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同我所猜測的那般,在灞橋處真正布置的乃是雙龍馳天之局,那之前我們所有的疑惑便都得到了解釋。
所謂雙龍馳天,乃是風水局的一種,此局不同於尋常的風水局,而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甚至許多人根本不相信會有這樣的風水局存在。
青龍昂頭本為大吉,但是玄武西望困龍回首卻不再向東而是向西,玄武背著困龍向西而行便為困龍翔天,這本是大凶之局,甚至可以影響到王朝的國運。
但是正所謂否極泰來,傳說中若是困龍翔天之局內有著另外一條真龍的存在,那二者便會互為陰陽,在互相彌補之下,由困龍翔天之局變化為雙龍馳天之局。
古人曾說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更何況這是兩條傳說中的真龍,真龍一旦入天便如同魚得水,從此天高海闊,天地間再也無物可以阻攔,雙龍馳天之局渾然天成妙不可言。
只不過龍脈乃是華夏根基,所以自古以來便一直是極其隱秘之地,更何況雙龍馳天之局需要的乃是兩條龍脈匯聚於一處,所以許多人並不相信世間真的會有這樣的風水局存在。
而在聽到我激動的驚呼過後,夜白的目光中終於露出了讚賞之意,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沒錯,灞橋處雖然看起來是困龍翔天之局,但是風水之道變化萬千,在此局之中如果有著另外一條真龍的存在,那便會變成雙龍馳天之局。”
“天下龍脈全部出自於天柱不周,每一條龍脈都可以看做是一條真龍的存在,關山世代傳承華夏龍脈的具體位置,魁首自然早已爛熟於心。”
“而因為隋朝滅亡之事,所以魁首早已有了打算,他早在李淵稱帝前便曾經於隴西處移走了李唐的一處分支龍脈,並將其鎮壓在了灞橋之下。”
“灞橋處本就是龍脈所在之所,在魁首鎮壓了另一條龍脈之後不久,便有了傳說中的惡龍行風之事,事關李唐國運,太宗皇帝自然第一時間派遣我去往灞橋,這便給了我布置雙龍馳天局的機會。”
“也就是說,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我依照魁首的吩咐在灞橋處布下了斷絕李唐江山龍脈的困龍翔天之局,而實際上,如果李唐江山有特殊狀況發生,那裡卻是李唐國運的最後一道保護傘。”
“如此一來,即便弱水在關山不注意的時候同隋朝那般行遷都之事,但是只要發現的及時,魁首大可以將灞橋處的龍脈移到李唐龍脈斷裂之處,以此便可維持李唐江山穩固,這本來是極好的打算。”
聽夜白說到這裡,我與弈和終於明白了關山魁首當初的良苦用心。
其實世人的認知並沒有錯誤,所謂雙龍馳天實乃奪天地之造化,理論上根本不可能會自然孕育而出。
但是關山魁首修為通天,他居然以自己的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在灞橋處移來了另一條龍脈,在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情況之下,完成了這個風水局中最困難的部分。
不同於我們平時的誇口之言,魁首當初所下的這盤棋真的可以稱得上是指點江山,雖然他並不稱帝,但是天下卻盡在他一手掌握之中。
灞橋處明面上的大凶之局實際上卻另有乾坤,其中隱藏著魁首對李唐國運的最後一道保護,如此手筆實在是讓常人萬萬無法想到。
而且很明顯,既然灞橋處並非困龍翔天之局而是雙龍馳天之局,那也就是說灞橋處的布置並不會對李唐國運造成任何影響,那後世也就不會有金命之人殺伐不止攻入長安之事。
但是我們現在卻清楚的知道,無論是安史之亂的始作俑者安祿山,還是導致唐朝滅亡的黃巢起義,這二人確實都是金命之人。
那也就是說,在後來一定還發生了另外的變故,這才導致魁首當初煞費苦心留下的雙龍馳天之局,非但沒有起到原本應有的作用,反而再度變化成為了困龍翔天之局,斷絕了李唐再度盛世的可能。
看著我與弈和變幻不定的表情,夜白並沒有給我們過多時間思考,而是看著春亭緩緩開口,面帶追憶的說起了當年之事。
“在我依照魁首的吩咐在灞橋處布置下雙龍馳天之局後,魁首便再度回到關山,隻留下我與他輔佐太宗皇帝,穩定李唐剛剛打下的江山。”
“而我二人分工不同,他負責南征北戰,為李唐開疆擴土平定四方,而我留在宮中,借火山令之名推演李唐國祚,試圖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之中。”
“後來的事情你們也早已知曉, 我發現了武則天日後會龍登九五,於是索性借花獻佛,在暗中祝她一臂之力,正好可以憑借她身上的龍氣平穩李唐的江山。”
“與此同時,春亭發現了無支祁被鎮壓的龜山,由於羅睺極有可能尋到無支祁,所以為武則天登上皇位的代價,則是她壽終之時還位於李唐,並且建造出你們所去過的那座萬象神宮。”
夜白說到這裡,春亭渾身的煞氣忽然散了個乾淨,他長歎一聲接過夜白的話,語氣中生出了幾分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懊悔。
“而之後便是我二人詐死隱世,說起來這便是我們最大的錯誤,若是當初我二人中有任何一個人留在皇宮之中,事情也不會淪落到那般地步。”
春亭所說讓我與弈和若有所思,他既然提到了皇宮,那想必便是二人離開皇宮之後,在皇宮內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故。
不過這只是我們的猜測,其中真相還是需要向他求證,於是我看著春亭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春亭你為何口出此言,莫非在你們離開皇宮之後,皇宮內又有了新的變故出現?”
春亭卻忽然閉口不言,神情看上去居然極其落寞。
夜白似乎清楚地知道春亭為何如此,他示意我們不要打擾春亭,然後看著我們幽幽的說出了一句世人耳熟能詳的詩詞。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