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

　　沈道江囈語出聲，僵硬著身子轉過去看自己女兒，很想問這不是真的，然而正對上沈彩兒一張臉，卻已然昭示出答案。

　　“你到底在做什麽！”沈道江幾乎是咆哮出聲，一巴掌直接扇過去沈彩兒，右臉頰頓時可見的紅腫起來。

　　嘴角有一絲絲鮮血，沈彩兒面上卻在笑，笑著笑著變成了哭，眼淚順著臉頰劃過落在地上——擲地有聲。

　　“對不起……”

　　“走吧……”

　　前一句自是對著沈道江，後一句是面對著孔星淼。

　　孔星淼一揮手，侍衛帶著沈彩兒往府外走，暗中送上了馬車，讓皇上戴綠帽子的事兒，可不適宜大肆聲張。

　　隊伍前腳剛走，沈道江後腳就上了馬車，緊趕著往宮裡面去，無論如何，那都是自己女兒。

　　此事罪不至死，若是降位都還好，皇上如此將沈彩兒打入冷宮，他們的一切計劃可就前功盡棄了。

　　至少，要挽回試試……

　　——

　　“人回來了。”

　　祭司府中有人通報。

　　陳大相和大祭司正在下棋，就是棋藝太差，被大祭司打了個落花流水，白讓他賺回去三斤禿黃油。

　　“不玩了不玩兒，正事兒來了！”陳大相緊趕著一個悔棋站起身來。

　　大祭司鄙夷一眼:“你就是不長記性，自己棋藝差還非要和我比，輸了還不想認帳！”

　　“呵呵呵……”廢話，要不是從大祭司口中知道丞相大人棋藝差，陳大相還不想比呢！

　　這可是棄車保帥的法子，大祭司的懷疑現在雖然不太明顯，但是涓涓細流匯成一股那就是滔滔江河，到時候可就晚了。

　　尷尬笑笑，陳大相隨口道:“這不是看你這次幫忙，想送你點兒東西又怕你不要嘛！正好輸給你多好啊！”

　　“ha！就這點兒東西啊！三斤禿黃油而已，我可費心費力，你不能這麽就給打發了！”

　　大祭司一聽說是這一茬，頓時一個哭喪臉表示不幹了。

　　陳大相聳聳肩往外走，自顧自道:“你自己不珍惜，剛才要是抓緊時間多下兩盤，估計還能多贏一點兒的！”

　　“我……”大祭司一時語塞，氣鼓鼓瞪一眼陳大相背影，沒辦法只能跟上:“喂，待會兒我要去一趟鋪子……”

　　“……再見。”

　　……

　　“彩妃在哪兒?”瞅著孔星淼剛回來，陳大相忙問道。

　　孔星淼對著遠處努努嘴:“已經送進去冷宮了。”

　　“她那麽聽話就進去了嗎?”大祭司面有驚異。

　　孔星淼難得的笑笑:“當然不會，吵著要見皇上，被皇上身邊的小六子打發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鬧不停歇的，所幸冷宮邊上沒多住人，不然得煩死。”

　　“那是她自作自受……”大祭司挑挑眉癟嘴:“對了，她那個老爹怎麽樣了?”

　　孔星淼正對著皇后宮裡的方向一指:“喏，剛進去。”

　　“來得挺快。”陳大相眼神帶笑，緊了緊手裡提溜的包裹徑直走了。

　　孔星淼看大祭司也上趕著跟上，疑惑問道:“估計也不會有轉圜的余地，你們還跑去蹚渾水幹嘛?”

　　“這可還算不上渾水，真正的渾水在他手上。”大祭司腳步不停，對著前面陳大相努努嘴。

　　孔星淼好奇盯了一眼，面有疑惑，不過分分鍾就下定了決心，一個健步跟上。

　　正所謂此時不看熱鬧，更待何時。

　　趕到皇后宮中，正對上沈道江在門口行大禮，口中如泣如訴，希望皇上念在往日情分伺候這多年的份上饒了自己女兒。

　　宮中人都隻敢遠遠看著，估計皇上早就下了命令，畢竟那家夥強起來也是八頭牛拉不回來的。

　　信步直接從沈道江身邊過去，沈道江眼神登時一變，一個踉蹌起身就要追上去，卻被後面孔星淼給擋了:“皇上的聖旨，沈大人莫不是要抗旨不遵嗎?”

　　喉頭滾了滾，退一步站在宮門外，眼神凌厲盯著陳大相質問出聲:“丞相大人，此事是你做的嗎?”

　　陳大相掏了掏耳朵，頭也沒回抬步就走，隻留下一句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記住了嗎沈大人，這可是你們自己作得！”大祭司落井下石，笑將著從沈道江邊上過去。

　　沈道江平生的恨得牙癢癢，卻不敢有絲毫動作，只是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進肉裡……

　　——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陳大相拱手一禮，身後兩人亦是行禮。

　　皇上眼眶還有些紅， 看來確實是被彩妃傷了心，畢竟那等尤物，不會愛上的人怕是石頭。

　　“平身吧，皇上現在情緒不太好，三位有事還請斟酌。”皇后深吸口氣，代替皇上開了口。

　　眉眼間瞧向陳大相略微有所變化，不過眸底神色掩飾的很好。

　　陳大相略微低眉，將手中包裹呈了上去，小六子接過放在桌上打開，裡面像是帳簿一類的東西。

　　“這是什麽?”皇上隨手翻了翻，看得腦殼痛，抬首問道。

　　陳大相面有幾分嚴肅，深吸口氣開口:“皇上，此物乃是兵部尚書沈道江，每年記錄兵部軍餉的帳本。”

　　“等等，這每年的帳本不是交上來的嗎?你怎麽會有之前的帳本！”論這方面，皇后可比皇上更精通，直接問出了關鍵。

　　陳大相目光平靜，給大祭司使了個眼色，但見大祭司從門口近侍手上接過一個托盤，其中裝著和包裹中看似相同的帳簿。

　　數了數，一共十六本，沈道江榮升兵部尚書，在位一共十六年，這是截止今年的十六本帳簿。

　　然而，現在出現的情況是，這帳簿，一共有兩份，而且兩份帳簿看似相同，其中卻有細微差別，尤其是金額，基本每一筆都不相同。

　　“這是什麽情況?”皇上這會兒也回了神，面上有幾分正經。

　　陳大相鄭重開口:“此物是微臣在沈大人府中尋找到的，也是近年來所有兵部軍餉的帳本，和交到宮中的帳本有明顯差距，這其中的差額更是高達白銀數億，十六年間，兵部尚書沈道江一直通過這種方式，進行中飽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