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小花見林小晗老老實實蹲在灶前燒火,便沒再管她。
林小晗等的就是這一刻,趁著她們沒注意,便悄悄溜出了院。
這幾天裡她在寨子裡轉了好幾圈,進出抱犢崮的路只有一條,那便是寨門。
那裡全天二十四小時都有馬子把守,想逃出去幾乎比登天還難。
但林小晗還是決定要拚一把。
萬一成功了呢?
她每天呆在這裡都擔驚受怕,尤其是看見孫野。
她感覺每次孫野見她時那眼神似乎隨時都想將自己撲倒吃了……
必須得想盡一切辦法掏出這個匪窟!
從寨門到寨子裡有五六裡的林間小道。
道上不時有馬子巡視。
她決定從樹林裡穿過去。
誰知她剛邁進樹林沒走出幾步,腳下不知是什麽東西突然彈了起來,接著她就感覺自己的右腳脖子一陣劇痛!
“啊!”
她忍不住痛苦地叫了一聲,趕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透著月光她看清了夾著自己腳踝的東西。
是一個捕獸夾。
捕獸夾緊緊地夾住了她的腳踝,血透過襪子滲了出來。
她使勁全身氣力試圖掰開捕獸夾,但都沒有成功。
她坐在地上絕望地小聲哭著。
“林小姐!”孫野出現在了她面前。
孫野有睡前在山裡轉上一圈的習慣,剛才走到樹林外忽然聽到一聲哀嚎,便循聲找來了。
林小晗瞪了他一眼,擦乾眼淚。
“你別動,我給你掰開。”
孫野蹲下身來兩隻手攥住捕獸夾,使勁全身氣力掰開了。
“忍著點。”
“疼啊……”
孫野把掰開的捕獸夾丟到一旁,抬起林小晗的腳放在自己腿上。
“你幹什麽?”林小晗惶恐道。
“我看看你的傷口。”孫野脫掉了林小晗的鞋子和襪子。
林小晗的腳踝上露出兩個被捕獸夾的鋒刃割開的傷口。
“你們乾嗎要在樹林裡放這個啊!”
“這夾子是弟兄們下了抓狐狸的,這些東西整天半夜上我們寨子裡偷雞吃。結果狐狸沒抓著,反倒抓了個林小姐!”孫野打趣地說。
“啊疼你幹嘛啊!”
孫野使勁捏著林小晗的傷口附近,疼得林小晗眼淚又下來了。
“我們弟兄在這夾子上下了毒,我得把你傷口附近的血擠出來,不然這毒要是順著血液進入到你的身體,那你不出兩天就得沒命了。”
“那怎麽辦啊,我可不想死啊!”
“別擔心。”孫野低下頭去便把嘴貼在了林小晗的傷口上。
林小晗驚詫不已:“你幹嘛啊?”
“我把毒給你吸出來,你忍著點啊。”
林小晗皺著眉頭強忍著痛,不可思議地看著孫野一口一口從傷口裡吸出血吐在地上。
“好了。”
孫野隨手抹去嘴角的血,從地上抓起一小撮土碾碎灑在林小晗傷口上。
“你用這個乾嗎,髒死了……”
孫野給林小晗穿上襪子和鞋,扶著她站起來:“我們在山裡身上破了都是弄把土灑在傷口上,這樣能止血,看看能走嗎。”
林小晗試著走了兩步:“有點疼……”
“不疼才怪呢,我背著你吧。”孫野不由分說,背起林小晗就走。
望著陰森森的樹林,林小晗恐懼極了,可她又不敢對孫野發火,生怕惹怒了他會把自己給……
“你要背我上哪去啊……”她身體僵硬地趴在孫野背上透著哭腔問他。
“送你回三掌櫃那睡覺去。”
林小晗雖然不相信孫野有那麽好心,可卻也什麽都不敢做什麽也不敢說,直到孫野把她背到王聰兒的屋門前,她這才放下心來。
屋裡,王聰兒正在炕上熟睡。
孫野背著林小晗躡手躡腳進了屋,輕輕將林小晗放在炕上,又給她做了個“噓”的手勢,隨後便轉身悄悄出了屋。
“他怎麽那麽好心?”
林小晗心中充滿了費解。
她剛睡下,小花就找來了。
“好你個小妮子,要你燒水給大娘洗腳,你竟敢跑回來睡覺!”
“我困了!”
“走,給我燒水去!”
“我不會,我不去!”
小花跳上炕來拉她,她躺在炕上說什麽也不下來。
被吵醒的王聰兒怒了:“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吧,懶死她算了!”
“哼!就你這樣什麽都不會乾的女人,看以後哪個男的會娶你,你就等著去廟裡當尼姑吧!”小花氣衝衝走了。
“要你管!”
……
“小姐小姐!”
王聰兒和林小晗正在院裡洗臉,小花著急忙慌跑了進來。
“不好啦小姐!大掌櫃的他發燒了!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王聰兒隨手一抹臉上的水,扯著林小晗胳膊就往門外跑。
……
臥房裡,孫野正躺在炕上緊閉著兩眼,時不時地打個冷戰,他額頭上放著個毛巾。藍田坐在床沿,辮子劉、狸子站在一旁。狸子手裡端著個木盆,木盆裡放著個替換的毛巾。
王聰兒火急火燎了跑進來:“怎麽了這是?”
“大掌櫃的他發燒了。”藍田站起身來把地方騰給王聰兒。
王聰兒在床沿坐下, 拿掉孫野額頭的毛巾,摸了摸他的額頭:“再換個。”
藍田把毛巾在盆裡擰了一下遞給王聰兒。
王聰兒把新毛巾重新放在孫野額上。
“這大夏天的怎麽會發燒呢……”
“藥來了藥來了!”周天成端著一碗藥快步走進來。
王聰兒接過碗,藍田扶著孫野坐起來。
孫野依然緊閉著雙眼,嘴唇有些泛紫。
林小晗走進來站在人群後,無聲地看著孫野。
“來大掌櫃的,喝藥。”王聰兒舀一湯杓藥放在孫野嘴邊。
孫野毫無反應。
王聰兒忽然注意孫野發紫的嘴唇:“這哪裡光是發燒啊!”
“那是什麽?”藍田趕忙問。
“你看他這嘴唇,分明是中了毒了!”
眾人大驚:
“中毒!?”
“大掌櫃的怎麽會中毒呢?”
“該不會是吃錯了什麽東西吧?”
“怎麽可能吃錯,咱都吃的一樣的飯!”
辮子劉一拍腦門:“俺想起來了,去年咱這有個新入夥的弟兄夜裡出來解手,結果被下了老鼠藥的捕獸夾子給打了。那模樣看起來跟咱大掌櫃現在差不多!咱弟兄光當成發燒給他治了,結果頭天夜裡犯的病,第二天傍晚就沒命了。”
眾人忙卷開孫野褲腿袖子來看,哪裡有什麽傷口?
“那咱大掌櫃的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