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這樣一番長篇大論的推斷之後,心嚴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分析,他只是稍微緩了口氣,便看著表情各異的我們繼續說了下去。
“也就是說,此人並不清楚諸位會到我大相國寺,而是早在諸位施主來到開封之前便已經在暗中跟隨,那也就意味著,早在諸位來此之前,此人便有了跟蹤諸位的理由。”
“而在上師讓韓川施主等人來到大相國寺後,幾位施主由於擔心韓川施主等人的安危,所以一致決定來我大相國寺尋人,此人在見到這一幕後便同樣決定跟隨諸位施主來此,不過在那時,他或許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出手的時機。”
“而此人既然跟隨諸位施主來到了大相國寺,那就一定聽到了我們之間的對話,自然而然知道闖陣一事有多麽凶險,在闖陣之時二位施主定然無暇顧及其他。”
“隨著事情的進展,這隱藏在暗處之人,聽到了貧僧要將二位女施主送到一旁稍做休息的事情,於是他計上心來,暗中跟隨在我們身後,由於貧僧並沒有想到會有人暗中跟隨,所以一路上並沒有多加注意,就這樣被他尋到了這處廂房。”
“而就在貧僧回到雙方對峙之處後,這間廂房處便只剩下了二位女施主以及那暗中跟隨之人,此人知道闖陣一事的重要性,也知道在短時間之內絕不會有人來此,於是看著二位女施主動了下手的心思。”
再度將此人的行蹤複盤之後,心嚴看向此刻被春亭抱在懷中的薛楠,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雖然出於男女有別的緣故,貧僧沒有仔細的檢查過薛楠施主受到襲擊的脖頸之處,不過春亭施主學通古今,貧僧自然願意相信春亭施主的判斷。”
“既然春亭施主在檢查之後說薛楠施主只是暈了過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那就只能證明薛楠施主的確只是陷入了昏迷,並沒有受到實際的傷害。”
說到這裡,心嚴的表情更加複雜,猶豫了許久之後才繼續說道,
“但是如果薛楠施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且亓芷施主並沒有陷入昏迷,那這件事情就顯得極為怪異了。”
聽到這裡,我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在看向了懷裡的亓芷之後,我便對心嚴語氣不善的質問道。
“心嚴大師,我敬重你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但是你現在這番言論,未免有些讓人不太舒服吧?”
心嚴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在我說完之後,他馬上就發現眾人的臉上同樣浮現出了不善的表情,於是他連忙認真的對我們解釋起自己為何會有如此言論。
“諸位施主莫要急躁,貧僧剛才所言確實有些容易讓人誤會,但是貧僧並非是在詛咒二位施主,而是仔細想來發現這件事情透露著些許詭異,實在是於理不通。”
聽到心嚴由衷的解釋後,眾人臉上的表情稍稍淡去,目光中不再透露著不善,而是看向心嚴等待著他的解釋。
心嚴知道眾人依然心有芥蒂,所以也沒有眾人的目光注視,而是直接對我們說出了心中的不解。
“眾所周知,薛楠施主受到襲擊的脖頸之處,乃是人體中極為脆弱的部位,雖然確實可以依靠擊打這個部位致人昏迷,但是如果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下手之間難免失了分寸,非但不能將人擊暈,反而極易將人擊傷。”
“薛楠施主自身就是頗有功夫之人,如果此人不能一擊將其擊暈,那薛楠施主定然會與之搏鬥起來,可是亓芷施主說的很清楚,此人僅僅是一擊便將薛楠施主擊暈,通過這樣的描述,我們可以確定此人定然頗有身手,這樣才能一擊至暈。”
“而且,在春亭施主經過檢查後確認,薛楠施主除了陷入昏迷之外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也就在無形之中驗證了貧僧的看法。”
“所以貧僧認為,此人定然身手不俗,選擇將薛楠施主擊暈,實際上也僅僅是擔心薛楠施主反抗起來會引發變故,而並不是真的打不過薛楠施主。”
說到這裡,心嚴目光看向了亓芷,臉上的疑惑絲毫未減。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身手不俗的人,居然在亓芷施主發出呼救之後便選擇了離開,非但沒有帶走薛楠施主,而且沒有選擇將亓芷施主同樣擊暈,這實在是讓貧僧難以理解。”
“很顯然,清醒的亓芷施主雖然無法阻止此人的舉動,但是卻可以清楚的看到此人離開的方向,此人若是為了能夠更好的逃離此處,那他的第一反應便應該是同樣將亓芷施主擊暈,這樣才能讓自己不留下任何線索。”
“而且,亓芷施主並沒有任何修為與武藝傍身,對於此人來說,將亓芷施主擊暈只不過是順手而為,並沒有任何難度,既然如此那他為何會選擇直接離開,從而讓亓芷施主看到他離開的方向,這未免有些於理不通。 ”
“川哥,心嚴大師說的確實是有些道理。”
雖然沈浪剛才質疑了這一切乃是心嚴所言,但是他也並非什麽都聽不見進去的人,在心嚴發表了這段長篇大論之後,他經過認真的思索認同了心嚴的想法,然後看向我認真的說道。
“你想啊川哥,楠姐雖然陷入了昏迷,但是經過亭哥的檢查已經可以確定,楠姐除了昏迷之外實際上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那也就是說,這個人其實並非是要傷人,之所以擊暈楠姐其實是他有著另外的目的。”
“而且我覺得心嚴大師說的沒錯,從此人僅僅一擊便可以擊暈楠姐,並且這一擊除了昏迷之外絲毫沒有讓楠姐受到任何傷害便可以看出,此人定然熟悉人身體的各大穴位,通常來說,這樣的人身手都不會太差。”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因為亓芷的一聲呼救便放棄了所有的計劃直接選擇離開,而且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擊暈亓芷,而是讓亓芷看到了他離開的方向,這實在是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