此刻聽不見莫度的聲音，全部的心神都在與小醜人格作鬥爭。

　　(你就只會趁虛而入嗎?你個跳梁小醜！別想這麽簡單贏過我！)

　　(啊，我可不就是小醜嘛?嘿，夥計，我只是在製造混亂，而混亂能帶來公平。你不覺得這太不公平了嗎?我可不是蝙蝠俠那個假正經的家夥，你憑借外力壓抑我們夠久了！)

　　(你也不是赤手空拳贏過我們的，我只是在為自己創造一個公平競爭的條件。王與坐騎相鬥，勝者方為王！)

　　紅光一點點彌漫眼眸，讓楊眼前的事物都變成一團血色。

　　就在莫度忍不住指揮法師們製伏楊的時候，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莫度，停下吧。”

　　“老師?！”

　　“沒關系的，這不是敵人。”古一溫和道，一揮手，灑下一片清輝映在楊的身上，“這位客人只是經歷了一次艱難的旅程而已。帶客人去休息吧。”

　　(看，你們這些虛偽的文明人，總是會用一些看似合理的方式，掠奪走我們的權利。好吧，晚安，我們下次再見……)

　　小醜人格用無所謂的腔調嚷嚷了兩句，陷入沉寂。

　　楊的精神已經疲憊到極限，被古一用靜心法術簡單調理一下精神後，隻感覺到腦海中一股清涼，舒服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湧上睡意。

　　勉強睜開眼皮，斷斷續續道:“謝謝……不過希望……我醒來能和你好好聊聊……我可不喜歡……這種強迫客人休息的方式……”

　　古一驚訝地看了一眼楊，點頭道:“看來客人也不是普通人，如果是交流的話，我很歡迎。”

　　楊沉沉地睡去，往地上一倒。

　　莫度忙上前一步，扶助他:“克萊爾，你帶客人去休息。”

　　“為什麽呀?”克萊爾不太情願，“這個討人厭的家夥，一看就很危險，我們不是應該好好審問他嗎?”

　　古一淡淡開口:“時時刻刻秉承修心意念，不以主觀外象干擾自己的心境和判斷。身為法師，精神的強大比力量更重要。”

　　法師們齊齊躬身行禮:“謹遵至尊法師教誨。”

　　克萊爾不敢多嘴，老老實實扶著楊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