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和裘老板有什麽特別的關系嗎?”陳大相開口問了一句。

　　意思很明顯，要是你倆同流合汙，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反正你這個城主在我手裡也就是個泥捏的。

　　之前邱婉晴擔心的山高皇帝遠，陳大相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然而，有一個很利落的辦法可以解決。

　　啊呸！老子給你發配到邊疆，看你怎辦，再不濟，換個城主，整個城都換成自己人。

　　反正本大人財大氣粗，有這個本事還有這個資格。

　　想通了這一茬，這一出鴻門宴陳大相還真就沒打算給面子。

　　面子都是自己掙得，你們不要的話，我陳大相可不會主動給。

　　被陳大相這句話一問，城主頓時緊張起來，喉頭滾了滾:“大人明鑒，在下從未做過什麽同流合汙之事，只是偶爾一聚，和裘老板討論一些古董名畫，裘老板也並非是傳聞中的那麽不堪，若說縱火之事，這中間莫不是有什麽誤會?”

　　“關於裘老板有什麽傳聞?你倒是說來聽聽呢?”陳大相面有好笑，自顧自開了口。

　　當場很想扇自己一巴掌，讓你嘴欠，讓你嘴欠，就能最嘴欠！

　　可話已出口，柳世通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那個……就是關於有人說裘老板偷梁換柱一事，都是冤枉，當鋪的生意誠信為本，斷斷不會做這種事情。”

　　“是嗎?”陳大相面有幾分興趣，抬頭看一眼裘千仞的方向，聲音正色:

　　“那關於刻意壓價，轉手買賣的事情，也是有人嫉妒冤枉嗎?”

　　“……”

　　“……”

　　柳世通和裘千仞對視一眼，簡直就是相視兩無言，早知道說的是這事兒，就不說那個偷梁換柱的傳聞了。

　　豈不是搬起來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微微定神，裘千仞這才開口篤定:“丞相大人，這都是有心人故意造謠，諸多事情都不是真相，我裘千仞自認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生意，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還請大人明鑒。”

　　“是啊大人！”柳世通也順勢接過話頭:“丞相大人，這中間定然有什麽誤會，我在這兒這麽多年，聽過的傳聞不少，但卻從未有證據證明此事。”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就覺得好笑，這年頭，聰明人都不會留下來證據，就不知道你們倆夠不夠聰明。

　　“吃菜吧！”陳大相忽然話鋒一轉，仿佛和剛才錙銖必較全然不是一個人。

　　柳世通和裘千仞對視一眼，面有幾分意外，但心底都是松口氣。

　　反正打定了主意，沒證據說個毛，這年頭什麽都要講證據，道聽途說的事兒可當不得真。

　　他們明白這個道理，相信陳大相同樣明白。

　　一頓飯吃得氣氛詭異莫測，就只有嘴裡咀嚼的聲音，兩人簡直如坐針氈，和陳大相淡定模樣大相徑庭。

　　好容易等著陳大相吃完飯離開，兩人緊繃著的後背才松懈下來。

　　不約而同各自灌了一杯酒。

　　互相看一眼對方，柳世通放下杯子神色趨於嚴肅:“縱火之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顯然剛才雖然在陳大相面前打了包票，但依照自己對於裘千仞的了解，心底還是有幾分懷疑。

　　“你覺得我會把自己腦袋放在刀口下面嗎?”裘千仞直接碎了杯子，扔過去牆角‘啪’的一聲。

　　眼神趨於冷冽，盯著門口方向不動，聲音從牙縫析出:“此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敢跟我對著乾！”

　　“別輕舉妄動，

若這會兒給人抓到把柄，連我也救不了你！”柳世通又是一口酒灌下去，面有沉默。　　裘千仞卻看他一眼笑了，眸底盡是冷色:“柳世通，你這個城主能做這麽多年，難道沒有我的功勞嗎?……”

　　“告訴你，如果此事真有什麽，你同樣吃不了兜著走……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

　　抬手給柳世通倒了杯酒，‘啪’一聲，直接給酒壺扔到牆角碎了，起身依舊在冷笑，拂袖揚長而去。

　　剩下柳世通看著破碎的酒壺和酒杯，仿佛看到被拖下水的自己，只能和裘千仞一起玉石俱焚。

　　盯了良久，眼神逐漸趨於冷漠，起身往裡屋走去，打開屏風後面的暗門，裡面放著不少書卷，往裡翻了翻，翻出來厚厚一本，上書——“裘千仞”。

　　……

　　——

　　“老爺，這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我們就這樣乾等著嗎?”邱婉晴不知陳大相計劃為何，這樣坐等，實在讓人心焦。

　　陳大相笑笑，自顧自品著茶，目有陶醉:“放心吧，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 我才會動。”

　　“……”對於陳大相的高神莫測表示無言以對，看他胸有成竹模樣，只能坐在一邊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面小廝說話，緊趕著就是三兩步進來回話:“大人，有動靜了。”

　　“很好。”陳大相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馬車出發。”

　　“老爺您去哪兒?”邱婉晴疑惑問道。

　　陳大相一個轉身笑盈盈:“夫人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我……”邱婉晴還想再問，然而陳大相卻踱步就走，最後張了張口還是沒問出來。

　　深吸口氣，相信陳大相吧……

　　然而正要上馬車出門，卻見到街對面過來一個小廝，恭敬對著陳大相一拜:“大人，我家大人有請。”

　　小廝模樣陳大相有點兒熟悉，就是昨兒去城主府的時候，在府外幫陳大相通報的那一人。

　　應該是柳世通特意選擇，怕的是陳大相不信，然後不來。

　　面有笑意，果然，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你家大人在哪兒?”陳大相問了一句。

　　小廝往對面遙遙一指，端的往前面帶路，後面陳大相跟上，一直帶著進去雅間當中，顯然某人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在這兒。

　　“參見丞相大人。”房門一關，柳世通直接一拜。

　　“此處沒外人，不用多禮，我還有事情，你要說什麽就盡快吧！”陳大相沒所謂開口。

　　“大人可是為了裘千仞之事如此急切呢?”柳世通倒了杯酒給陳大相，目中多有淡定，一副老子早就知道，你別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