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亭說完這句頗有含義的話語後,就不再出聲,而是轉過頭,看著我聽到此言的反應。
山海歸,鬼谷合,一念定神魔?
我在一旁重複著從春亭口中吐出猶如箴言一般的話語,卻百思不得其解。
他所說的前半句我倒是可以大致猜測出其中意義,可這後半句又是什麽意思?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不懂就要問出來,反正在春亭這裡我不懂的事情太多,我早已感到麻木,絲毫不覺得向他詢問有什麽丟人的地方。
“春亭,你不打算解釋一下麽?”
春亭看我不解的樣子,用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對我詳細的解釋這兩句話中的玄機。
“山海歸,指的就是山海環物歸原位,重新回到你的手上,二鬼谷合,指的就是鬼谷令由兩枚合為一枚,再次複原最初的模樣。”
未等春亭說完,我就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春亭開口一向雲裡霧裡,難得這次他肯直接說明,卻又先說這些我自己都能理解的無用之物,真是讓人大費腦筋。
“春亭,這前半句我自己就能猜出個大概,關鍵是後半句呢?”
春亭並未介意我對他的打斷,聽我問及後半句,他神色一正,目光嚴肅。
“所謂一念定神魔,說的正是你自己本身。有朝一日,等你找回所有的神通與記憶之後,你是化身為救苦救難的天神,還是墮落為危害蒼生的惡魔,選擇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間,其他人誰也無法預料。”
我大為不解,為什麽這些事情林林總總到最後都會與我有關?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又為什麽會有這樣聳人聽聞的說法?”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還會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麽?”
春亭苦笑一聲,看著我意味深長。
“等你找齊所有的雕像,從中搜集到你曾經擁有的記憶與神通,你將會變得無比可怕,因為那本就不是應該出現在世間的力量,尤其是在這樣的末法時代,那時的你甚至可以改變天下的格局,所謂一念定神魔的說法,一點也不誇張。”
我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大聲地開口辯駁,試圖讓春亭相信我只是我。
“男兒到死心如鐵!我就是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只會是我。”
出乎意料的,春亭居然沒有反駁,他輕輕點了點頭,認真的開口。
“我相信你,也許你不相信,我甚至比你自己還要相信你。”
還沒等我追問他這句話又是為何,凌軒向我們走了過來,打斷了我想要開口的念頭。
“亭哥,韓川,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我指著裝有獬豸雕像的金盒,滿臉詫異。
“現在就走?你們不打算看看這金盒中的雕像麽?”
春亭搖了搖頭,示意我拿起金盒,離開這裡。
“凌軒說的對,在這裡夜長夢多,既然東西已經到手,不必急於一時,還是回到自己的地方才能安心。”
聽到要走,眾人都走了過來,亓芷走到我的身邊,猶豫的開口詢問。
“可是,我們怎麽回去?”
是啊,我們這一路機關重重,從道法幻陣開始,城樓上的數字,銅盤中的玄機,再到這地下皇陵之中詭異莫名的三座大殿,朱元璋與常遇春費盡心機想要隱瞞這裡的存在,除了他們真正所等之人,又怎麽可能會讓誤入此處之人安然無恙的返回?
弈和聽見亓芷的疑惑,適時的開口,神色間的恭敬絲毫未變。
“大人,您就是當年的常遇春,您現在所想到的事,當年的您又如何會想不到,這裡本就有一處可以直通外界的密道。”
沈浪東走走西看看,這前殿之內除了被我擊碎的金鼎之外,空無一物,他撓了撓頭,失落的說道。
“就算這裡真的有出去的密道,可是我們同樣不清楚這密道在哪裡,那不還是只能困在這裡。”
弈和想了想,試探的開口。
“據門內記載,當初掌門與常遇春大人曾有過交談,隱約間似乎是說在中殿旁有妥善的安排,不去我們去中殿看看?”
既然沒有頭緒,那就聽聽弈和的建議,去中殿試試運氣。
說走就走,一行人來到中殿,只見這中殿之內井然有序的擺放著一排排座椅,這些座椅全部用白石雕刻而成,座椅上雕有蟠龍,只見座椅不見其他,詭秘異常。
而在座椅旁邊,放著一口碩大的缸,缸中盛滿了黃蠟,凌軒之前就曾對我們解釋,這是中殿內祭祀用的器皿,也就是民間傳說中的萬年燈。
眾人在中殿之內來回尋找,只差沒掘地三尺,卻始終沒有任何的發現。
沈浪若有所思,看向春亭試探的詢問。
“亭哥,我們之前在楊廣的衣冠塚,那裡出去的密道在棺槨之中,你們說這裡的機關會不會也在棺槨內?”
“絕對不可能。”
未等春亭開口,凌軒就斬釘截鐵的回答了沈浪。
“灞橋之下那處雕像,歷來傳承有序, 而那裡之所以出口設立於棺槨內,究其原因是因為哪裡只是一處衣冠塚。”
“而這裡不同,這裡是朱元璋真正的長眠之處,死者為大,關山前輩不可能將出口藏於棺槨之內,擾人死後清靜。”
聽他所說一時之間無法反駁,這地下皇陵甚為寬廣,若當初常遇春將出口隨便藏於某個隱蔽的角落,我們短時間萬萬不可能將其找到。
“這出口是留給你的?”
薛楠因為她父親的事情情緒低落,所以我們在一旁討論這些事情有意忽略了她,想讓她平靜一下情緒,沒想到她忽然抬頭,看著我的眼神充滿認真。
“這,也許是吧。”
雖然他們言辭鑿鑿,可是我到現在依舊不相信這所謂的轉世一說,只能模糊答應,其實內心糾結。
薛楠見狀,繼續追問。
“那他怎麽知道來到此處的究竟是不是你?”
我想了想,拿起重新合二為一的鬼谷令,不確定的說。
“應該就是靠這鬼谷環令吧,他們都說見之如鬼谷親臨,這裡的各處機關,幾乎每一樣都需要這兩樣東西才能開啟。”
“那依你這麽說,出口應該也需要這兩樣東西。”
薛楠說的頗有幾分道理,既然這兩樣東西如此重要,常遇春為了分辨這裡的來人究竟是不是他所等之人,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可是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春亭聽見薛楠所說,沉思過後忽然開口,眼神中又恢復了他平時的自信與威嚴。
“韓川,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