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太蒼百官,對於“皇朝國度”的定義,已經通過許多典籍,有了初步的了解。
無垠蠻荒何其巨大,在太蒼目光達不到的地方,何等廣袤、何等遼闊的蠻荒中,不知道有多少國度、多少種族在延續、在生存。
如此多的國度,在萬千年的時間中,因為種族天賦的差別,或者功法傳承的差別,亦或者因為更加隱秘的原因,國度與國度、種族與種族之間的差距,極為巨大。
在由下自上的國度階梯中,存在最多的,自然是尋常國度。
這些國度之間,差別也極為巨大,有些極盡弱小。
就如同之前的太蒼、鳩犬、周青一般,一座國度中,只有幾尊乃至一尊神通修士。
而有些尋常國度之中,已經有許多馭靈修士誕生。
尋常國度中,強大的國度,甚至也可能存在一兩尊初入靈府的強大修士。
比如闕樂曾經屠戮的十三座“邪魔諸國”中,就有兩座國度,存在靈府修士。
哪怕那兩位靈府修士都只是初入靈府的修為,但是基於尋常國度的強者水平而言,即便是初入靈府的強者,也已經能夠極大的提升國力。
起碼統禦周邊許多種族,不成問題。
大量尋常國度之上,就是國主已然稱王,並且為其他王朝承認的國度。
契靈懸雲王朝、百目野息王朝、大符符生王朝、太蒼太初王朝。
都屬於這個層次。
即為王朝國度。
甚至偌大的三山百域,最強國度,都是王朝國度。
三山百域如此多的王朝,也沒有任何國度,膽敢自稱皇朝。
因為稱為皇朝,即意味著,有統禦許多王朝的資格。
哪怕是強大的雲叢、神象、音聖,都沒有足夠的資格,自稱為皇朝。
因為這些國度強則強矣,但是卻沒有那個實力,同時面對三山百域數以百計的王朝。
王朝之間,實力差距也極大。
有契靈、百目這種國中存在數百位靈府的國度,也有墨染、青染這種,實力連太蒼都不如的國度。
而方才玉簡中對壘的兩方,十萬軍伍,俱都強悍非常,又有超脫於靈府境界的強者,在虛空中靜靜懸浮。
這些都足以證明,大戰的雙方,只怕都是皇朝國度。
即便是最弱的皇朝國度,也不是任何一座三山百域中的王朝可以比擬。
“庭禮官,記下方才玉簡中,那山羊種族的特征。”
紀夏冷哼一聲,開口道:“這種玉簡,既然能夠流傳到三山之後百域,那麽這山羊種族,只怕距離百域不遠,如今太蒼實力還在發展,不足以威懾百域之外的國度。”
“他日,等到太蒼興盛強大,我會親自問問那座皇朝的主宰!”
紀夏語氣陰沉。
如果是其他國度的大臣,聽到自己國度的王,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語,只怕心中會有幾分譏嘲。
那是一座皇朝。
並不是什麽卑弱的國度。
數百座王朝之中,才能誕生一座皇朝。
皇朝主宰,往往都是極為強大的存在。
區區一座新晉的王朝君王,就想要質問皇朝主宰?
癡人說夢。
可是這一刻,從紀夏口中吐露這番話語。
殿中的眾多大臣,卻緩緩點頭,不論是面色,還是眼神都極為肅然。
仿佛紀夏的話語,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似乎太蒼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強盛到,足以質問皇朝的地步。
庭禮官拿起玉筆,在手中玉簡上,詳細刻畫下戰場的環境,已經山羊種族的外貌。
甚至連與山羊種族對壘而戰的神形種族,
也清清楚楚記錄下來。即使如此,殿中的大臣,眼中仍然有悲痛之色。
當無數強大外族林立,同族之間的情誼就變得格外深沉、真切。
此刻上百萬人族子民,被如同割草一般屠戮,讓他們想起以前的太蒼。
那時,太蒼的境地,也是如此,時時刻刻面臨著亡國滅種。
只要跌跌撞撞,小心翼翼的殘喘。
“宿星宮主今天的影像玉簡,倒是提醒了我。”
紀夏忽然開口,神色肅然:“如今契靈、百目雖然大戰,但是旬空域中,仍舊有許多中等國度,在欺壓凌虐著不知多少人族子民。”
“而我太蒼的威勢,雖然響徹周邊地域,但是整座旬空域,可能還有數不清楚的國度,不知道太蒼的威嚴。”
紀夏頓了頓,徐徐站起身來。
他身上的銀袍傾瀉而下,兩襟的花紋襯托得紀夏愈發威嚴不凡。
只聽紀夏道:“旬空域中,除了我太蒼人族之外,其余人族仍舊卑微弱小,在遙遠的旬空域邊境,也盤踞了很多中等國度,這些國度中,不乏人族生靈,在卑微祈求其他種族的憐憫。”
“因為只有其他強大種族的憐憫,才能讓他們存活下去。”
“這並不怪他們,因為我人族生來弱小,沒有拔萃的天賦,沒有利齒和獠牙!”
“但是如今,紀夏身為太蒼君王,身為人族的君王,自然應該將太蒼的威嚴遍灑整座旬空域,讓旬空域數以萬計的國度,都知曉,從太蒼崛起開始,人族也已然崛起!再無任何國度,任何種族,能夠肆意欺凌、屠戮,乃是吞食人族!”
紀夏話語在太和殿中回蕩,眾多大臣面色漲紅,軀體都在微微顫動。
陸瑜上尹、澤慶兩位上臣、召曲、長奉等諸多老臣,都以袖掩面,不想讓其他大臣看到他們流淚的醜態。
而沙圖、融鹿等諸多將領,周身鐵血的殺意湧向。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欺凌人族的國度國主,壓倒眾多人族之前,一刀砍下那些國主的頭顱!
“丈天司,派出司內所有斥候, 在從民間超募善於隱匿者,前往旬空域所有國度,給我查!任何膽敢吞食人族的種族,任何敢於凌虐人族的國度,都記錄在冊,傳回太蒼!”
丈天司司主出列,沉聲應是。
“如此大的陣仗,契靈和百目……”長奉憂心忡忡的詢問。
白起看向長奉道:“如今太蒼,再不是他們降臨太都,威脅時候的太蒼了。”
陸瑜也點頭,向來和善的老人,眼中也有森寒光芒湧動。
“他們如今爭戰正酣,幾乎動用了舉國之力,可是還是沒有分出勝負,而現在的太蒼,擁有的力量,已經能夠左右他們的戰局。”
“契靈和百目就如同兩隻妖虎,我們只是一隻狼而已,隨便一隻妖虎,都能咬死我們。”
“可是不巧的是……”陸瑜拂袖道:“兩隻強大的妖虎正在相爭,他們不僅騰不出獠牙咬死我們。”
“而且……還怕死了平日裡弱小的狼,幫助另外一隻妖虎,向他們展露狼爪!”
長奉恍然大悟,深深點了點頭。
一位年輕的大臣忽然開口道:“不如我們相助契靈、百目任意一方,先打殘一個?”
白起皺了皺眉頭。
紀澤上臣呵斥道:“與虎謀皮,你想成為前茅軍(炮灰),先去死上一遭?我們相助的一方解決了另一方,我們還有存在的必要?”
“如今,時局越混亂,對我太蒼就有利。”
年輕大臣面色漲紅,羞愧入座。
紀夏冷笑一聲,道:“不理契靈和百目,他們膽敢插手,正好出了我心頭一股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