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造之時便有人在其中注入了佛靈?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在仔細思考之後,我發現這的確是大有可能之事。
盡管聽起來頗為神秘,但是說白了,這所謂的佛靈也就是佛像中所誕生的靈智而已,無論其到底有多麽神奇,這佛靈都必須要依存佛像才能存在。
而佛像本是凡胎泥塑之物,年久失修,在其上自然會有破損,這個時候,若是供奉新的佛像,那對於前一尊佛像中的佛靈定然不能置之不理。
在這樣的時候,如果有精於此道的高人,或許真的可以將前一尊佛像中的佛靈取出,然後將其重新注入到另外一尊佛像之上。
而通過春亭剛才所說,我相信,這樣的高人一定是存在的。
否則,又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人,借著為寺廟重修廟宇再造金身的理由,去換取那些被供奉了多年的佛像?
之所以會有人想盡辦法得到佛靈,便是因為佛靈受香火膜拜所產生的眾生念力極具靈性,乃是製作護身法寶的不二材料,正因如此,所以才會有人絞盡腦汁,試圖得到佛靈的保佑。
而既然有了這樣的舉動,那便證明一定是有人能夠完好無損的取出佛靈,所以這些人才會想要去用金錢換取佛靈,從而用佛靈去滿足自己的願望。
可是,即便我知道了這些此前從未接觸到的事情,卻依然無法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就算在那尊十方普賢聖像中,的確有著佛靈的存在,可是這也無法解釋,為什麽我會在佛像上看到我自己的面容?
一路走來,這所謂鬼谷轉世的身份,早就已經讓我一頭亂麻,若說我與那傳說中的佛陀也有所關聯,這實在是讓我懷疑人生。
“剛才只不過要你知道,那所謂的佛靈究竟是何物,現在要說的,才是你為何會在佛像上看到自己的妙容。”
春亭似乎與我心有靈犀,我剛剛想到這個問題,還沒等對他開口詢問,他便如同看穿了我的內心一般,對我再度開口。
“不知你聽沒聽說過,佛相眾生。”
佛相眾生?
雖然我並非佛教信徒,但是對於這個說法,我也算是略有耳聞。
這所謂的佛像眾生,指的便是佛門中玄之又玄的眾生相。
周所周知,佛家講究三心四相,所謂三心,乃是過去心、現在心與未來心,而四相,指的便是我相、人相、壽者相,以及春亭剛剛所提到的眾生相。
眾生相,乃是佛家的四相之一,其既指世間各種人的表現和面貌,同時也指佛陀面無定相,面相眾生。
在傳說中,佛陀乃是大智慧的人物,為了超脫能夠見到他的眾生,因此他並沒有固定的面貌,佛陀的一張臉既似男又似女,在一張臉上甚至能夠描繪出蒼生百態,任何人都能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可是,我並非佛門中人,此前也從未接觸過任何佛家典籍,那這傳說中的眾生相與我的遭遇又有什麽關系?
春亭安靜的看著我,似乎是在對我進行考驗,見狀,我知道僅憑自己難以找到其中的頭緒,於是我便將自己對於眾生相的了解一一說給春亭,試圖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你說的沒錯,眾生相確實是佛家四相之一,傳說佛陀有無上智慧,心中有天下蒼生,所以佛陀並沒有固定的容貌,在他的一張臉上,凝聚著天下信徒的容貌,也就是眾生相。”
聽到我說出的了解之後,春亭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反駁我說出的了解,而是對我進行了補充。
“傳說中,佛陀既有男人的棱角與剛猛,也有女人的嫵媚和溫柔,一隻眼睛皺著眉頭向上看,露出生氣的表情,而另一隻眼眯成月牙向下看,宛如含笑。”
“所謂的眾生相,實際上就像是無數張臉頰糅合在了一起,每一個部位都能夠做出截然不同的表情,而在結合到一起之後,能讓見者一瞬間感受到眾生的喜怒哀樂,體會到生命的真諦。”
春亭深深的看著我的臉,眼神深邃,讓我無法猜測出他此刻內心所想。
“而既然這所謂的眾生相如此神奇,臉上的每個部位都能夠做出截然不同的表情,那如果經過有意的調整之後,特意拚湊出某一個人的具體容貌,這便已經不是什麽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一瞬間,我如同醍醐灌頂。
經過春亭這番補充,我對於所謂的眾生相,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
眾生相,就好像是無數張臉頰糅合在了一起,而且每一個部位都能夠做出截然不同的表情,若是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這所謂的眾生相就好比橡皮泥一般,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隨意變換。
而既然這眾生相的本質就如同可以被人隨意捏弄的橡皮泥一般,那如果能夠特意將其捏造成我的容貌,這的確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可是,就算我清楚了這所謂眾生相的原理,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這個人為什麽會是我?
在峨眉金頂之時,是我剛剛踏上這條路,那時的我還沒有遇到春亭等人,只有我與沈浪二人前往。
不過很顯然,既然薛楠後來在萬年寺出現與我相見,那也就證明著她有極大的可能在跟蹤著我們,既是對我們的考驗,同時也是在保護著我們的安全。
也就是說,或許我與沈浪夜談金頂之時,薛楠就躲在我們的身旁,只不過那時的我與沈浪並沒有任何本領,所以才沒有發現薛楠的任何痕跡。
而到了如今,我早已不是孤家寡人,在經過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我已經有了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同伴,來到此處身旁自然有著一群人同行。
可是,無論是之前在峨眉金頂的那尊十方普賢聖像,還是如今我們眼前牆壁上的兵馬俑圖案,都只有我一人看到了自己的容貌。
當初的沈浪,還可以說是因為那時沒有本領傍身,所以沒有發現異常,但是如今我身邊之人,個個都是修為高深之輩,卻依然沒有人發現任何端倪。
這,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