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邪認真的態度,我仔細的研究著從他口中對我說出的解釋,不禁細思極恐。
刨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事情,最後剩下的即使再不合理,那也是真相。
難道在我身邊真的存在著隱患?
可是看著這一路走來的眾人,可以說無一不是可托生死的關系,我又如何能夠輕易的懷疑他們中任何一人?
思及與此,腦中不由得想起那日,那自稱夜白的男子與我在凌雲塔分別之時,對我態度恭敬卻又帶有深意的話語。
“不必問,不必說,終有一日您會知道我為何如此,無論是春亭還是我,無論將來發生什麽,我二人都不可能有害您之心,還請您放心。”
“但除了我二人之外,您身邊確實有著隱患,還望您多加注意,您記憶尚未尋回,我不能說的太多,言盡於此,請您保重。”
……
回憶於此終止,難怪我的每一步都仿佛有人提前預知,看來我的身邊確實如他們所言暗流洶湧,只是不管這人是誰,我在明他在暗,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做打算。
想了想,我看著謝邪,出言詢問。
“那這范難?”
謝邪心思通透,雖然我並未言明,他卻已經明了我的意思,不羈的一笑。
“大人放心,若是楚江王親至我自是不敵,可是這范難來此,我定讓這范難於此地真的犯難。”
這謝邪倒也是個妙人,一句話說的我啞然失笑,我暗中囑咐他不要將我身邊有人透露信息之事說出,然後和他一起,走回到眾人身旁。
沈浪見我和謝邪神神秘秘的躲到一旁密語半天,拉著我好奇的問道。
“川哥,你們這是說什麽呢,鬼鬼祟祟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你這家夥。”
我沒好氣的給了他一拳,裝作無事的笑了起來。
“我不是想著給人家留點面子麽,萬一打不過這什麽范難可怎麽辦,還好謝邪比對面厲害,這我就放心了。”
謝邪聽我所說,如何還不知我是想要隱瞞有人告密的消息,他哈哈大笑,言語上不露痕跡的配合著我。
“大人一片好心,擔心我敵不過范難,想著私下向我問個底,只不過大人純屬多慮,這范難一身本領全是主上所傳,奈何功夫雖好,這人卻是個混吃等死的草包,謝邪雖然學藝不精,不過對上他倒是還有幾分勝算。”
我見謝邪聰慧,偷偷遞給他一個乾的漂亮的眼神,再看對面的范難,不禁笑了出來。
按理來說,這范難本是要來取我性命,可謝邪到來之後,我們在這雜七雜八的說了半天,他卻根本沒有半點動作,想來不是自視甚高就是不敢妄動。
而謝邪剛才卻故意大聲開口,想來是有意讓范難聽見,我見范難聽後額頭有汗珠落下,看來此子心虛至此,進退不得,這范難如今倒真的成了“犯難”了。
謝邪說完之後,揮手喊來手下白衣之人,附耳小聲叮囑,白衣人聽後點頭而去,然後轉到我們車前,為我們清理起這滿地的三角釘以及隨後的攔路原木。
見狀,謝邪再次開口,抱拳拱手,言辭真切。
“諸位大人,范難不過是個小角色,在這等下去實在是浪費了大人們的時間,若是大人放心,不妨將此地交於我來處理,諸位請繼續上路,不必擔心。”
既然謝邪已經說到這裡,若在推脫難免會讓他以為我們對他不夠信任,人家一番苦心,我們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想到這,我同樣抱拳拱手,客氣的回應。
“那就勞煩謝兄了,我們此行去往黎陽,若是謝兄忙完尚早,還請黎陽一見。”
沈浪見我不假思索的說出此行目的,偷偷拉著我的衣角,試圖轉移我的話題,而我微微一笑,並未在意。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謝邪一路趕來替我解圍,我觀他面相,雖然帶著三分邪氣,但是光明磊落,並無半分陰險狡詐之相,是個能交的朋友,對於朋友我一向真誠,況且他們既然能在這裡將我阻攔,我們此行的目的又有何隱瞞的必要。
只是不知身邊透露信息之人,又會如何做想……
謝邪聽我所言,哪裡會聽不出我言辭中的誠懇,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與我眼神進行了一番交流,卻並未多言。
此時,謝邪手下的白衣人已然清理好車前路障,他讓我們眾人重新上車,也真不知這謝邪有何等本事,在他的威懾之下,那范難居然眼看著我們即將離開,卻也未敢有絲毫動作。
坐於車中,謝邪與他一應手下立於原地,看著我們的車輛緩緩駛離,人人抱拳拱手,態度恭敬,我忽然覺得這莫名其妙的身份也沒什麽不好,除了總有人想要我性命之外,這虛榮心倒是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繼續前行的路上,根據我的提議,我們所坐的位置發生了變化,我與春亭、凌軒位於第一輛車中,而沈浪、薛楠、亓芷與無雙在後車進行跟隨,若有意外,兩車互為掎角,不至於引起慌亂。
車輛繼續行駛,我們再度踏上通往黎陽的路途,而在第一輛車中,春亭看著我,目光中的笑意絲毫不加掩飾,張口便問。
“說吧韓川,什麽事。”
我淡淡一笑,對他反問。
“你怎麽會認為我有事找你?”
“顯而易見。”
凌軒也笑了,他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中看著我們。
“剛才你特意把那謝邪拉到一旁,回來的說辭也許能騙騙沈浪亓芷,可是看你二人神情顯然不是如你所說那般,想要瞞著我們可是還不夠。”
“更何況你特意更換了車輛分配,很明顯就是有些話不想被所有人知道,而我自認我和亭哥應該都是能讓你放心之人,所以你這所謂的換車其實本就是為了與我們二人有個交流。”
“不愧是凌雲閣主大人,果然非常人可比。”
我學著他們的語氣,打趣的誇了一句凌軒,然後神情嚴肅,開始說起正事。
“我拉謝邪走到一旁是為了詢問為何他們會掌握我們的行蹤,而他告訴我,我們的行蹤是有人透露給那幽冥中的楚江王。”
春亭聽我說到正事,身體坐直,盡管我說的不清不楚, 他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其中細節,面色嚴肅緩緩開口。
“那依你的意思,是在我們這幾個人中,有問題?”
雖然春亭用詞謹慎,可是在座的三個人都知道,這個有問題,所代表的就是有奸細。
我滿臉苦笑,無奈的攤了攤手。
“還不確定,但是目前看來,知道我們去向的人只有這幾個,如果不是內部出了問題,別人不應該這麽快就能掌握我們的行蹤。”
凌軒聽我說完,也理解了我為何要特意更換車輛來講述此事。
“難怪,如此事情確實不適合直說出口,說完只會人人提心吊膽互相猜忌,難免會造成人心慌亂。”
春亭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相對而言較為保守的方案。
“先這樣吧,不要讓大家互相猜忌,將消息封鎖在我們三人之中,到達黎陽之後停留幾日再轉道白馬,與此同時暗中留意每個人的行為,如果真如他們所說,這暗中傳遞消息的人難免會露出馬腳,如若是幽冥消息有誤,那自然再好不過。”
看得出來,春亭也不希望在我們幾個人中有人出現問題,說話的語氣不自覺的發生了變化,不再如往日威嚴,而是帶有唏噓之感。
我和凌軒點了點頭,一時之間車內氣氛低沉,彼此都在回憶,回憶這一路走來的共同經歷,思索著到底是否我們內部真的出現了問題。
畢竟,自古難測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