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陰魔宮總壇地底的青石大殿,莫雨扛著白豎,快步行走在石道內。
因為胸口被拍了一張,傷勢沉重,莫雨也不敢施展輕功,只能靠體力支撐著,快步行走,同時尋找離開地底的路。
好在淬體境時,他淬煉身體沒有偷懶,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即便是靠單純的身體力量,負重三百斤重物狂奔,對於莫雨而言,都還算小事。
而白豎的身體,才多重?
所以雖然受傷,莫雨卻還是能堅持得比較輕松。
“真是慘烈啊!”莫雨看了看四周,不由噓噓。在他眼前出現的兩條石道內,到處都有陰魔宮弟子死去的屍體,橫七豎八,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完全看得出這石道內,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廝殺,甚至許多的鮮血都灑在了石壁上,形成暗紅色的血跡。
而石道內的建築,也有許多地方被打鬥摧毀,碎裂的石頭,磚塊,無規則地散落在四處。
看了看兩條石道,仔細對比了一下,莫雨才確定其中一條是出口,連扛著白豎,快步走去。
在快步行走的同時,顧慮到白豎的傷勢,莫雨還盡量被震動肩上的白豎,以免牽動他的傷口。
石道內有火把,視野明亮,雖然路徑曲折,可莫雨一路前行,並沒有遇到岔路,很快就來到了一處斜梯。
斜梯有一道道橫鋪的筆直的青石板構建而出,顯得頗為空曠,外面的光線,照落進來,在左邊的角落形成一片昏暗的陰影。
莫雨扛著白豎,從沿途的屍體中,小心地穿行而過。
雖然在苦練地宮,莫雨經歷過良好的武學訓練,可是這種大場面,他還是頭一次遇上。
這一路走來,路途上遇到的屍體,起碼接近百具了,死狀更是多種多樣,有的是眼神驚恐,有的面目全非,有的容貌扭曲,各不相同。
莫雨沒有發現,他扛著白豎的雙臂,都微微有些顫抖,額頭上也是滲出了一層冷汗。
看到一個不相乾的死人,或許感覺不到什麽。
可是當看到一堆不相乾的死人時,這種感覺也是會攀升的,正常人都會感覺到恐慌,懼怕。
莫雨也才十四歲,雖然在同齡人當中武功算是練得很出色了,可在江湖上的經歷,卻很是粗淺,更不曾經歷過大規模的廝殺。
……
莫雨有些慌亂地穿行過最後一段石道,看到那明亮的光線出現在前方,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喜悅。
“噠噠噠!”
扛著白豎的身體,莫雨迅速地踏著長長的青石階梯往上奔去,經過階梯的轉角,最後進入一條較為狹窄的石道,才出現在一處偏僻的院落中。
院落中,也是一片狼藉,陰魔宮弟子的屍體,到處都是。
小院落內布滿了激烈打鬥的痕跡,一塊石桌更是被劈成四五塊,分散在四周,其中一塊還有著深深的掌印。
穿行過毫無生命跡象的小院,進入街道內,莫雨這才看到遠處有著一支穿著朝廷服飾的錦衣衛在那邊巡邏、檢查。
要知道這雲家村早已被陰魔宮滲透,平素陰魔宮弟子都是偽裝成善良的村民。
這次鏟除陰魔宮,這雨化田帶領的人,早就得到秘密囑托,防止有漏網之魚逃脫,檢查得格外仔細。
“錦衣衛,是雨化田的人。”莫雨也沒有感覺到懼怕,連忙朝他們走去。
“什麽人?”巡察的錦衣衛隊伍中,也有高手,當即有人發現喊道。
錦衣衛的五個人都轉身看向莫雨,頓時被他肩上扛著的人給驚到了。
若非他們知道這現場是陰魔宮總壇,要是其他地方,看到這麽扛著一個人,怕是要把莫雨當成強盜來處理了。
“快,帶我去見雨檔頭,耽誤了你們檔頭朋友的性命,當心你們吃不起罪!”莫雨臉上有著一抹焦慮,言語上也是有些唬人,很直接。主要的,他是真的擔心白豎的傷勢。那麻衣老者可是展露出元丹境的實力,而白豎卻是被對方狠狠踢中一腳。
那元丹境強者的內力,何等深厚,他是有親身感受過的。
“小陽,你帶他們去找檔頭。”這支隊伍的領頭者,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對旁邊的一個較年輕的瘦個子錦衣衛吩咐道。
這位中年男子作為錦衣衛中的乾事,經歷過不少場面,自然看得出這莫雨不同於尋常少年。而且這裡可是陰魔宮的總壇,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肯定是有武功在身的。
最重要的一點,這少年能說出檔頭的姓氏,這就足夠了。
他們的檔頭正是雨化田,這次是上面吩咐下來的,秘密行動,不相乾的人,是不可能知道他們檔頭的名號的。
因此當莫雨說出‘雨檔頭’三個字時,這位錦衣衛立刻就斷定,這少年不是在嚇唬他們,而是確實認得他們的上司雨化田。
“兩位請隨我來!”那叫小陽的錦衣衛, 連忙恭敬地說道,隨即在前引路。
對於普通人,錦衣衛是高高在上的官人,可是面對他們上司的朋友,錦衣衛的成員,也得慎重對待。
莫雨扛著白豎,一路跟隨著,沿途所見,整個街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可是卻安靜得有點超乎尋常,連一個陰魔宮的弟子都沒看到,屍體也沒有。
就仿佛是行走在一個沒有人生活的荒廢山村,如果不是在道路兩旁的屋宇還能感受到前不久有人居住的氣息,莫雨真覺得這是一個無人山村。
想想都有點不寒而栗。
在小陽錦衣衛的帶領下,莫雨很快就在雲家村的入口空地上,看到了一身飛魚袍官服裝扮的雨化田。
穿著飛魚袍的雨化田,腰間挎著繡春刀,整個人顯得頗為的俊秀,白淨的臉皮,絲毫沒有汗水和灰塵,果然是一副當官的料子。
“莫兄?這是……白兄他怎麽了?”看到莫雨扛著白豎快步走來,雨化田顧不得表面的偽裝,連忙焦急地開口詢問道。
“一言難盡,先找個地方,讓白兄躺下。”莫雨焦急地看著四周,隨即向左邊的一座帳篷走去,將白豎平放在竹席上。
而雨化田也從下屬那邊簡單地了解了下情形,便是隨即趕到帳篷,開始為白豎把脈。
在西廠時,雨化田經常研究穴道,對於岐黃之術,也略有涉獵。
這也是莫雨帶著白豎,要先找到雨化田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