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峰之上,三劍之決,了卻過往百載情仇恩怨。
就在異鄉人、蕭中劍戰局一觸即發之刻,漫天風雪中,兩道身影逆風而行,一人正是之前異鄉人等人在山下遇到的冷醉,而另一人灰發撩狂,黑衣裘皮,劍意傲然,實力儼然不在蕭中劍之下。
傲峰共分十三巔,已故的傳說鑄者織劍師居於傲峰第十三巔?天火居;而蕭中劍為護守織劍師居所,故以傲峰第十二巔定居;而現在來到的二人,則是定居於傲峰第十一巔?冷霜寒舍的一對父子,冷醉,以及其父——冷霜城。
當年的荒城蕭家,以天之劍式聞名武林;然那時,江湖亦有一式地無雙極名動江湖,地之劍式也因而被世人視為不遜於天之劍式的絕頂劍法。
只是地之劍式,在武林中只是曇花一現,之後便再未出現在江湖之中,時人隻道泯滅於武林浪潮中,卻不知冷氏之人為求神劍,已然遷居傲峰,隱居於世。
“冷霜城?”異鄉人看向風雪中走近的兩道身影,頗為玩味,冷霜城不乏劍者的高傲和高手的沉穩,但也性情極端,工於心計,歸根結底,這是一個有著極端貪婪之心先天人。
“汝,識得我?”冷霜城淡漠道,面上神情卻無變化。
“地之劍式,昔日也是名動江湖,地無雙極更是當世罕見的劍招,異鄉人自是聽聞過。”異鄉人悠悠搖著扇子,說道:“既然你都來了,那麽該辦的事,正好一並解決。”
說著,異鄉人劍鋒緩緩偏轉,離開蕭中劍,指向冷霜城道:“簫無人,你先退下,待冷霜城之事了解,再行三劍之決。”
蕭中劍微微皺眉,不明原由,但還是收件退後了幾步。異鄉人雖是言行高深難測,但蕭中劍能感知到,對方實質上並無惡意。
“言行怪異,你,名字。”冷霜城負手冷聲道。
“說書客?異鄉人。”異鄉人一揚君臨,直指冷霜城,“統天握命,梁皇敕曰,今據傲峰地界,冷霜寒舍,有罪人冷霜城,陰謀陷害,致使織劍師身亡,天之逸品自此絕跡,罪惡難容,今賜,斬首之刑,欽此!”
“嗯?”就在異鄉人提及織劍師之時,冷霜城面色有了微妙的變化,旋即劍光一亮,只剩冷言一語,“可笑!”
“天道昭彰,是否可笑,你心內自明。”異鄉人握劍淡淡說道:“昔日你為奪天之逸品,偷襲織劍師與簫無人,當時的簫無人憤怒反擊,織劍師為了救你擋下簫無人劍招而死,臨死之時讓讓簫無人立誓不殺冷氏之人以及保護冷醉,這一幕映入冷醉眼中,卻成了簫無人殺害織劍師的鐵證,隨後二人反目,簫無人也被打入崖谷之中,你的這些陰謀,當真以為能就此瞞天過海嗎?”
當年,蕭中劍被打入崖谷之中後,大難不死,因緣巧合獲得武癡傳承和其父簫振嶽的佩劍,後重出江湖,但因昔年的承諾,故重歸傲峰,停留此地,保護冷醉,不止是為承諾,更是為活著的摯友;更因昔年真相太過殘酷,為了保持冷醉的純真天性蕭中劍不忍讓冷醉知曉,故隱瞞至今。
當然,蕭中劍的行為,在異鄉人眼中,顯得太過愚蠢了。
苦境風波險惡,溫室裡的花朵,終究是得不到成長的,冷醉最後的淒慘結局,便是鐵證。
所以,異鄉人果斷選擇,揭露真相。
揭露一刻,最為震驚的在場之人人,不是忘殘年、蕭中劍、冷霜城,而是冷霜城身後的——冷醉。
“你,你說什麽?!”聽聞異鄉人所言,冷醉如遭雷擊,又看向冷霜城:“義父,他,所言……”
“冷醉,你就如此輕易的相信一個來路不明之人所言嗎?”冷霜城不愧是先天高人,即便被人指摘,揭露罪惡,面上仍是古井無波。
此刻,異鄉人又接著說道:“簫無人,江湖險惡,汝這般的保護,毫無意義,室內的花朵,終究難以成長,冷灩所言,是讓你保護冷醉善良純真的天性,而非是讓他成為不明人事的天真傻子。”
“蕭中劍,你!”此刻,冷醉又看向蕭中劍,大聲道:“他,這個所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吾……”
蕭中劍眉頭緊蹙著,握劍的手,依稀可見青筋暴起。
他……為何什麽都知道,甚至連冷灩昔日所說的話,都知道,冷灩,吾該怎麽辦……
蕭中劍遲疑了,舉步維艱,恍惚中,又見得那年的風雪,那年的飄紅,以及那個生命漸漸流逝的人。
“好個蕭中劍,為了謀奪神劍,竟然已經如此下作了嗎!你這般,如何對得起織劍師!”
怒意,怒火,怒心,冷霜城淡泊面色,首現憤怒之態,手中寒鋒出鞘,一劍光寒十九州,正是昔日織劍師所鑄天之逸品之一——天之灩!
“異鄉人,無論你是何來歷,但玩弄亡者,你皆是,不可饒恕啊!”殺氣升,戰意騰,冷霜城一揮天之灩,凜凜寒氣籠罩蓋野,甫出手,便已顯現劍上宗師不凡之能。
“你這演技太浮誇了,不配被選成影帝啊,還得繼續磨練演技才是。”
異鄉人嘲諷一語, 君臨劍出化式運勁,龍氣激蕩凝上招,其身其姿勢若皇者之威,九五至尊之態,是不容輕瀆的霸道,冷霜城眼露必殺之意,天之灩率先應招,地之劍式,極寒之氣,雙式合流更添威能,挑釁皇者之威。
此人,高手……
交手數招,冷霜城心內已是詫異,旋即再運真元,然異鄉人也緊跟著解放自身根基,冷霜城連番攻勢皆遭化解。眼見對手實力難以探底,冷霜城心內更是心驚。
“蕭中劍,當年,到底發生何事!”
就在冷霜城纏戰異鄉人之時,冷醉抬頭望向蕭中劍,眼中,盡是掙扎。
這一瞬,蕭中劍啞然,首次,他不敢面對摯友的目光。
“吾……當年……”
蕭中劍看向場中的異鄉人和冷霜城,又想起了冷灩,那張漸漸蒼白的面孔。
“當年,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