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這人了解多少?”
  陳大相看過去地上躺著的鷯哥，問道師爺。
  師爺這會兒反正已經說了個底兒掉，真不在意再多說點兒什麽。
  “我只見過他三次，我兒子叫他鷯哥，聽說是個厲害人物，不過肯定是在乾些不好的事兒，不然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師爺口中的這種事情，當然就是指對方讓自己透露消息的事兒。
  這根本就和來抓人了，先給通風報信一個道理兒。
  “等等，你丫的不會已經告訴那邊了吧！”
  大祭司忽然眉頭一皺，一雙眼睛當時就瞪過去。
  師爺被嚇一跳，忙不迭擺手。
  “不是不是！我還沒來得及！”
  “正常情況下，如果上面有人過來，都會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安排準備，像……”
  “像兩位大人這樣過來的，我們還是頭一遭遇到……真……真的頭一遭遇到……”
  “是啊，大人，你們來之後，師爺一直都在這兒，應該沒機會去通風報信才對。”
  邊上黃子睿也開口幫了句腔，讓師爺面上尤生幾分感動情緒。
  估計也是看在平日裡的情分，所以幫腔兩句就是。
  畢竟聽著剛才一番話，師爺也並不是個壞人，被人脅迫做出來這等錯事兒，此時回頭是岸，倒是值得自己幫一句嘴。
  “你知道鷯哥的人在哪兒嗎?”
  陳大相隻關心這個，其他的都不甚在意。
  如果師爺不知道的話，可能就要找師爺的兒子談談了，師爺與之接觸不多，或許對方與之有接觸也說不定。
  然倒是讓人意外，師爺竟然利落點頭——“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鷯哥手下的位置嗎?”
  陳大相怕自己沒問清楚，又多問了一句。
  師爺依舊點頭。
  “對，我是真的清楚，要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就這麽認命，實在是人力單薄，我一人之力無法抗衡，而且還牽扯無辜者，我……”
  “……這情況也就是這樣，內裡情況嚴峻，整個豐瑞縣怕是搞不定，得通知塘鹿城城主才行了。”
  聽著師爺的話心有沉默，這事情如果當真如師爺所說，那就真的嚴重了。
  當初王向景說此處是水澤木蘭一處屯兵的所在，自己尚且還沒覺得事情太嚴重。
  隻現在聽著師爺的話驚覺，此處並不是一處屯兵的所在，而是一處練兵的所在。
  鷯哥負責此處的練兵，在此訓練人，然後分散到各地，或者就留人在此處，準備之後一擁而上。
  猝不及防之下，別說一個豐瑞縣，就是一個塘鹿城怕也抵不住。  這是如果現在沒發現，以後將面臨的最壞的情況。
  所幸現在是發現了。
  一切也是多虧了鷯哥的自作聰明，真以為手上握著的消息是陳大相想要也需要的。
  只可惜，某些消息已經過時了。
  鷯哥若早一點兒，趕在慕流風剛死的時候見面，或許兩人還真能談成一筆合作，隻現在，完全就變成浪費時間。
  再加上諸多分析之下，陳大相心中有所確定水澤木蘭真正的目的，已經開始制定計劃。
  鷯哥，走錯了一步，即將面對的就是步步錯。
  當初他設計凌天死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過今日的下場。
  若想到過的話，或許現如今就不會這麽輕易動手，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後只有丟命一個結果。
  心中並不平靜，眼底是一抹靜默，很多事情，是料不到的。
  “要不下官親自走一趟塘鹿城，然後通知那邊準備好。”
  黃子睿主動請纓。
  陳大相想了想，半晌才點頭。
  “就用去給塘鹿城城主老夫人賀壽為理由，之後暗中調集人馬去現場，我們這邊也帶人去現場，直接到時候再見面。”
  “是，下官遵旨。”
  黃子睿一個點頭，頓時退出去，事不宜遲，準備好就該出發了。
  剩下師爺跪在地上忐忑不安。
  “師爺，你可願意將功折罪。”
  陳大相一語問出聲。
  師爺眼睛一亮，當即點頭叩拜。
  “願意！在下願意將功折罪，請大人吩咐即可。”
  “很好。”
  陳大相點頭正色。
  “暗中將縣衙隊伍整合，配合塘鹿城隊伍準備出發，此事你能做到嗎?”
  師爺面上震驚，沒想到陳大相竟然這麽信任自己，將這件事情叫給自己來做。
  “你能做到嗎?還是說，你準備辜負我的期望，去給他們通風報信。”
  對上師爺一雙眼睛，陳大相一語鎮定。
  師爺深吸口氣，瞪大了一雙眼睛，眸底滿是堅定。
  “在下絕對不會讓大人失望，一定完成任務，請大人放心！”
  說完直接就走，臨走的背影透出幾分正經，倒莫名蕭索，似有壯士赴死的悲壯。

  雖然不願意這樣想，但此事，或許一個不好，真會走到那一步，一切全憑師爺的消息是否準確了。
  “你相信他嗎?”
  看著師爺背影走遠，大祭司在邊上問了一句。
  “或許吧！”
  陳大相歎口氣，顯然這話不是那麽篤定。
  畢竟人生就是在賭，賭就意味著有兩個結局， 贏了或者輸了，這樣來說，也就確定了情況。
  不是贏就是輸，沒有第三條路。
  那麽，只要做好贏了之後該做什麽的計劃，和輸了以後該做什麽的計劃，那麽一切也就萬無一失了。
  這樣的結果之下，等待自己的，不過是一個結果和一個計劃而已。
  一切只看這位師爺和這位縣令大人，是否值得信任吧！
  當然，自己也有篤定，鷯哥的離開，應該還沒有暴露。
  畢竟鷯哥過來做的事兒，著實不是什麽好事兒，所以他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告訴別人，我要去背叛水澤木蘭。
  要麽是一個字都沒說，要麽是說自己有事兒出去一趟，那大個人一兩天不回家也不會有人過問。
  鷯哥手下的這種僥幸心理，就是自己現如今要利用的。
  如果利用得好，將會對整件事情產生極大的裨益，如果利用的不好，也就……
  罷了，利用的不好的話，只能到時候再說了。
  此番也只能暫時這樣計劃，饒是心中有底，也不能保證事情就真的是這樣發展，一切總有意外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