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亭也沒讓我們失望,看他的反應,他果然知道其中玄機。
看見我們期盼的眼神,他淡然一笑,拿起茶杯輕輕的啜了口茶,看樣子情緒已經平複,淡定對我們問道。
“換個角度,你們不妨想想,書中關於祖龍之死的記載,究竟有幾分可信。”
凌軒博學多才,此刻他終於有機會一一顯露,在我們聽見春亭所言認真思索之時,他自信的開口,從口中飛快的說出在史記中關於始皇駕崩的記載。
“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惡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上病益甚,乃為璽書賜公子扶蘇曰:‘與喪會鹹陽而葬。’書已封,在中車府令趙高行符璽事所,未授使者。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丞相斯為上崩在外,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乃秘之,不發喪。……行從直道至鹹陽,發喪。太子胡亥襲位,為二世皇帝。九月,葬始皇酈山。”
見沈浪與亓芷不解的眼神,凌軒不厭其煩的再次開口,為他二人進行了翻譯。
他所說的是司馬遷在史記中的記載,簡單來說就是秦始皇在東巡的過程之中,於平原津得了重病,而當車隊行進到沙丘平台時,秦始皇覺得自己已經支撐不下去,便留下遺詔給公子扶蘇,讓公子扶蘇在他駕崩後,回到鹹陽參加治理他的喪事。
而當時這份遺詔卻並沒有交給使者也並沒有公開,而是存放在中東府令趙高之處,等到七月丙寅日,秦始皇重病不止,在沙丘宮逝世。
這個時候,丞相李斯認為皇帝在外地逝世,擔心皇子們趁亂製造變故,就對此事嚴守秘密,並不發布喪事消息。同時每走到適當的地方就獻上飯食,百官如同平常一樣向皇上奏事,只有胡亥、趙高和五六個曾受寵幸的宦官知道秦始皇已經駕崩。
由於秦始皇死在半路,李斯怕公子扶蘇以及大將蒙恬知道秦始皇已死,天下有變,於是下令日夜兼程趕回鹹陽,並將秦始皇的屍體置於車中,從井陘到達九原,時值炎夏,秦始皇的屍體在車中發出了臭味,他下令隨從官員,讓他們往車裡裝一石有腥臭氣的醃魚,用醃魚產生的氣味掩蓋住屍體腐爛所產生的臭味。
與此同時,趙高與胡亥、李斯秘密商量,拆開始皇賜給公子扶蘇的那封傳位之信,同時謊稱李斯在沙丘接受了始皇遺詔,立皇子胡亥為太子,同時又寫了一封信給公子扶蘇、蒙恬,列舉他們的罪狀,賜命他們自殺。
車隊一路行進,從直道回轉鹹陽,到達鹹陽方才發布始皇駕崩治喪的公告,胡亥繼承皇位,就是二世皇帝,同年九月,將始皇安葬在酈山,也就是傳說中的秦始皇陵,千古一帝,自此長眠於驪山。
在曾經讀這段記載中,因為我從來沒有涉及到其中,所以不曾有過細想,可現在經過這麽多的秘聞,我聯系到一起仔細思索,隻覺得詭異莫名,疑點重重。
姑且先不論祖龍到底是駕崩還是失蹤,僅僅史記中李斯更改遺詔這一說法,恐怕就解釋不通。
李斯師從荀子學得帝王之術,學成後入秦,為秦帝掃平六合一統天下起到了重要性的作用,最終官拜秦朝丞相,而始皇嬴政如此多疑之人,居然能信任一名並非秦國本土之人,最終讓他坐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見此人有多麽的忠心耿耿與非比尋常。
祖龍千古一帝,看人的眼光自然不會有誤,李斯既然能夠讓他如此信任,必有其值得信任的地方,即使始皇真的駕崩與沙丘宮,他又怎麽可能夥同趙高,在暗中更改始皇旨意,同時加害公子扶蘇,蒙恬蒙毅,讓那軟弱無能的胡亥最終登上帝位,從而斷送了大秦的基業?
而大將蒙恬既然是白起化名,作為曾經殺戮百萬的人屠,即使化名蒙恬,同樣能夠“卻匈奴七百余裡,使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他被祖龍下令修建長城,我們已經有過猜測,這長城或許與龍脈有關,他既然負責如此重要的事情,又怎麽可能僅憑一封信就自殺於世,怎麽想這都並不符合他那殺神人屠的赫赫威名。
而公子扶蘇,據記載其剛毅勇武,信人而奮士。為人寬仁,有遠見,受祖龍之命前往上郡,協助大將蒙恬修築長城、抵禦匈奴。
雖然春亭故事中並未提到扶蘇其人,可是既然素有賢名,又能與蒙恬一起去修建那事關神州龍脈的萬裡長城,想來也不是一般人物,如此人物自然也不會在口空無憑之下,僅僅因為一封書信就自盡而死,更何況蒙恬與他在一起,就算是有人加害,也難敵這殺神之威。
以此類推,關於祖龍之死的時間與地點, 同樣大有文章。
據《始皇本紀》記載,秦始皇駕崩於三十七年七月丙寅,但經過後世考證,該年七月並沒有丙寅日。
而在秦始皇駕崩的地點上,記載同樣出現了問題,在《史記》中記載始皇崩於沙丘,可《趙正書》則記載始皇病重時已經到達柏人,兩相比較之下,不難看出其中互有偏差,令人不解。
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關於秦始皇最後的死亡之謎,在各處記載中均有不同,讓人很難不去懷疑,到底這些記載,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實可信。
聯系到李斯與蒙恬的詭異行為,我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想,或許這些史書中的記載並不寫實,始皇當日並未在沙丘宮暴斃,而是另有蹊蹺,所有記載都是由後人杜撰而成,只是不知此舉到底為何。
將我心中的疑問和盤托出,眾人聽後都表示大有道理。
我們本打算依靠自己的努力,試圖猜測出其中蹊蹺,可是一番思考之後,腦中疑惑更深。
無奈之下,只能寄希望於春亭,他是在座唯一知道這些上古秘聞之人,從他口中說出的故事,自然要比這些杜撰而出的記載要有說服力。
春亭見我大致的猜出其中真相,終於不再閃爍其詞,站起身,面向西北先深施一禮,然後轉回身面向我們,面容威嚴,緩緩開口。
“祖龍嬴政是多麽通天徹地的人物,又怎麽可能任憑趙高更改遺詔,其實他並未在沙丘宮暴斃,但是他也並未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