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之中,一片沉寂。
慕劍歌雙手輕顫的拿著青宣遞過來的那枚玉簡,目光中有憤怒,有不舍,還有濃濃的不解,隨之看向了青宣和太嵐,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師祖,先生,我若是打贏了那聶一風,不僅能大振宗門聲威,也照樣可以給祁……他帶來好處,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呵~。”聞聽此言,青宣不由得輕笑一聲,神情有些感慨。太嵐也是微微一歎,既同情又無奈的看著慕劍歌。
隨之青宣悠悠歎道:“劍歌啊,我就說你太老實了。”
“不錯,你若是打贏了聶一風,自然能給劍宗帶來許多好處。”
“但問題是,這份好處可不是他的,而是屬於你和整個劍宗的。”
“他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又能從中分到多少好處?又怎能比得上獨自獲得一萬上品靈晶來得香呢?”
“嗡~!”
青宣此言一出,頓如一道驚雷轟入慕劍歌的腦海,令他心情劇震,恍然大悟,隨即腦海中翻江倒海,思緒激蕩難平。
原來在祁長生的心中,宗門的聲譽竟連一萬上品靈晶都不如麽!?
那他以前對自己那些一本正經,義正理嚴的教導算什麽!?自己一直以來為宗門所付出的努力又算什麽!?
一時間,慕劍歌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神情頹然的靠在床頭,呆呆的看著手中玉簡怔然不語。
而青宣和太嵐見狀都十分默契的不再說什麽,一起退出了慕劍歌的病房。
出了房間之後,兩人皆是長出了口氣。估摸著走遠了之後,太嵐才又有些神情忐忑向青宣問道:“你說,劍歌真會選擇跟著我麽?”
“哈~。”青宣聞言大笑一聲,不禁打趣道:“剛才你不是挺自信的嘛,怎麽現在又擔憂起來了?”
“那十萬上品靈晶又不是你花的,你怕什麽……哎哎哎,別生氣嘛。”
見太嵐柳眉倒豎,又要發怒,青宣連忙改口,笑道:“你不用擔心啦。劍歌這孩子雖然老實了些,但可不是傻子。經歷此事後,足可讓他看清楚祁長生那些人的真面目。”
“劍歌一直將振興宗門視如己任,祁長生等人此次所為已是越過了他的底線。之後祁長生更是不顧多年情義,把他給賣了。面對這種背叛,就算是泥人都受不了啊。”
“所以你盡管放心吧,劍歌傷心失望之下肯定會選擇跟隨你的。”
“就算他心中仍是舍不下祁長生那些人,那還有十萬上品靈晶壓著他呢。”
“你覺得以劍歌的為人,他會只為了自己的感受,便不顧你我如此巨大的付出,就這麽一走了之麽?”
“嘖~。”聞聽青宣此言,太嵐的神情才緩和下來,沒好氣的白了青宣一眼,隨之嘴角又微微上揚,輕哼道:“就知道你這混蛋沒安好心。”
直到此刻,太嵐才明白青宣為什麽要用交易的方式來要慕劍歌,還開出了那麽大的價碼。除了讓慕劍歌看清祁長生的真面目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利用那十萬上品靈晶對慕劍歌進行“道德綁架”,讓慕劍歌對自己心懷愧疚,不好意思拒絕。
青宣又得意的笑了起來,“這招對於別人未必有用,我也不會亂用。”
“但據我觀察,劍歌絕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所以我才出此一招,保證將劍歌攥在手裡,讓他老老實實跟你走。
” “呸呸呸~!淨會耍些小手段,有什麽好得意的?”太嵐頓時連啐青宣幾口,似是鄙夷的看著青宣,不過嘴角笑意卻是越濃。
而說到這裡,太嵐神情忽然微微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麽,又好奇的問道:“哎~,你對祁長生說得那套歪理是不是發自真心的?要是有人也對你這麽說,想從你身邊把我……呃,把薰兒他們要走,你會怎麽辦?”
“嗯?”青宣聞言一愣,意外的看著太嵐,沒想到她會忽然提起這茬來,隨即便大笑起來,想也不想的答道:“那哥當然是一巴掌抽死那王八蛋啊!”
“誰敢打哥身邊之人的主意,哥就教教他死字怎麽寫!”
太嵐嘴角又是一翹,哼道:“那你剛才還說得那麽理直氣壯,好像真的一樣。”
青宣嘿嘿笑道:“我那是對症下藥啊,那種忽悠人的混帳邏輯正常人誰會信啊?也只有祁長生這種利益熏心的無恥之徒才會接受。”
“而且你以為他就覺得這話是對的了?他只不過是隨便找個理由安慰自己,順便用這套說辭應付其他人。若是有人反駁,他就會把咱們推出來做擋箭牌,他就省得自己麻煩了。”
說到這裡,青宣更加得意了起來,擺出一副無賴之狀,“不過如今事此事已經板上釘釘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再把劍歌還回去的,隨便別人怎麽說,我是無所謂。”
“切~。”看著青宣那得意的模樣,太嵐又是啐了一口,不過心中卻愈發感到溫暖和欣喜。
身邊能有一個時時刻刻關心和幫助自己的人,這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噠噠噠~~!”
而就在此刻,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兩人前方又是忽然出現一人,直奔他們而來。
青宣和太嵐一瞧,發現來人正是佔據了柴真道身體的香兒。
香兒一看到兩人頓時松了口氣,隨之笑道:“你們果然在這裡,可讓我好找啊。”
青宣不由得好奇的問道:“怎麽?可是有什麽急事?”
香兒立刻露出了一絲興奮之色,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後才壓低聲音道:“剛才‘那邊’來人了,於是我和綺情便按照你的計劃故意演了場戲,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哦!?”青宣聞言雙眼頓時一亮,精神振奮不已,然後搓著下巴嘿嘿笑了起來,“好好好!我這就去通知小花,讓她準備隨時行動。”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很快就會有好戲看了啊~。”
……
不覺之間,天色已經大黑。
卻見上都一二二城區之中,燈火如潮,明亮如晝,大街上仍是車水馬龍,嘈雜不已,一副極為繁華之景。
在城區中心邊緣的東南處,一座莊園巍然矗立,雖然面積在同類型建築中不算大,但內部布局卻很是精巧,景色十分優美,院內幾座樓閣殿堂也修建得華美精致。若是論起價值來,那在寸土寸金的上都中顯然也是昂貴不菲。
而在其正門上方掛著一塊鎏金匾額, 上面鐫刻著四個飄逸娟秀的四個大字:蓬雲閑居。
雖然這裡比不上城區中心那麽繁華,但因為就在其邊緣,交通更是便利,所以周圍也是店鋪攤位林立,街上人來人往,時有車輛經過,場面同樣十分熱鬧。
而就在此刻,一輛載著幾個泔水桶的大型馬車從一條不遠處的街道上駛來,停在了蓬雲閑居後方的一個小門前。
幾個雜役打扮之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在門前敲了幾下,隨之小門便悄然打開,幾人迅速搬著泔水桶進入院中。
不過片刻,之前幾人又將泔水桶搬了出來放回馬車之上,然後坐上馬車迅速離去,一切動靜在熱鬧的街道上都毫不起眼。
即便周圍的一些行人注意到了這幅景象也是毫不在意,習以為常,並不放在心上。
這無非就是城區健衛署的雜役來為這些大戶人家清理運輸家中的垃圾而已,並沒有什麽好驚奇的。
不過就在那輛馬車剛剛啟動之時,莊園小門斜對面不遠處的一條小巷中便悄無聲息的走出了一個人來。隨即那人便融入了周圍的人流之中,悄然跟上了那輛正在遠去的馬車
此人雖然打扮平平無奇,再人群中毫不起眼,但仔細觀其形貌,便會發現其正是白風霜!
此時白風霜眼中正閃動著久違的興奮目光,宛如發現獵物的獵手,緊緊注視著那輛馬車的動向,小心隱蔽的保持著距離,眉宇間一片志在必得之意。
不枉自己這幾天的辛苦監視,魚兒終於上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