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進在屏幕裡看著楚河,較為滿意的點了下頭,隨即問著田谷義:“他不才大二麽?你這麽快就教他書畫修複了?”
田教授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教他。”
“那......”張永進瞬間好奇起來,“那他是自學的?”
“嗯嗯,古書畫修複可是大四的課程,這小子大一就把大學的前兩年的技術給學會了,我見他沒事乾,就拿家裡的幾幅畫給他修複,修著修著就慢慢會了,只是沒想到這幅畫損毀的那麽嚴重,他也有把握,能力出乎了我的意料。”
田谷義說的輕描淡寫,讓張永進一度以為只是給了普通的古畫罷了。
但是當他得知田谷義是把自己送給他的絹畫拿給楚河修複的時候,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究竟該說這糟老頭不重視自己送的畫,還是說相信那小子不會損害那副畫,能把那畫給修複好。
張永進無奈的搖著頭:“那可是清代著名畫家余省的《桐蟬圖》啊,你......竟然,唉。”
而另一邊的楚河在把霉跡給去掉之後,便在水油紙上刷了一層宣紙,讓其作為保護層,為下一步的揭背做好準備。
所謂的揭背是指去掉畫心後面的舊背紙和托心紙,其中以托心紙對古書畫的影響最大,關系著書畫的命運,所以托心紙也叫命紙。
因為絹質畫心的修複,最怕絹絲斷裂,可是偏偏這幅《竹林雅集圖》的畫心不但整體都碎裂了,而且畫的絹質已經全面糟朽,實在是擔心會一不小心就把畫心給破壞掉。
楚河這時破天荒的開口起來,他和直播間的觀眾說道:“準備揭背的時候,一定要萬分小心,因為每一次的揭裱都會對書畫造成傷害,只要稍微有失誤的話,那麽這幅畫就毀了。”
“我去,不會這麽嚴重吧......”
“我感覺也不難啊?”
直播間的觀眾都表示讓楚河趕緊進行下一步的步驟。
楚河深吸了一口氣,利用工具在畫底的邊緣處輕輕掀開了一角,於是便開始分開裡面的紙層。
因為這幅畫的原托畫心刷的糨糊稀稠不勻,這就導致了糨糊稀的地方好揭,糨糊稠的地方難揭。
所以楚河無法像以前那樣直接一口氣就成塊撕拉。
張永進看到這裡,笑了下,隨即搖著頭:“看來這小子遇到困難了,怕是這幅畫要毀了。”
“都還沒揭完你就蓋棺定論,著什麽急,快嘗嘗桂花糕......”田谷義還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的確,楚河是遇到了目前為止最難的難題了。
他只能用搓、撚的方法,一點點的把命紙給撕開,並且這些字畫已經歷經了成百上千年了,所以畫心和命紙已經連在一塊了,分開的程度更加是難上加難。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終於,楚河的揭裱工作進行了一大半。
在最後還有一處成塊的命紙在畫的左下方時,楚河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手部的動作微微上揚了下,最後一塊命紙也被撕開了。
“我去,我看你揭這層紙,都看到我尿急了。”
“!!!我也是,就是那種賊難受,很想上去幫他哢嚓哢嚓一頓。”
“你們可別瞎搞,等會一頓操作猛如虎,乍看畫心原地杵......”
楚河被他們的彈幕的逗笑了,隨即解釋起來:“其實,我一開始面對這殘畫的命紙揭裱實在是沒有信心,後來才慢慢完成的,
也是多虧了大家的鼓勵。” “不說了,的確有點東西,打賞一個虎糧好吧。”
“......一個虎糧......”
“一個虎糧......”
“......”
雖然楚河並不知道一個虎糧是多少錢,但是他還是很真誠地道謝著:“其實,你們不需要打賞的,只要能來我修複直播,我就很開心了,謝謝了。”
“~小哥哥心地真善良,有女朋友麽?”
“怎了?你還想杠人家啊?”
楚河在觀眾調侃休息之余,也看了看時間,這才發現原來僅僅清洗和揭裱這兩個步驟,他就已經花了將近兩個小時了。
正當他準備繼續修複這幅畫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了幾聲咳嗽聲。
楚河回頭一看,緊張道:“田教授,張老先生......”
“修複的怎麽樣了?”田谷義好奇地往修複桌走去。
楚河尷尬地撓了撓頭:“我,我還沒修複完,技術還沒到家。”
“該謙虛的時候可以自謙,但是該需要鼓勵的時候還是要鼓勵。”
張永進走上前來,看了眼那《竹林雅集圖》,不得不說,如果讓他用兩個小時的時間來修複這幅畫,還未必能有這小子修複的快。
就在張永進和田谷義在觀賞那副畫的時候,楚河立馬偷偷地把手機的直播給關了。
他不想等會兒被人發現這個小細節。
可是,楚河卻不知道,其實早在他開直播的時候,田谷義和張永進便已經知道了。
在楚河關了直播的那一刻,直播間裡的所有觀眾全部都刷起了評論。
“2019年8月21日,逗魚編號33492主播,因私開直播修文物,被老師發現,卒,享年,不知道多少歲。”
“唉,看來我們的小主播要被老師批鬥了。”
“小哥哥沒了QAQ......”
“你還小哥哥,還小哥哥!你一個摳腳大漢,還一直叫小哥哥,老子打爛你的小哥盆!”
然而這些評論,楚河當然不會知道。
他緊張的看著張永進和田谷義, 期待著他們的點評。
不一會兒,張永進便問著楚河:“你願意去修複永樂大典的探討會不?”
楚河愣了下,並沒有立刻回答。
田谷義笑了下,“不願意去?”
“不不,我當然願意,願意!”楚河拚命地點著頭,在點頭的同時嘴角洋溢著笑容。
張永進當然料到他會去,所以便也點了點頭,看了眼楚河說道:“好好學,畢業之後要是想來京都工作的話,大可以來找我。”
“我說你個張老頭,你就想挖我學生了?”田谷義立馬氣憤道。
“怎麽了?總好過讓他待在你身邊什麽都學不到強吧,京都是什麽地方,政治和文化的中心!那兒有數不盡的文物給他修,他學一輩子都學不完。”
“你沒那本事挖我學生的牆角,嘿嘿。”田教授很是自信著。
就在張永進和田谷義在拌嘴的時候,楚河卻默默地拿起了膠礬水,把修補的破洞處打上貼條後,刷了上去。
這幅畫因為損毀過於嚴重,所以采用局部修複是不行的,必須要采用一種常用的搶救方法,那就是用加染顏色的整絹來托畫心。
不知過了多久,楚河終於算是把眼前的這幅畫給基本修複完畢了。
他一抬頭,卻發現田谷義和張永進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整間修複間就只剩下他了。
他伸了伸懶腰,這時,腦海裡出現了一句:
【成功修複一副七品《竹林雅集圖》,獎勵《古代書畫裝裱技術修複手冊》;此次獲得欣賞值為650,總積分為6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