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與鏡面世界一般無二,唯獨少了些的聲音。
鳥叫、蟲鳴、野獸咆哮……擁有了這些,整個世界才鮮活起來。
陳義抱著白雪,慢悠悠走在紫色的草地上。他不怕小蛇頭或者其他人類法師追上來。因為此時他後腦位置的刺痛已經削減許多,勉強可以調動稍許元素粒子。而只要他還能使用超凡力量,即使受限制,在現實世界這個物理法則壓製的空間中,也是難以被戰勝的。
世間萬物總有其穩定的規則進行平衡。一旦規則被打破,想要再阻止“開掛者”就幾乎是不可能了。
二十多分鍾後,陳義停下了腳步。
這裡,就是他第一站的目的地——小蛇頭與尼羅超凡者的戰場。
他要在這裡找回白雪的遺物,那柄無數次架在他脖子上的彎鉤匕首。
舉起右手,五指張開,元素調動……一套操作,不知不覺間,已經熟練。
“撕拉。”
強忍著後腦部位再次襲來的劇痛,陳義將空間薄膜被撕開一個小口子。隨後掏出可憐項鏈,將綠寶石吊墜貼在小口子上,發力猛拽!
“撕拉!”
“撕拉……”
空間薄膜脫落,一扇簡易空間門出現在陳義面前。
透過空間門,能清晰看到鏡面世界裡,那一片狼藉的戰場。
陳義站在門前,認真而仔細的觀察門後的情況。
他融合了長眉文明的隗寶沒錯,但主要提升的是天賦而不是實力。在現實世界中趁著其他超凡者淪為弱雞,可以耀武揚威一番。但在鏡面世界,他還是那個練習時長兩天半的小雜魚。
觀察了兩分鍾後,確定空間門後面戰場沒有什麽危險,陳義摸了摸兜裡的穩定器,抱著白雪,謹慎的邁入空間門內。
進入鏡面世界的瞬間,動物嘈雜的聲音就被隔絕,只剩下紫色林木與空氣接觸產生的“沙沙”聲響。
深知小蛇頭陷阱布置的陰險,陳義隻從空間門裡探出半個身子,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環境,又看了眼地上被分屍的尼羅文明超凡者的屍體,沒有發現白雪的彎鉤匕首,就果斷退回了現實世界。
他現在可是“手握”兩大文明隗寶的存在,性命值錢的很……
“匕首應該是被小蛇頭帶走了。”
遺憾的歎了口氣,陳義抱緊白雪,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至於空間門?
自然是扔在哪裡了。
他也不會修……
……
陳義第二站的目的地,是想為白雪找一個“居住”的家。
首先環境必須封閉隱秘,其次不能在生物遍布的現實世界中,最後要遠離人類學院這種超凡群體聚集地。
在太陽落山之前,他找到了這個地方。
這是一條深邃峽谷之中的隱蔽山洞,位置險要。一群類似蝙蝠的生物在這裡棲息,地面上布滿了各種黑色的糞便,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陳義從洞口一直檢查到了山洞最深處,確定這裡是一個非常適合白雪的“居住地”後,便調動元素粒子,撕開了第三扇空間門。
透過空間門看去,裡面是一模一樣的山洞,並且沒有任何生物的糞便,極為乾淨。
站在空間門前沉默良久,陳義緩緩拿出兜裡的一個穩定器,塞進白雪的皮甲內。他的手指接觸到她的皮膚,感受到了難以描述的冰冷。
“你特麽睡的真死,又這麽沉,我不能繼續帶著你了。
” 輕撫著白雪柔順的長發,陳義一邊望著空間門,一邊喃喃自語著。
“你的匕首我也沒有找到,抱歉啊。等我有實力了,絕對會闖進那個學院裡,牛逼轟轟的幫你拿回來。”
“現在咱們算真正的分道揚鑣了,你在擱淺世界裡好好闖,我就回地球先把我母親的病治好。”
“沒有我拖累,你在擱淺世界裡應該不會遭遇到危險。”
“別死掉了。”
“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別死掉了。”
“我也會活著,咱倆還會見面的。”
“別死了……白雪。”
顫抖著雙臂,陳義將白雪放進了空間門內的鏡面世界裡,收回手,怔怔出神。
平躺在鏡面世界中的白雪,真如睡著了一般,安靜、溫順、平和。臉頰上殘留的血跡,遮不住她另類的精致與美豔。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空間門前的陳義,突然生出了一種想要再抱抱白雪的衝動,卻被他按耐住了。
他的腦海中,還留著小蛇頭的精神定位。在現實世界中有物理法則壓製,自然不用擔心。可一旦進入鏡面世界裡,就會立刻暴露方位,進而導致人類的法師們搜查到這個隱藏地。
“白雪,兩個月後再見。 ”
抿了抿嘴,陳義掏出了插在背包裡的蘇魯法杖,一步三回頭的走到山洞口,將元素粒子灌注進法杖之中,扔在了洞口的牆壁上。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山洞的洞口轟然倒塌,徹底封閉了山洞內的小世界。
把蘇魯法杖重新插在背包內,陳義獨身一人站在原地,心底驀然生出一股空蕩蕩的不適感。
“一個人啦。真自由啊。”
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陳義彎腰,撿起掉落在地面的法杖,身姿如燕,靈巧的翻上山谷,盤坐在一座懸崖頂,靜靜等待。
等待可能會順著他腳印追過來的追兵。
他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誰來,誰死!
白雪的位置,絕對不能暴露!
即便來的是人類,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如果說,陳義與白雪相處的這麽多天裡,在她身上學到了什麽,理智、堅定與冷酷,就是其中之三……
……
時間,匆匆流逝。
很幸運,沒有追兵跟隨陳義的足跡追過來。
更幸運的,夜裡竟然下起了大暴雨,“洗刷”了他留下來的蹤跡。
撕開壓縮餅乾包裝袋,迎著瓢潑大雨,陳義一塊一塊的吃了起來。渴了就張開嘴,灌口雨水。
“這個星球上的雨,原來是鹹的……”
擦了下被雨水糊住的眼眶,陳義吃掉餅乾,收好包裝袋,站起身,張開雙臂,閉上雙眼,立於懸崖之巔,任憑風雨拍打在他的身上,濕透了他的衣衫。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