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光輝融入陳義的後腦。
瞬間,他就感覺到眼前的世界明亮了許多。漂浮遊弋的元素粒子,幾乎肉眼可見……
陳義久久無法回神,直到腳底的綠色光環消失,才怔怔開口:“這…這是什麽?”
“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白雪笑容逐漸收斂,深深盯了眼陳義那片被鮮血染紅的胸襟,輕聲道:“命運,是無法抗衡的。我想讓你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件禮物會幫助你到看清命運的那一天。”
“它……是你們文明的瑰寶……”
“失去了文明,瑰寶又有什麽意義呢。”
“……”
“好好使用它。”白雪慢慢閉上雙眼,隱藏住自己那雙異色而美麗的瞳孔:“現在,你已經有了超越你們人類的超凡天賦,也能抗衡現實世界物理法則的壓製。好好活下去吧,活到我們重新相遇的那一天,活到你真正看清命運的那一天。”
隨著她的聲音越來越無力,陳義原本清晰的視線,也慢慢模糊:“……白雪……不要死……”
“抱歉,先走一步了。”白雪蒼白的臉頰,扶起兩團潮紅:“我感受到擱淺世界的吸引。”
“白雪……不要死……”
“好像自從父母離去,和你這段時間算是我最有趣的記憶了。”
“不要死……”
“在我走…咳咳咳……走之前,能滿足我一件事情嗎?”
“什麽?”陳義擦了擦眼眶:“只要你不死,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我想再聽你唱一次歌。”白雪閉目微笑:“那首歌……”
“……”
“……”
“可以嗎……”
“……”
“……”
“一個人,眺望碧海和藍天……”
微風吹拂的紫色山林,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坐在靜謐的草地上,輕聲唱出顫抖的旋律。
“在心裡面,那抹灰,就淡一些。”
“海豚從眼前,飛躍。”
睜開雙眼,白雪怔怔望著陳義剛毅的下顎。
“我看見了最陽光的笑臉。”
“好時光都該被寶貝,因為有限……”
“有限……”
……
【“Mankind?”(人類?)
聽到背後傳來了的女性聲音,陳義精神一凜,連忙回答道:“Y…YES。”(是的。)
“華夏國人類?”背後的聲音換成了漢語。
“沒…沒錯。”
陳義想要回頭,脖頸上的匕首頓時貼在了他皮膚上,輕輕劃出一道小口。
“不許動。”背後女人的漢語有些別扭。
“不動……”】
……
“我學著不去擔心得太遠。”
“不計劃太多反而能勇敢冒險。”
“豐富地過每一天。”
“快樂地過每一天。”
“WOO……”
……
【“大…大姐,我們好有緣啊。”陳義全身僵硬,訕訕開口。
“人類……”刀刃靠近了一毫米,白雪語氣冰冷:“說了不讓你跟著我,真的想死?”
“別!別動手姐姐!我這不是調轉方向了嗎,誰知道您就在這個洞裡。”
“沿途還有其他地洞,為什麽不去。”
“所…所以說咱們有緣啊……”】
……
“第一次遇見陰天,遮住你側臉。”
“有什麽故事好像了解。”
“我感覺,
我懂你的特別。” 下意識攥緊陳義衣領,白雪重新閉上大眼睛,笑的無比滿足。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發現一扇窗。”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
【“你果然正在被人追殺!”陳義差點跳起來。
“沒錯。”
察覺到氣氛不太對,陳義試探性的問道:“那…那你為什麽不回現實世界?也是跟我一樣迷路了嗎?”
“我的文明滅絕了。”
“啊,對不起……”】
……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
“你會看到……”
“悲傷融化……”
喘息了幾口氣,陳義擦掉眼睛的濕潤,提高了一個音調,哽咽沙啞的嗓音,繼續歌唱著。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發現一扇窗。”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
【“你殺了我吧!”
“好。”白雪立刻掏出了匕首。
“別!別別別!你特麽就沒點幽默感嗎?”陳義將青果送到嘴邊,狠狠咬下一口,用力猛嚼,仿佛在撕扯仇人的血肉:“這果子真特麽酸!破玩意!呸。”
抖著毛絨耳朵,白雪裝作沒聽見,轉身,從懷裡拿出一根香蕉,小心翼翼的撥開外皮,仔細打量了片刻後,咬下一小塊,滿足的眯起了大眼睛。】
……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
“你會看到,悲傷融化……”
……
【白雪的身子扭動了起來,緊接著,頭頂就傳來“稀裡嘩啦”的土石掉落聲。
“你…你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呼呼……給我挖一條讓空氣進來的通道嗎?”陳義吞咽了一口口水,心底突然有了那麽一絲感動。
“不,我想把你埋起來。”
陳義:“……”】
……
“哦~一道牆。”
“但我發現,一扇窗喔唔哦。”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哦~”
……
【下一秒,白雪衝向了即將落入深淵中的陳義,將他重新抓緊。
白雪蒼白的臉蛋閃過一抹緋紅,歪著頭貼近,張開櫻唇……
含住了陳義的鼻子,用力吹。
“咕嚕咕嚕……”】
……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你會看到,悲傷融化。”
……
【站起身,陳義清了清嗓子,開口唱道:“劉老根兒,劉老根兒,你是一個,啥樣滴人兒呀哎嗨……”
“行了。”白雪一擺手,重新閉上了眼睛:“別唱了。”
“嗯,我就是練練嗓子,我感冒了。”
“別唱了。睡覺。”
話落,白雪收回了照明石。
陳義:“……”】
……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發現一扇窗。”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
【“這是……什麽歌?”白雪抖了抖耳朵,連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聲線變得柔和了許多。
“林二子的心牆。喜歡這首歌?”
“喜歡。”白雪點頭:“我還想聽。”
“我學著不去擔心……”
白雪打斷了陳義剛剛開始的歌聲:“我要聽後面那一段。”
“副歌部分?”
“就是最好聽的那一段。”
“知道了。”陳義直起身,活動了下肩膀,直接從副歌部分開唱。】
……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
“你會看到……”
“悲傷融化……”
“你會聞到幸福晴朗……”
“……的芬芳……”
“……”
“……”
“……”
“……”
感受著懷中逐漸冰冷的軀體,陳義伸手,輕輕擦下白雪眼角那一點點晶瑩,抱起她,沉默的向前走去。
“啪嗒。”
一個黑影從白雪身上掉出,落在草地上。
停下腳步,陳義低頭,看清了那個掉落的東西。
那是半根已經發霉黑掉的香蕉。
林風吹過,拂起白雪散亂的發絲。陳義靜靜捋好她的長發,彎腰,撿起半根香蕉,上面還有一排小牙印。
站在原地沉默許久,陳義突然把香蕉瘋狂的塞到自己的嘴巴裡,連蕉皮也吞進口中,一邊嚼,眼淚一邊大滴大滴的落下。
“白雪……”
“在擱淺世界等我……”
“我發誓……”
“一定會把你救出來……”
“一定……”
“一定……”
“一定……”
“一定……”
……
時間,匆匆流逝。
五分鍾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陳義抱著白雪,慢慢轉身,默默看著出現在他身後十米外的幾個雙角族超凡者。
“把長眉族交出來。”伏在部下後背上的雙角人首領冷聲道。
“大蛇頭呢?”陳義淡漠的反問。
“被我殺死了。”
“這樣嗎……”陳義點點頭,緩緩抬起沾血的右手:“那……就拿你們來償命吧……”
話落,他的右手閃耀起奪目的白光。
……
(注:在我的腦海中,有這樣一位女性。她堅韌、勇猛、狡詐,在掙扎與磨難中成長。
悲慘的童年蹂躪了她的靈魂,絕望的人生敲打了她的精神。她相信命運,相信定數,卻依然奮起反抗。即使前方明知絕地,也要看到自己如何死去,並努力不閉上眼睛。
她,就是白雪。
白雪,是我筆下第一個有靈魂的人物,因為知道她前後的全部故事,才會讓我對她灌注更多的感情。她不單單改變了原本只是普通人的主角,更改變了作為作者的我。
電影鏡頭總有調轉的時候,而白雪的故事,也終要告一段落。她輝煌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們都知道,沒有什麽東西,能阻止她向前的腳步,哪怕是死亡。
我期待白雪與陳義再次見面的那一刻。
時代,將為他們掀開波瀾壯闊的新章……
倒計時: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