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邪這忽然的舉動讓在場之人目瞪口呆。
我自然也不例外。
而除了他如此大禮之外,我更詫異的是從他口中對我的兩個稱呼。
關山魁首?
從我開始這驚險萬分的探索之路開始,這麽久以來所遇見過所有知道關山存在之人,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本身是何身份,無不對春亭禮遇非凡,其一是因為他道法神通高深莫測,而其二則是因為他這關山魁首的身份,無人敢對其不敬。
雖然我還並未見過除他二人之外其余的關山中人,但想來這勢力能夠流傳千年,一定不是普通人所能觸及的存在,眼前的春亭與凌軒便是最好的例證。
可眼前的謝邪到來之後卻並未與春亭有過交流,只是簡單嘲諷了一下對面心懷不軌的范難,接著確認了一下我的身份與我手中的鬼谷令,然後便直接單膝跪地稱我為魁首?
春亭此前確實曾經對我說過,說他只是代理關山魁首之位,何時等到真正的魁首出現,他自然功成身退。
我當時也曾對此有過多種設想,猜測那真正的魁首到底是何人,直到在那地下皇陵之中,在我滴血山海環之後,才由春亭與弈和二人對我告知,這空懸已久的魁首之位,其實正是為我所留。
暫且不論這個詭異的說法是真是假,我身邊的這些人與我一同在地下皇陵中一路探索,最後逃出皇陵之時更稱得上是生死攸關,春亭與弈和對我談及這些之時,他們就在我身旁,雖然這說法詭異莫名,但是至少他們當時聽到了這些所謂的秘聞。
可眼前這名為謝邪的男子,與我們都是第一次見面,又怎麽可能與旁人不同,對春亭不假顏色卻反過來對我行如此大禮?
除非……
除非我這不知真假的身份,正是弈和告知與他,換句話說,他此番前來一定是弈和所派。
可是就算我是魁首這層身份是弈和對他所說,那這幽冥之主又是怎麽回事?
我們第一次接觸幽冥是在凌雲閣內,秦廣與平等深夜去試圖搶走古畫,最後被趕來的春亭所驚走,後來凌軒帶我們去上善軒見到驚鴻,驚鴻經過一番調查,才從朋友的口中第一次得知了關於幽冥的消息。
而再一次接觸則是在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內,弈和帶領羅酆六天想要搶奪獬豸雕像,卻在我滴血山海環之後態度大為改變,不僅放棄搶奪,同時非要說我是什麽鬼谷轉世,一路謙卑恭敬,不複初見時的劍拔弩張,搞的我大不適應。
算上今天,這也只是第三次接觸,更詭異的是先後來了兩批人,雖然同樣出自幽冥,可兩批人的態度卻截然不同。
第一批是幽冥中代表黑無常的范難,先是以路障進行攔路,逼迫我們不得不下車,然後開口之間就要取我性命。
而第二批便是眼前代表幽冥中白無常的謝邪,可是看他的樣子對我並無企圖,似乎只是為護我周全而來,在確定我的身份之後居然單膝跪地,張口直呼我為幽冥之主。
這都是什麽玩意!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實在是這一切變化的太快,讓人理不清其中頭緒。
見我半天不說話,亓芷偷偷拉了拉我的手,用眼神對我示意,這眼前的謝邪由於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依然老老實實的單膝跪在我的身前。
見狀,我連忙拉起謝邪,口中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謝兄快快請起,聽你所言一時詫異,忘了將你扶起,抱歉抱歉。”
謝邪卻對我的疏忽不以為意,他起身後站到我身前,看著對面的范難,語氣不善。
“老八,主上這些年對你我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真就準備犯上作亂自立門戶?”
對面的范難似乎心中有愧,即使謝邪如此說來他也並未反駁,只是眼神陰鬱的看著我們,卻並未有想開口辯解的意向。
“等等。”
薛楠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
“你剛才所說是什麽意思,這范難此番想要取韓川性命難道不是弈和的意思?聽你所說范難犯上作亂又是何意?”
我聽見謝謝所說也是一怔,如此說來,這幽冥似乎並不像想象中那麽團結,其中暗流洶湧,看起來這潭水有點深。
謝邪聽薛楠發問,回頭看著我,哭笑不得的說。
“主上又怎麽可能對您動手,稟報大人,說來也是慚愧,這幽冥……幽冥內亂了。”
幽冥內亂了?
謝邪示意手下白衣人盯緊對面的動作,然後無奈的坐在地上,還沒等我們腦補那一出又一出的狗血劇情,謝邪就開始為我們解釋起了這些日子以來,幽冥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人可否記得,在諸位與主上一起從那朱元璋的地下皇陵之中逃生過後,主上並未與您打過招呼,就自行離開?”
我點了點頭,想起那日逃出皇陵後的經歷,謝邪所說確有其事。
那日在地下皇陵的逃生之路,我們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最後還是弈和與沈浪二人以命相搏眾人方才能夠逃出生天,而在逃出生天的第二日,弈和以及手下的羅酆六天便借口幽冥有事發生,直接離開。
在他走後,春亭為我們解釋了鬼谷合縱連橫兩脈千年以來的宿命糾纏,讓我們理解了弈和為何會做出如此舉動,既然涉及幾代恩怨,我們自然沒有再過多詢問的理由。
“主上的離去是因為春亭大人,雖然並未明說,但是想必春亭大人也有所猜測,這事情就從主上走後開始,主上此番回到幽冥,發現他作為托辭的說法一語成箴,這幽冥內部真的出現了問題。”
謝邪見我對那日有所印象,繼續說了下去。
“主上對您的謙卑態度並不是偽裝而成,而是一種源自於血脈中的恭敬,他回到幽冥之後,對幽冥諸位元老骨乾說起您鬼谷轉世的身份,同時由於兩枚鬼谷令已經被您合二為一,主上手中已經沒有了鬼谷令,所以他在幽冥之中下令,從那日起,大人您便是新的幽冥之主!”
“可越是龐大的組織越難以完全掌控,幽冥這麽多年雖然並未有什麽異動,但是隨著主上的消息散發出去,聽到的眾人心中難免有不甘的想法,就在這時,一股早已滲透進幽冥的勢力開始暗中聯絡心有不甘之人,試圖推翻主上,自立為王。”
亓芷見目前情勢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危急,她抱著無雙好奇的問道。
“你是說幽冥中早已有人滲透進去?”
謝邪無奈的苦笑,點頭承認。
“對,主上也是經過這次才發現,幽冥內部其實早已千瘡百孔,各處部門均有被這方勢力所收買之人,主上經過調查發現這並非一蹴而就,而是日積月累滲透而成,或許從幽冥建立之後沒有多久,這神秘勢力就開始暗中布局。”
沈浪見謝邪表情誠懇,松開了剛才見勢不妙握緊的拳頭,走到他身旁好奇的問出了我同樣想要了解的疑問。
“就算幽冥內亂,那你們內部互相狗咬狗就算了,這和我哥又有什麽關系?”
雖然沈浪語氣不善,但謝邪自知理虧並未反駁,他看著我認真的開口,說出了這場幽冥內亂與我的關聯。
“本來確實是自家紛爭與大人無關,可是不知為何,這暗中潛伏在幽冥的勢力,通過各種方式讓所有幽冥中人都得知了一個消息。”
“誰人能得韓川項上頭顱,誰人便是新的幽冥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