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蕊點頭，陳大相正高興，卻被苗蕊一句話給打了退堂鼓——

　　“可以是可以，不過現在可不是吃桃的季節，也沒有桃給你釀酒……”

　　“……”好吧，這會兒陳大相才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給人一堆絕品菜單，不給人食材，能做出來才有鬼了。

　　琢磨琢磨，陳大相一拍大腿:“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讓人把市面上所有出了的水果都給弄一份回來，我們試試。”

　　看陳大相這麽積極，苗蕊當然不會反對，反正釀酒工藝都差不多，換湯不換藥。

　　臨近中午，估計一夥子人是跑遍了整個水昌縣，才買回來不少水果。

　　都很新鮮，不過有很多陳大相也沒見過，奇奇怪怪的東西。

　　圓咕隆咚黑黢黢，上面像是鯉魚鱗片似的，中間是白色的肉，撥開有點兒像山竹，吃了一個有點兒酸，苗蕊說那叫魚鱗果。

　　好吧，還真是取名很貼切。

　　有些長得像是香蕉，不過只有手指長，胖乎乎的挺好看，黃澄澄一串串。

　　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最後在十幾種選擇中，陳大相定下來至少自己聽過可以釀酒的四種——

　　楊梅，枇杷，桑葚，青梅。

　　具體出來效果如何，就要等兩月之後開壇，反正再怎樣至少有一種能喝。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四種都能成功，陳大相對苗蕊的技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那畢竟是皇上都讚賞的葡萄酒，好歹也有點兒長處不是。

　　花了三天時間，將所有材料處理好，然後進行封壇，接下來就只能交給時間了。

　　隨手拿著之前剩下的桑葚吃，聽說這玩意兒能提升某些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陳大相不喜歡吃太甜的，反而帶一些酸口的讓他更有興趣。

　　“對了，月杳最近如何了?”讓小廝把壇子搬進去陰涼的地下室，苗蕊上來坐旁邊一起曬太陽。

　　陳大相眯著眼睛微醺:“挺好的，我收了當乾女兒，婉晴也挺喜歡她，我看月杳年紀差不多，所以讓人給物色著好小夥兒，若她自己也喜歡我不會反對。”

　　“月杳遇到你倒是幸運。”苗蕊笑笑開口。

　　陳大相隨口應了一句:“其實她遇到你才是真的幸運。”

　　“……”目中略有唏噓，只是陳大相沒看見，氣氛忽的沉默一瞬，半晌苗蕊聲音傳出:

　　“如果當年你沒有考取功名，或許我們現在的人生全然不同吧……”

　　“……”心裡咯噔一下，原本還在嚼動的嘴慢慢沒了動靜，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最後沒辦法，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假裝自己睡著，有些佯裝的呼嚕聲很輕。

　　“你總是這樣……”苗蕊聲音嗔怪，恍惚聽著有椅子的吱呀聲，微微虛眼睛，正瞧著苗蕊走了的背影。

　　陳大相只能默默歎口氣，奈何奈何，這可不是自己的桃花，丞相大人你九泉之下有靈就給人托托夢，禍害人家姑娘一輩子，可不是個好東西……

　　吐槽了一陣，眼瞅著太陽下山，陳大相這才回去屋裡，倒是下午吃一肚子水果根本不餓，晚上飯都沒吃就睡了。

　　次日早上聽著有些吵吵嚷嚷，迷瞪瞪起來看院子裡忙活的挺嗨，陳大相叫住苗蕊:“這是幹嘛呢?”

　　“你正好回來一趟，我們去給月杳她娘掃墓，月杳是個女娃娃家，回來一趟不容易，

你回去給捎個信兒，讓她知道好就行。”　　苗蕊手還在指點收拾，嘴裡張羅著給陳大相解釋了一句。

　　陳大相伸個懶腰，這倒是沒啥，掃個墓而已，雖然沒見過月杳她娘，不過好歹她閨女確實是自己救了的。

　　這墓，陳大相還莫名掃得理所當然。

　　東西收拾挺快，一應的全了，主要距離稍微有點兒遠，中午得搞個野餐，所以東西帶的挺多。

　　這邊各村各縣都有各自埋人的地兒，雖然不像現代公墓那麽誇張，不過也算是前期公墓的雛形。

　　一路跟著馬車搖搖晃晃走，越走越偏僻，饒是大太陽，走近樹蔭涼裡面卻覺得涼颼颼，好像有點兒陰風陣陣的味道。

　　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縮縮腦袋放下車簾子嘀咕:“走過路過的都自己過，別和我玩兒……”

　　“你嘀咕什麽呢?”苗蕊疑惑瞧他一眼。

　　陳大相尷尬摸摸頭:“沒有……嘀咕著玩兒……”

　　癟癟嘴倒是沒再問，路上越來越顛簸，已經開始上山路了，往後就只能人走道，路雖然挺寬不過馬車上不去。

　　下車來一路瞧著都是整齊劃一的墓碑，還真有點兒瘮得慌， 所幸有一堆人陪著。

　　“姚伯，給您帶點兒下酒菜，都放屋裡了。”不遠處有個老伯正在挖地，苗蕊喊了一嗓子。

　　姚向明放下鋤頭過來招呼:“阿苗，來看看你爹娘嗎?”

　　“是啊，順便瞧瞧敏兒，她孩子離得遠，我就幫襯一把。”苗蕊笑點頭。

　　陳大相在邊上插不上話，瞧著這兩人蠻熟悉的樣子，估計苗蕊爹娘已經死了多年。

　　也是，要爹媽走得晚，怎麽可能任由苗蕊這麽沒名沒分的跟著那位丞相大人，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兒。

　　“行行，你們過去吧，我這邊挖土豆呢，待會兒給你們帶一口袋回去，可新鮮了！”姚向明倒是不客氣，笑著開口，又過去挖地了。

　　苗蕊點著頭拉陳大相走，往前不遠的地方，有小廝停了步子，正在擺香蠟紙錢。

　　苗蕊上前拜了三拜，陳大相正要上前卻被苗蕊拉住了:“別，他們可受不起，你能來他們就很高興了。”

　　“……”陳大相尷尬，只能聳聳肩，你說是就是吧，但我估計你爹媽肯定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兒。

　　“苗夫人，不好了，那頭墓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遠遠的有小廝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喊了一句。

　　苗蕊皺眉還沒說話，陳大相已經腦子抽抽後退一步脫口而出——“詐屍了嗎?”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兒！”被苗蕊懟了一句，陳大相尷尬，只能呵呵笑。

　　瞪他一眼不理會，苗蕊這才跟著小廝過去，遠遠的陳大相也瞧見小廝說的不對勁兒是什麽意思——貌似，墳被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