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和劉芳兩個全沒有趙語熙那麽多心事。劉芳知道原來的四嬸娘,當今的曹皇后是個難得的厚道人,原來沒做皇后的時候,老劉家那麽些人提起她來,個個都挑大拇指,說她處事公道,待人實誠從不藏奸。現在做了皇后,對一眾劉姓親戚也是沒挑的。劉芳的親事雖然還沒定,但她知道曹皇后虧待不了她。嫁妝也好,府邸也好,大姐姐有的她肯定也都會有。
福玉公主挽著劉琰往裡走:“船備好了,還讓人牽了幾匹馬出來,還預備了一班百戲雜耍,你上次不是說想看人吐火吞劍嗎?今天請的人就會,在京裡很有名氣。”
劉琰還沒說什麽,劉芳先詫異了:“大姐姐敢是能掐會算?你早知道我們要來?怎麽先就預備齊全了?”
要是她們事先知會過公主府那自然會預備這些,問題是她們今天出來可沒事先打招呼。
“我猜著你們要來。”福玉公主笑著說:“以琰兒的性子她肯定早就想來了,哪怕今天不來,明天后天也一定來,先預備下總沒錯。”
劉琰笑得只見牙不見眼:“還是大姐姐疼我,這就是俗話說的心有靈犀,對吧?”
劉芳和趙語熙忍著笑說:“對,說的很是。”
劉芳前後看看:“駙馬姐夫不在?”
“駙馬出門去了,他也有不少朋友,中午怕是不回來,咱們不用等他。”
福玉公主給預備的熱鬧在宮裡可見不著。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一下,打算先騎會兒馬,中午飲宴的時候看百戲雜耍,下午再遊湖捉魚。這麽一算,時間也是夠緊的,一天怕是不夠玩。
劉琰真恨不得晚上就住在公主府不走了。
福玉公主陪她們去換衣裳,她從小照料劉琰,這會兒也不讓宮女們動手,自己替換衣,又把頭髮散開重新梳好:“我倒是想叫你們住下,只是娘娘那裡不好通融。”趙語熙抿嘴一笑,遞了一枝花簪給劉芳:“能出來一趟已經很好了,反正大姐姐離得近,以後想出來玩方便得很。”
劉芳笑著湊近她:“說得對,等二姐你也嫁了,我們又多了一個出來玩的地方。”
趙語熙頓時低下頭不說話了,手撚著玫瑰佩。
劉芳笑著逗她:“別害羞啦,年底你也就當新娘子了,到時候我們也天天去你府上串門去。”
還是福玉公主過來解圍:“你們別光說話,出去選馬吧。”
劉琰的騎術只能說是馬馬虎虎,福玉公主帶著她騎了一圈,馬是好馬,跑起來輕快穩當,風吹在臉上還帶著雨後的潮意,涼絲絲的格外舒服。劉琰指著前頭:“大姐,咱們再來一圈兒。”
福玉公主說:“你好久沒騎了,當心回來腰酸腿疼,下來走一走,喝口茶歇歇。”一邊的亭子裡已經擺了茶點,劉琰揭開壺蓋看看,是自己喜歡的蜜果茶,提起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趙語熙不喜甜茶,福玉公主也讓人給她預備了上等明前龍井。
“對了,五妹今天怎麽沒來?”
“大姐姐沒聽說嗎?”劉芳一邊笑一邊比劃著,把劉雨自己折騰自己,既丟人又生病受罪的事情說了:“等著瞧吧,這一次估計就能讓她吃夠苦頭,以後說不定就學乖了。”
福玉公主說:“哎喲,我倒真沒有聽說。要是知道,早就進宮去看看她了。”
“她的病不要緊的。”趙語熙輕聲說:“太醫說,靜養幾日就好了。”
至於劉雨吃了這回的虧,下次能不能學聰明些,在座的幾位公主你看我,我看你,都只是笑。
劉雨性子拗,哪裡就能改得了?只怕下回折騰得更凶。
亭子外有下人來稟報,說兩位孟姑娘來了,還帶了兩位年輕女客。
劉芳有些意外:“孟姑娘?”
想必是孟駙馬的姐妹?
劉琰她們是沒打招呼就來了,算是不速之客,這孟家的姑娘多半是福玉公主邀來的。
“請她們先到沐雨軒坐坐,我等會兒過去。”
“別呀,”劉芳說:“請孟姑娘她們一塊兒過來玩唄,人多還熱鬧。”
福玉公主又看劉琰兩人。
劉琰無可無不可:“那就一起吧。”
至於趙語熙,她極少會同別人唱反調,劉芳與劉琰都說好,她當然不會反對。
福玉公主吩咐:“那就請孟姑娘她們一起過來吧。”
孟駙馬有兩個姐姐,都已經出嫁了。這來的既然說是孟姑娘,那自然不是他的同胞姐姐。
一同來的是四位姑娘,兩位孟姑娘都是駙馬的堂妹,另外兩位,一位是駙馬的姑表妹,姓宋,一位是孟家老太太娘家侄女兒,姓李。
年輕姑娘們湊在一起很快就熟悉,兩位孟姑娘都換了騎裝,也上馬騎了兩圈。宋姑娘說自己不會騎,李姑娘看起來象是身子不大好,從來了之後就沒怎麽說過話,一直坐在那兒顯得很安靜。
人一多,反倒說話沒有那麽自在了。只有劉琰她們幾個的時候,都是姐妹,說話沒什麽顧忌。現在多了生人,大家彼此客套著,在公主面前孟家兩位姑娘還好,宋姑娘和李姑娘格外拘束,福玉公主問她們家住哪裡,幾時上京,在京裡住的可習慣,聽得劉琰心裡不耐煩,很快就坐不住了。
“大姐姐,我去假山上頭轉轉。”
公主府這一座假山相當氣派,上頭還有亭子、花樹,看起來層巒疊障,很有意趣。福玉公主不大放心,實在是劉琰太好動,上竄下跳的,怕她跌著。
還是劉芳站了起來說:“我同你一道去。”又對福玉公主說:“大姐放心吧,我看著她,不叫她亂跑亂動。”
她倆撇開眾人上了假山,劉琰嫌裙子礙事,索性把裙角撩起提在手裡,另一隻手拂開山石邊垂下的青藤,在曲折回復的石階上還爬得飛快,眨眼間就把劉芳甩在了後頭。
劉芳也懶得在那兒聽她們應酬才跟著劉琰一起走開。兩位孟姑娘說得都是一口京城話,劉芳在鄉下待的時日長,雖然進了京之後也改學這邊說話,但是鄉音總摻在話裡去不掉。旁人總笑是暗裡笑話她不過是村姑出身,甩不了一身土味兒,她心裡也明白,哪怕那些人面上再恭敬,心裡卻不定嘀咕什麽。
就象今天來的這幾位客人,劉芳是挺想和她們好好兒相處的,可坐在一起就是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