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Roger離開了之後,陳菲琳終於松開了杯子,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後背慢慢向強縮著。說不害怕Roger來報復是假的,但也是真的惡心自己居然和這樣的人有過一段過去。
束合扶著陳菲琳的手臂,安慰她說:“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幾件錯事,經歷過了才會懂得成長。菲琳,你的‘黑暗’已經離開了你的生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於陳菲琳,束合是有些心疼的。
那次陳菲琳在大會上公開嗆聲Roger,加上之後蔡冰漓與Roger正式進入離婚訴訟期,Roger便變得破罐子破摔,更加肆無忌憚,直接在公司裡公開了之前自己與陳菲琳的苟且之事。害得陳菲琳做小三的事情,變得人盡皆知。
好在她還有束合和付可岐幫著她頂著輿論,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平複了心情。
過了會簡姝嫚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看起來臉色不是太好。
付可岐在束合背後默不作聲地拿肩蹭了她一下,“你說這人是她要開除的,還是蔡冰漓讓她來開除的?”
“也有可能是Mason Yang的主意啊……”束合回了一句。
付可岐聽著,眼珠子轉了轉。
“你都說了,Roger拿瑞可麗和GE私下交易的事做籌碼,那蔡冰漓和Mason肯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況且,Mason的兒子還是瑞可麗的第二大股東。王錦淵在GE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時他勸我不要動Roger,現在想來,不就是怕我惹到Mason嗎?”束合好像理出了一些頭緒,慢慢知道了王錦淵之前的顧忌與安排。
說到這裡,束合又有些想起王錦淵了,她的眼神有些閃爍,歎了口氣,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付可岐看陳菲琳應該沒有大事了,便跟在後面去看束合去了。他關上辦公室的門,生怕被外人聽到,關切地問了句,“怎麽樣?”
就這三個字,簡單明了,包含了付可岐的所有關心。
束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呢?”
付可岐愣了一會,想得有些久,然後慎重地說:“我準備帶鍾宇去美國結婚。”
“結婚?”束合噌地座位上站了起來,“這麽突然?”
“突然嗎?我想了很久了。”付可岐說道,“束合你知道嗎?有一對像我們這樣的人,他們在一起15年,生活幸福美滿,感情也好,結不結婚對於他倆來說並沒有差別。可是突然有一天,其中一個人A出了意外,離世了,這時A的家人們就都跳了出來,告訴B,你和A沒有正當的法律關系,A的財產你根本沒有繼承權,B在當下悲痛的情緒中,當然不會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然後呢?”
“錢,當然不是重點,重點是B沒有合適的親屬關系,連A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A的家人甚至不讓B去參加最後的葬禮。我不想重蹈覆轍。”
“所以,你想給鍾宇一個身份?”
“對……一個身份……”付可岐認真地說著,“束合,我們終究都要找到自己的歸宿,不會一直在外飄蕩的,不是嗎?”
束合想起了那天晚上,路洋告訴她不會再放手,她突然覺得,也許路洋最後便會是那個屬於她的,最終的港灣。
孤獨的靈魂總想擁有一個慰藉,再堅強的逞強也支撐不起黑夜中清冷的寂寥。
也許有時候,我們只是想找一個人,
坐在身邊,聆聽自己的心聲。無論是欣喜,還是悲傷,即使是吃到了一塊很美味的蛋糕,我們只不過是想擁有這樣一個人,可以一同分享。 付可岐看了眼束合,想想還是不再追問了,也許現在不提起“王錦淵”這個名字,對束合來說才是最好的。
直到手機郵箱響了通知鈴音,付可岐查看了一下郵件,驚愕的表情無法掩飾,他望向束合確認了一眼。
走到束合桌前,果然,她還沒有打開電腦,更別說是郵箱了。
束合還在愣著神,似乎是在想著之前的那些話題。
付可岐猶猶豫豫,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怎麽了?”束合看出了異樣,問他。
“束合……”付可岐再偷看了一眼束合的手機屏幕,果然有一封未讀郵件。
“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吞吞吐吐嗎?”束合看見自己手機亮了,準備拿起來看一下。
怎知付可岐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束合,“束合!”
束合皺眉,“嗯,我姓束,名合,不用三番五次的這樣叫我名字吧!”
付可岐不做聲。
束合覺得不對勁,更想馬上開了手機查看究竟出了什麽事,“郵件?”
付可岐還是不響。
束合甩開他的手,劃開了屏幕。她看了許久,神情開始不對,直到手有些拿不住自己的手機。她慌亂地打開電腦,嘴裡不停地說著,“一定是我看錯了……”
付可岐站在她的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的話,任憑束合的情緒慢慢失控。
“為什麽?”束合在電腦前再一次確認了郵件,自己並沒有看錯。
是一封人事調動的announce郵件,郵件中寫明王錦淵將卸任GE CEO的職位,GE感謝了王錦淵這麽多年的付出,並順帶宣布了簡姝嫚將擔任臨時CEO的位置。
束合不敢相信,王錦淵確定是要這樣徹徹底底地從她的世界裡消失離開嗎?為什麽?這麽多年的情分,連一句起碼的事前通知都得不到嗎?
她卑微地和GE其他眾人一樣,在同一時刻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可笑地發現,也許人事還比她早一些知道了這件事。
她明明已經接受了王錦淵與她斷了瓜葛,可是她隻奢望,也許之後兩人總有機會能在公司裡見上一面,為什麽現在,連這個機會也要奪去?
束合蒙蒙地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仿佛跳脫出了原先的框框,飄蕩在了空中,字母拚成了一個個小人,來回地在她的頭上跳著嘲笑的舞蹈。
心臟有些疼,束合知道這跟生病沒有關系,這明明就是因為那個人,那個在她生活中存在了長長久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