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人性……
沈言聽到這句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在這個世界上,他早就注定要去死的。
“所有男人都嫉妒你。”傑克坐在他的旁邊,身體靠著後面溫暖的洞壁,將一根香煙遞給他。
沈言接過來,像他那樣,放到鼻子下面。
“所以,你注定了要去死的。我保護不了你,我估計很快就要去死了。”
“為什麽?”唐夢芊疑惑地看著傑克。
“你以後會明白的。”傑克將一支煙放到鼻子下面聞著。
他不願意為唐夢芊說破,但是沈言已經明白了。
在他死後,男人們都是人人自危。
為了搶奪繁衍的權力,最後只會有一個勝利者。
那個人將真正的,成為這個群體的國王。
社會形態,並不是隨著歷史而進步的。
最優先的法則永遠是——
適者生存。
在有限的資源,不管是物資資源還是繁衍資源這個前提下,人類在社會形態上會退到蠻荒形態。
就像猴群一樣。
只有這樣,才能適應這個世界。
只有這樣,人類才能延續下去。
沈言想到這裡,突然有些釋懷。
對於未來的人類來說,他是一個起點。
是先哲,是開拓者。
是偉大的第一任領袖。
但是,在他們的未來,沒有未來的沈言。
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殘酷而冰冷的人性。
到這裡,沈言已經連咳血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的瞳孔開始渙散起來,已經是要進入死亡的征兆。
在他的意識模糊之前,他聽到唐夢芊哭泣的聲音。
他看到她低著頭,眼淚沾染在臉上。
讓人心疼難安。
而另外一股力量在拉扯著他,要讓靈魂從唐夢芊的身邊剝離,從這具身體中拉扯出來,邁向一個叫做死亡的冰冷之地。
也許,在那裡有他能看見的曙光。
在黑暗和光亮之中。
沈言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鮮花。
他平靜的躺在那裡,天上是唐夢芊的笑靨。
……
呼……
沈言一頭冷汗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屋子裡面透露著微弱的光芒。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是冰冷齊整的牆壁,頭頂上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吊頂。
上面鑲著一圈透亮,色彩迷人的玻璃。
而在他的下面,是一張柔軟的水床,溫暖舒適,柔軟無比。
白色的天鵝絨被凌亂地鋪在床上,蓋著他的身體。
他側頭看了一眼枕頭旁邊的蘋果手機。
上面顯示著:
2019年11月1號
星期五。
時間是:04:24
沈言低頭用雙手捂著臉,大腦一片昏沉。
他最近頻繁地做一些很真實的夢。
夢裡面他是一個23世紀的生物學家,並且肩負著人類火種的偉大使命,乘坐著一艘名為銀色黎明號的飛船去金屬星上開拓。
在那顆星球上,金屬含量比地球要高得多得多。
而且,在那裡,有著一整套完整的金屬生命生態系統。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出現金屬生命。
但是,那些東西卻真實的出現在了他的夢裡。
還不只一次兩次。
這讓他覺得困惑不已。
也許是因為最近的寫作壓力太大了,所以才產生了這樣的幻覺。
沈言掀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準備去喝點水讓自己冷靜和放松一下。
重複夢這種東西,很多人都會做,甚至很多人都能清晰地描述自己在夢中被外星人綁架的經歷。
但是到後來都被證明,其實只是一種心理暗示作用。
像沈言自己。
他歸結為是最近寫科幻小說導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最近的科幻小說進度很不理想,也許是這種壓力導致的。
現在都沒人看硬科幻了。
可他這種老牌的科幻迷兼職作者還想寫一些符合邏輯和科學的書。
這導致了他描寫的那些內容艱澀難懂,讀者根本不想看一個人類開拓的偉大故事。
他們隻想看主角是如何裝逼打臉,或者怎麽泡妹紙的。
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裡面,人們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焦慮狀態之中。
上班族們被資本家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學生黨們需要應付繁重的作業,否則就有可能成為人生輸家,進入社會之後遭受更多的毒打。
作為父母擔心孩子的成績。
留守老人們肩負著培養和教育下下一代的重大責任。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隻對一種東西感興趣:
減壓。
如果寫的東西不能讓讀者感到開心的話,就注定了要撲街。
沈言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
而他帳上的積蓄已經只夠他多活兩個月的時間了。
對。
只有600塊錢。
在一個日均消費20塊的大城市來說,他如果不吃泡麵的話,估計連一個月都難撐下去。
亞歷山大。
沈言覺得自己再繼續做這種重複夢的話,就得去看心理醫生了。
他走進客廳裡面,拿出一個玻璃杯,再走到廚房裡面拿起溫水壺。
搖晃了一下,沒有聽到水聲。
沈言將溫水壺倒過來,確實沒水了。
真是令人煩躁。
他搓了搓有些發燙的臉頰,將溫水壺和杯子放回桌上。
沈言回憶起來,現在才是凌晨4點,於是準備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但是,當他回到床邊,準備掀開被子鑽進去的時候,他整個人卻呆住了。
因為他看到——
在床上的另外一側,躺著一個女人。
黑色的長發散落下來。
由於是側躺,沈言只能看到她的一個美背。
完了。
記憶錯亂的症狀越來越明顯了。
沈言揉著發疼的額頭,完全想不起來這個女人是怎麽出現在自己家裡的。
他繞著床轉了一圈,到另外一邊,試圖通過女人的樣子回憶起來。
可是,當他看到女人的臉的時候,沈言嚇得整個人腳下一軟。
那張女人的臉,算是精致好看的。
如果忽視掉她口鼻中的淤紅色的血液的話。
而且,在她的身子底下,床單被浸染得通紅。
沈言戰戰兢兢地將被子繼續拉開一些,突然連呼吸都僵住了——
在女人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