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路洋應聲出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好多吃的和一個盒子。
“你昨天晚上沒吃東西,光喝酒了,我讓人準備了些菜送過來,一起吃點吧。”
束合傻站著,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有……”路洋遞過來個盒子,是個新手機,“我不想以後聯系不到我的合作夥伴。”
束合接過盒子,無意碰到了路洋的手,手好熱,不對,是好燙。她直接把手放在路洋額頭上,燙得不得了。她立馬跑上樓,從藥箱中找出了一個耳溫槍,二話不說地塞進路洋耳朵裡……39.8°C……
束合再看看路洋,神色是不太對,臉色蒼白,人又無力憔悴的樣子。”你發燒了!?”
路洋無奈地笑了笑,”看來你是不記得了。”
“啊?”
“昨夜熱帶風暴提前登陸,狂風暴雨,你家這山頭差點都被封了路……”路洋有些接不上氣,緩了一下繼續說,”好不容易開上來,拿你手指解了指紋鎖,可你死活不肯進家門。來來回回就在這門口,在這雨裡,淋雨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我真是見到了死皮賴臉胡攪蠻纏的束經理啊!”
聽路洋說到一半,束合就覺得不好意思了,趕緊去倒了杯熱水塞在路洋手裡。
“我把你背去二樓,給你換完衣服,結果發現你家空調系統是自動的……”
“所以你就穿著濕的衣服在空調間裡坐了一晚?”
路洋點點頭,沒再說下去。
束合在想,現在已經不是糾結路洋怎麽給自己換衣服的事了,她有些擔心路洋現在的身體。
過了一會,“你送我去醫院吧。”路洋想起身,束合扶著他。
束合支支吾吾的,拉了拉路洋的袖子管,一臉抱歉地小聲說,“額……你的車……我開不來……”
暈,路洋覺得他自己的血壓也要像體溫一樣飆升了,他要淡定,他默念了好幾次,calm down……
“讓前面來送東西的人回來吧?”束合試探地問路洋。
路洋無奈搖了搖頭,“不行,他們今天要幫我處理國內房產的事情,時間都約好了。”
束合想拿手機叫個車,發現自己SIM卡都沒了,還得去營業廳補辦,轉而只能問路洋要他的手機,一看根本沒有國內app,什麽叫車軟件更加不可能有了。打120吧,一問昨夜強風刮倒了好多樹和廠房,市裡出了多起失蹤傷亡的事故,120都運力緊張,接線員聽到只是高燒,根本都沒當回事。
“算了,別折騰了。”路洋按住束合的手。“借你的床讓我躺一天。”
束合想起自己的藥箱有常用藥,“沒問題,你就在我這歇著。我去給你放熱水,泡個熱水澡去去寒氣,我再把退燒藥給你找出來。”束合語氣極其順從殷勤,是自己想要彌補些什麽吧……
浴室裡,蒸汽繚繞,浴缸裡的水漸漸變滿,束合把香薰的蠟燭點好,放了顆舒緩身心的浴球。
剛想出去,結果路洋徑直走了進來,朝著稍裡一些的淋浴房,背對著束合完全沒有回避地直接脫了上衣,褲子,所有……
手臂和小腿的紋身襯著他完美的肌肉線條,太完美的背部曲線,寬厚的肩膀倒三角,他的腰線等等……一覽無余……束合震驚,瞬間面色潮紅,但根本沒辦法移走自己的視線。
他的屁_股也太翹了吧,束合想著自己再怎麽努力健身做深蹲,都沒有辦法練到這樣滿意。
太欲了……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停止這欣賞。 路洋打開花灑,還是背對著束合,衝著自己的身體,“束合,幫我拿塊毛巾……”
“哦哦哦,好。”聽到路洋叫自己,束合這才移走了自己的視線,也不知道有沒有打斷她的幻想,只見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毛巾遞給路洋。假裝把臉轉到另一邊,不讓自己的眼睛和路洋對視。
路洋打開淋浴房門,探出他淋濕了頭髮的濕漉漉的臉,右手食指勾了勾讓束合靠近,湊在束合耳邊輕聲說道,“都怪我,今天生病,服務不了你。”
服務?服務什麽?難道他是說……床上服務?
天哪,自己在想什麽,束合突然感覺好像被路洋看穿了心思,又羞又怒。
“你的眼神,快把我看穿了。”路洋淡淡地說。
束合氣得奪門而出,跨出了浴室門開始讓自己冷靜下來。
束合給路洋找了幾件王錦淵的衣服換上。路洋洗好澡躺在床上,不再嘴貧,束合給他吃了退燒藥,他慢慢變得昏昏沉沉。
她就這樣安靜地坐在路洋身邊,每隔十五分鍾就給他換冰毛巾敷在額頭,看著這張平和安適的臉,沒有了平日裡的嘈雜和張揚。
體溫漸漸褪下,似乎是藥力起了作用。束合的頭還留有一絲昨夜的宿醉,但她還是準備下樓給路洋燒一些吃的。
剛想起身,路洋左手抓住了束合的手臂,他費力地半坐起,右手撐著身體,把束合拉近,力氣好大,束合不得不彎下腰。路洋仰起頭,露出他線條明顯的下頜角,湊近束合,吻了她。但很快,又全身無力地,直挺挺地倒回了床上。
他是在肆意撥亂她的心弦嗎?
束合不知為何自己的思緒變成了一團亂麻,心臟如同過電一般被擊中了。她轉過身,不敢再多看路洋一眼,快速地離開了房間。
路洋睡到快夜裡才醒,人似乎已經恢復了一些,沒人談起那個吻,都當作無事發生。束合煮了粥給路洋,他隨意吃了點之後便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束合快點去補電話卡。
束合趁著天氣沒有太差的那天,趕緊把自己手機電話的事辦了,再次開通,跳進來的都是工作訊息。束合反覆確認,果然王錦淵沒有聯系她。
他在美國會關心她這裡的天氣嗎?會關心她的生活嗎?好像答案是否定的。
束合討厭最近自己的那些優柔寡斷,焦思苦慮,是因為路洋的出現嗎?當路洋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就像是個小太陽,無限溫暖著她,不像王錦淵,是個無止盡的黑洞,萬年的冰川,走得越近越是看不清。
這幾天沒有進公司,束合開了郵箱準備處理下工作上的事,無意又瞄到那天收到的刺眼郵件。她重新看了一遍,發現新聞報道上有提到當時送去的醫院名字——Catherine Altman Memorial Hospital.
束合急忙翻出手機打給付可岐,“幫我查查當時的入院記錄。”
“束合,今天周末,而且現在才7點!”電話那頭的付可岐發出了沒睡醒的暗啞聲音。
“等會我把醫院信息發給你。”
付可岐停頓了會,”我試試。”
“謝謝,下次請你吃飯!”
“哦對了,這幾天王錦淵沒聯系你嗎?”
“沒啊,怎麽了?”
付可岐有些吞吞吐吐,“沒怎麽,這兩天不是台風要來了嗎?我以為他會問問你。”
“沒有。”
掛了電話,束合想起了路洋,那次從她家離開後,她還沒來得及再問問他的病怎麽樣了。
“你的病好些了嗎?”束合給他發了消息,路洋沒有很快回她信息。
車行的人打電話告知束合她的車修好了,下午會叫人直接開到她的家裡來。她最近心煩,便讓保潔阿姨這兩天先不用來她這,她想在家一個人安靜會。
拿著耙子簸箕來到院子,準備打掃這些天一片狼藉的花園。門口的木繡球是當年搬進來,前屋主已經種下的,而院裡的牆邊,束合自己種了好幾顆藤本歐式月季花。地栽的花有得天獨厚的條件,施了肥打了藥,基本不用太擔心都能長得很好。
月季花爬了藤,附在圍欄牆邊生長,變成了花牆,其中一顆品種叫”瑞典女王”,起初買它是覺得名字霸氣,真等花開了之後才發現是柔和粉嫩的粉色花朵。
工作上幾乎都是頭腦風暴,精於計算,終日奔波在這些事之間,束合的家是唯一能讓她休息平靜的港灣。
私下裡她種花種菜喝茶養魚,像透了一個退休大媽的生活。但是她覺得,這才是放下一切,享受生活的感覺。
勞作完,剛要回屋,看見路洋又來了,手上拿著許多工具。
“你怎麽來了?”束合嘴上好像嫌棄,心裡不可否認有些欣喜,這兩天沒有聯系,盡然有時會想起他。
“你怎麽還有心思弄花,強台風明天到,你這山上的房子我怕會被吹跑,我來給你加固加固。”
路洋的家人都在美國,束合沒問起他在川草的房子在哪,他這次回國帶了助理回來,但好多事還是親力親為。不像王錦淵,什麽時候小鍾都如影隨形。
“你病怎麽樣?不發燒了吧?”束合關懷地問。
路洋直接把束合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 ”你看,不燙了吧?”
束合很快地把手抽了回來。
“你怕什麽?我們可是坦誠相見過的關系。”路洋笑著看著她。
一說起這個,束合滿腦子都是那天的畫面,她只能當做沒有聽見,岔開話題說,“下午車行送車過來,之後我要出門。”
“你還出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台風就來了!”
她被路洋說得怔住了,所以他是在關心她嗎?
“哦對了,你們社區東面有一棟在售的樓盤,我買下了。”
束合驚訝地轉頭,看著路洋漫不經心地說著,不知該說什麽。
“不用想了,我當然是為了你才搬來的。前兩天我在搬家。”
路洋若無其事地從工具箱裡拿出了膠布,自己搬了個凳子來到窗前,開始幫著束合封窗戶。
“你下午出去是有什麽事嗎?”路洋突然問起。
“我要去趟PK GAME的店裡。”束合看到路洋不解的表情,繼續解釋道,“是個潮牌店,他們盜了我客戶的設計,我得去他們實體店看一下。”
路洋想了會,走去外面打了個電話,回來跟束合說,“你別去了,我找人去店裡給你拍照片回來。”
時光像是杯中的濃醇咖啡,久了便聞到了那醇香回甘。束合漸漸開始享受和路洋在一起的時間,他們談笑風生,隨意聊著無關的話題。
那夜暴風狂作,驟雨傾盆,束合早早地就躲上床,鑽在被窩裡。路洋來了消息,問她,“害怕嗎?”
束合看不見自己的表情,那晚她對著手機總是傻傻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