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無邊黑暗的海上亮起了燈塔。
風長年不息吹過,穿樹林,跨田野,升天空,卷白雲。夢想就是風。我原本以為它是風箏的。
“我給你摘星星,你乖乖長大。”
10年前,我看到那個你如此爽朗地說。
你叫,青峰大輝。
八年沒有用真身相見了,小時候的玩笑話你已經不記得了吧。
自由穿梭的無拘無束的風啊,給你我的心。
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作為桃井五月。
看到你那麽喜歡籃球,我都不忍心告訴你我是女孩子了。
我比你大兩歲,卻一直作為帝光學院的籃球顧問。
我懇求白金教練不要告訴大家我的身份,所以你始終都不知道。
在翔陽的每一天,我都會帶著栗色發套,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精神抖擻。
可我知道,我在想你。
所以,從高一第二學期開始,我就拜托哥哥幫我去翔陽上課,而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這個秘密持續不了多久。
當你踏進翔陽籃球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發現我,哪怕你是個籃球八嘎。
這份卑微到骨子裡的愛,你肯定沒法接受。
所以,我選擇隱瞞。
我隻渴望在場上再次看到自由的你,看到因為勝利而快樂的你,看到你這個巴嘎因為對手太強而越發向上的你。
不要在逃避下去了。
我不想,再打擾你了。
對不起,青峰,我叫伊藤卓。
但我寧願我在你的印象裡永遠是桃井五月。
“我竟然會輸給赤司。”我靜靜地看著你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木門上。
我做不到幫助你,我做不到忘記你,但我可以嘗試幫你找回你自己。
你曾經說,赤司,就像黎明一樣,照亮了從未輸過的你,讓你找回了你自己。
但我覺得,你是在害怕他的光芒背後的陰暗。
既然黎明太刺眼,不用看也沒關系。
留在這裡吧,雖然黑暗陰冷,但不會有人傷害你。我把心臟也留下,這樣就不難過了。
————
5年前,你考上警務大學,遠離了你曾經心愛的籃球。
“如果大家老是對殘酷,不公道的人百依百順,那麽那些壞家夥就更要任性胡來了,他們會什麽也不懼怕”
“這樣也就永遠也不會改好,反而越來越壞,當我們無緣無故挨了打,我們一定要狠狠地回擊。”
我看到你在畢業論文上如此講,演講結束後便被無數記者與迷妹包圍住。
那時的你,臉上流露出疲憊的笑容,像極了你初中時的同學,早已被忘記的「奇跡的世代」的黃瀨涼太。
後來的湘北人才輩出,灰崎翔吾閃耀在籃壇上。
但人們早已忘記了曾經跟他一樣優秀的其他「奇跡的世代」。
綠間成為了醫生領域的領導者;黃瀨成了當下最流行的模特與演員;赤司是第二財閥的掌門人,僅次於白羽家族;紫原倒是出奇,成為了學校家政課的老師。
你呢?
成為了曾經最不想成為的人,被約束的,警察。
你太累了。
作為警務系第一名畢業的你,收到後人太多太多的尊敬了,以至於你完全忘記了最初的夢想。
“我要進NBA!”
我好想在聽你說一遍這個話。
你在黃昏中見到了什麽嗎?我,
見到了破碎的朝陽啊! 最後一次見到真正的你,還是在三年前。
那時,你碰到了高中的對手,柳生又壽郎。
比賽結束,你與他對視一眼,讀懂了彼此眼底的戰意,再來!
你之後跟我說,你愛極了柳生這個充滿戰意的眼神。凌厲、鋒芒畢露。
以及直視他本人,眸中看到他的倒影的,再無其他事物能吸引他注意的眼神。
如同緊盯獵物的白虎,潛伏著靜候著一擊必殺的時刻。
你那時勾起的如狼般殘酷的笑容,在看到對方眸中自己小小倒影的那刻,就沒有放下過。
我知道,你感受到了棋逢對手的興奮。
————
兩年前,我嫁給了你。
我本應該很高興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接觸到的,是你溫柔的笑,是你冰冷的體溫。
你打籃球時迎來的那副好身體,已經被你熬夜的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我多次想向你提出休息,但看到你堅持的樣子,我猶豫了。
我知道,你很好勝。
我知道,你想要成為第一名。
可是,你太累了。
累到,進入醫院的前一刻,都還在執行任務。
————
一年前,你住院了。
看著你憔悴的面龐,我欲言又止。
你說,想要見見曾經的朋友。
說這種像臨終的留言的話幹嘛呀?不就是一場小病嗎?
看看你黝黑,不,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你再來說這種話啊!
但我知道,我會無條件地服從你,支持你,相信你。
你疲憊的笑容,就像針一樣,一下一下在我的心上穿梭。
我愛你。
你似乎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句話,我也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這句話。
因為我們之間,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彼此。
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青峰大輝,你是我生命中最燦爛的煙火,是我心中最特別的黑皮。
是,我始終愛著的人。
我有那樣一顆心,與你相識。
我有那樣一個夢,想要喚醒。
我有那樣一種愛,始終懷揣。
噓,你聽,清風徐徐,劃過初春田野。
噗呲,我想,我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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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我去看你。
你越發沉重的身軀壓在我的心上。
一場小病,為什麽還沒好?
我的心“咯噔”一下,去詢問醫生。
“他這個病,還需要觀察一陣,才能決定是否做手術。”
好吧,我會一直等你的。
哪怕世界毀滅,你也要記住,我的心,永遠給了你,也永遠屬於你。
我想守護你,作為你的妻子。
我們都還年輕,應該都有很大前途的。
我好想……趴在你身上,感受你溫熱的身軀,聽你的細言細語。
我也好想……在球場上,跟在你身後,默默地守護著你。
大哭一場吧,為了曾經的夢。
你要記住,你叫青峰大輝。
堀北麻美的青,籃球巴嘎的峰,本大爺的大,我的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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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鍾前,我在手術室門口等著你。
看著燈滅了下去,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咚咚咚”又是醫生沉穩的腳步。
推開門,我哭著跌坐在地上。
“卓兒,好久不見,我,愛你。”
我不知道你看到這封信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但我知道。
我愛你。
你也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