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協會的正式法師一般從不念咒。
建立裡世界,是他們引以為傲的魔法修煉方式。有了裡世界,只要將一個法術完全解析、融和,就可以做到瞬發,還需要念什麽咒?
因此每當戰鬥中,協會法師總是優先使用瞬發法術;能瞬發就瞬發,不能瞬發就多發幾個低階法術代替;寧願多丟幾個火球,也不願耗費時間念咒,去施放一個自己還沒做到瞬發的法術!
可如今,薇妮風笛竟然念起咒來,可見的確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必須使用她還沒完全掌握的法術,以求一錘定音。
她表情緊張,越念越快,想要在騎士恢復過來之前完成咒文。
神術師邦德看到想要逃走的幾人步履蹣跚,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下他們再不可能衝出包圍圈了。轉頭看向面前的女法師,見她口中念念有詞,身上濃烈的魔力波動,顯然正要施展某個厲害法術。
“嘿!”邦德知道,這是在做困獸鬥,應當是對方的最後手段。只要撐過這一波,這一次圍剿就可以收尾了。
但是手持高級靈器的他,又怎麽會滿足於消極防禦?
但見他高舉靈器,張口便是一連串禱文滔滔不絕湧出,其語速比之女法師,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用一場法術對決,來結束這一仗吧!
說到誦經念咒,協會的法師,終究不是教會神術師的對手:一者‘沉迷’於瞬發的便捷,口速早已‘荒廢’多年;一者卻是日日練習、經年不斷。
因此,邦德雖然開始慢了一步,但卻後來居上,率先完成!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一圈白光以他為中心向外擴散,直至半徑十米的范圍。光圈內,海量的光元素充斥於空氣中,猶如光之海洋!
“聖言:光蠱!”
邦德指令一出,光之海瞬間發生了變化。
沉浸其中的薇妮風笛頓時發現,身周的光元素倏然‘活’了過來,變成一個個細微的蟲子,正在光海之中扭動、暢遊!空氣中,四面八方皆是這樣的蟲子,令她頭皮發麻!
蟲子們在光之海中遊動不停,像是在尋覓食物。下一瞬間,它們發現了目標,齊齊向著‘食物’衝了過去!
薇妮風笛身邊的‘光蟲’在眨眼間將她的護盾啃噬一空,緊接著轟地一下撲到她的身上,瘋狂的向著她體內鑽去!
海量的光蟲,順著七竅、毛孔,不斷湧入體內,進入血液、器官、骨髓。。。瘋狂啃噬著所有其它的非光元素。
在被‘淹沒’的一刹那,千刀萬剮般的痛楚如同海潮,湧入薇妮風笛的腦海,幾乎將她的意識給淹沒掉!她雙目充血欲滴、渾身劇烈顫抖,憑借著最後的意志念完了咒語。用盡全力將手中之物拋了出去!
邦德完成了神術,見到光海內的光蠱如海嘯般,湧入法師的軀體,便知大局已定。但他卻沒有放松警惕,因為對面的法師似乎也完成了法術,並且。。。向他拋出了什麽東西?
他小心地張開了聖光壁壘,並透過半透明的光盾看到:拋擲物劃過一條弧線,越過了擋在身前的騎士,向他掉落過來。。。是一枚。。。靈晶石?
“搞什麽?不是要施放法術麽?”
猛然間,一股強烈的危險預感湧上心頭,使他下意識地把靈器法盤向前一檔。
就在這時,鋪天蓋地的痛楚終於衝破了女法師的防線,讓她張開了嘴,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哀嚎!但是她血紅的雙眼,
還死死盯著邦德的方向,一隻顫顫發抖的右手舉著,食指前伸,一道淡綠色的光線倏然射出! 綠光帶著劇烈的魔力波動,所過之處一切化為飛灰,在白光海洋中捅出了一條‘真空管道’,向邦德攢射而去!
邦德身前的騎士剛剛從電擊中恢復過來,胸腔便破開了一個一尺有余、前後通透的大洞,一道綠光從洞中穿過,直射身後的邦德。。。不對,是剛落到邦德前方的靈晶石!
“你這個。。。”邦德目眥欲裂,將全身魔力瘋狂注入靈器之中,卻如何能快得過光線的速度?
在邦德驚駭的目光中,淡綠色光線輕易地消融了靈晶石的固體結構,緊接著一陣刺眼的光芒出現,瞬間撕裂了護盾、照耀在靈器沒遮擋到的身體部位,皮甲化灰、肌消骨融。。。刹那之後,一股巨力襲來,狠狠拍在他身上!
“。。。瘋婆子。。。”邦德帶著這個念頭陷入了黑暗。
“阿肯, 快起來!”愛麗姍焦急地拉扯著身形比自己還高的學徒,搖搖晃晃的從草地上爬起。
“不行,跑不動了。。。”阿肯喘著氣,一張臉慘白憔悴:“這詛咒在,結界中。。。是持續性。。。消除不了!”
他們距離結界邊緣還有不過十米,但是每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使得這十米猶如天塹,
可望而不可即。
在他們前方,晨曦的步兵方陣踏著隆隆的腳步,緩緩圍成人牆,將唯一的縫隙也給堵上了。
步兵後方,一排排的弓箭手,正彎弓搭箭,瞄準了他們。
往四下望去,結界的周圍盡是同樣的人牆、同樣的弓箭手。。。再無任何出路!
“別停下,繼續向前!”愛麗姍用袖子擦了擦眼,拉著搖搖欲墜的阿肯向前走去。。。她不能讓薇妮姐姐的犧牲白費,一定要衝出去!
莫迪咬牙切齒地盯著十米外,數以千計的晨曦士兵,腳下步伐愈發艱難。若在平時,這些人根本不放在他眼裡,不過是一些泥腿子,而他是高來高去的魔法師!但現在,感覺著體內的虛弱,他卻沒有信心去衝擊對方的防線。。。他不想被這些泥腿子亂劍砍死!
敵人的指揮官,並沒有給他們更多猶豫的時間。包圍一形成,立既命令放箭!
只聽嗡地一聲,密密麻麻的黑點高高升起,劃破空氣,帶著咻咻的催命聲如雨而落!
“小心!”
三人勉力張開了護盾。就連感覺自己行將就木的阿肯,都奮起余力,將所有能調動的魔力注入了頭頂的薄薄力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