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罪的眼皮子底下,原本被看守抓著狂笑不止的喬恪忽然再一次消失了!
等到他們重新出現的時候,卻已經是在遠處的那寫有“往生殿”三個大字的房間內。而和喬恪一起被一個行刑人抓住的,是一個形態臃腫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走,我們去看看。”
何罪低下頭,發現沈柳依正拉著自己的手。她又低聲道:“看來這裡是真的。你想活下去嗎?想活下去,就和我一起。”
沒有等何罪做出什麽反應,沈柳依就拉著何罪同張芭拉小跑到了往生殿門外。此時在廣場上的其他十幾個人也都紛紛趕來。
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卻是不盡相同。
有的人臉上充滿愁容,有的人卻一臉幸災樂禍,有的人漠不關心,有的人卻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
好一副末日即將到來之前的眾生相啊。
喬恪和另外的那中年人被押到了大堂的中間。押著中年男人的看守忽然揮舞著鐮刀尾端就朝著他的膝關節打去。
中年男人支撐不住,慘嚎一聲就跪在地上。而當喬恪後面的那個看守正要同樣這麽做時,喬恪卻轉過身將手高高舉起嘿嘿一笑道:“別別別,咱自己跪,自己跪。”
說完就轉過身,大大咧咧跪在地上,面對著擺在大堂上那空蕩蕩的案桌還磕起了頭。
“真惡心!”
一個圍觀者似乎是有些義憤填膺,但周圍的人卻大多是一臉木然。甚至有人還用看死人一樣的眼光看著說話的那人,仿佛他已命不久矣一般。
但還是有很多人,默默看著那哭嚎的中年人,搖頭歎息。
“居然和喬恪一起,實在是太倒霉了。”
何罪看了一眼身邊說話的人,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好,請問你為什麽這麽說呢?”
那人推了推眼鏡,看著何罪笑道:“你是新人吧?那你不知道原因是可以理解的。哼,那對著空氣磕頭的人叫喬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而之前有兩次喬恪和其他人一起執行任務,但都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說完,這人一臉深意看著何罪。意思仿佛是在問:你應該知道他們沒有回來,意思代表著什麽吧?
何罪默默點頭。也就是說,喬恪似乎有一種坑隊友的屬性?只是不知道,這是喬恪故意為之呢,還是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本身就是實力不濟?
於是他問道:“對了,我想問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是否有什麽限制,說人們不能互相傷害什麽的?”
提出問題之後,何罪立馬就後悔了。因為周圍所有人都在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眼光看著他。
就連在大堂上跪著的喬恪,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怪笑。
“哈哈,對了,我叫劉慈溪。”劉慈溪並沒有回答何罪的問題,而是善意伸出了手,又道:“希望我們在這往生之內,能夠攜手渡過這些任務,然後一起康復。”
何罪也有些尷尬,伸出手道:“我叫何罪。”
而此時,往生的大堂內忽然出現了一些變化!只見那正對著的案桌忽然朝著一側被移開,露出了後面的一道木壁。但沒過多久,木壁就多出了一個漆黑深幽的大洞!
押著喬恪和那中年男人的看守也將他們二人提起來,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那裡面是懲戒屋,說是懲戒,但是我們都將其叫做行刑。”劉慈溪有些苦澀道:“在我們執行任務之前都會受到各種懲戒。
有的是在懲戒屋,而有的就直接是在外面的廣場上。” 這時劉慈溪又朝著何罪看去,然而何罪已經消失不見。
劉慈溪的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見實在沒有發現何罪的身影,就聳聳肩,繼續看著往生殿內部。但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很難被發現的冷笑。
“你幹什麽啊?”
被拉到廣場一邊的何罪低著頭看著比他小一個頭的張芭拉,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生氣。
張芭拉卻踮起腳,拉著何罪的衣襟讓何罪低下頭,這才在他耳邊道:“什麽幹什麽啦,我這是在幫你好不好。你可不要隨便和人說話。這裡的人大多數都很壞的。”
何罪愣住了,他沒有發現劉慈溪有什麽問題啊?
張芭拉又打算對何罪說什麽,卻忽然松開了何罪衝一邊大喊道:“沈槐你還要幹什麽啊,還要欺負人家嗎?”
何罪順著張芭拉的視線看去,原來沈槐正一臉陰毒看著他這個方向。但被張芭拉那麽一吼,沈槐居然也再一次悻悻走開了。
“你看,我就說了吧,這裡很多人都很壞的。也許現在是對你很好,但說不準在執行任務時就憋著害你的壞點子呢。”
何罪面色一緊,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張芭拉有些語塞,李翰羲卻從一邊走了過來。但是他對何罪的態度就不如張芭拉那麽好了。
“那是因為多人任務就是競爭性的任務,有時候甚至是四個人爭奪同一樣東西。你想一想,東西只有一個,卻有幾個人來槍。因為只有搶到了,才能完成任務。此時,你該怎麽辦?”
何罪忽然感到深深的心悸。
這,不是就是在變相鼓勵執行任務的人自相殘殺嗎?那個AI,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想要找到AI問個清楚。但是,不管何罪在內心中如何呼喚,AI卻始終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
在何罪思考時,李翰羲又道:“對了, 在我們執行任務時,我們自稱為執行者。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三個字是從什麽時候傳下來的。可能是上一批病人吧。”
他默默看著何罪,低聲道:“執行者,執行者。這和沒有感情的工具,又有什麽區別?”
這一刻,何罪忽然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一片漆黑的虛幻世界。而且這一次,還更加讓他窒息。
李翰羲有些同情地看著何罪道:“新人,慢慢適應吧。這裡被美其名曰是治療我們這些病人。但絕大多數病人,卻沒有活過第一個任務。而每一個病人執行的第一個任務,都和其他病人是不一樣的。所以想要完成,只能看你自己的運氣。”
這一刻,李長生看向何罪的眼神,讓何罪感覺是那麽的熟悉。之前,不也是有人在以同樣的眼神在看那個即將和喬恪一起執行任務的中年人麽?
那是在看一個將死的人,才有的眼神。
不不不,我不信!何罪在心中怒吼,之前那AI說的是幫助他康復,而不是來受罪的!他沒有罪!他是要回去的!即便未來的那十個任務是有多麽的困難,他都要活下去!
“李大叔,你幹嘛啦,他只是剛剛來而已,你還這麽嚇他。”
張芭拉見何罪一臉木然,似乎是被嚇得不輕,便不滿衝著李翰羲道:“大叔,以前我也沒有見過你欺負新來的人啊?”
李翰羲神態又恢復正常,有些愛憐看了張芭拉一眼,又對何罪道:“嗯,剛剛的確是我有些太不客氣了。不管怎麽樣,我看你人還不錯,希望你以後還是要...好好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