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炎重新踏入車廂時,月小萱已經換好衣衫,走了出來。
只是,江炎可以明顯察覺到,這裡,氣氛很沉悶壓抑。
陸鹿他們只是普通人,月小萱這般門閥之女,對他們來說是一等一的富貴人物,平日也無甚交集。
在月小萱面前,他們都很拘謹與緊張。
月小萱此刻正慢慢喝著茶,她緊挨著陸鹿,兩人小聲說著話。
這般形容,其實,並不恰當,應該是月小萱隨意問著問題。
而陸鹿正磕磕絆絆的回答。
江炎一進來,他耳力強,剛好聽到二女說話。
月小萱問,“陸姑娘,你家公子睡覺之時,只是抱你嗎?”
“他怎的如此恪守君子之禮?”
“你和我說,他是不是有疾?”
江炎聽到這裡,臉皮劇烈抖了一下。
媽蛋,這叫什麽問題?
他快步走了過去。
“公子,你回來啦。”陸鹿抬頭見到江炎,立刻起身,將座位讓給江炎。
同時,她心下也松了一口氣。
陪著月小姐閑聊,對陸鹿而言,實在太難了。
尤其是這位貴女的話題還有些不正經。
“嘻嘻嘻。”
月小萱甜甜一笑,眼睛彎起,她說,“江大哥,你怎的出去了啊?”
這時,她神態端方大氣,面對江炎,絲毫沒有因為剛剛在內廂之事而表現出一絲窘態。
放佛之前那個索愛的女子,與她無關一般。
真是風格百變。
“只是擔心天象異狀罷了。”江炎回答。
自從知道阿九的武道境界之後,月小萱的身份在他心中再次拔高。
若不是阿九有所要求,江炎恨不得現在立刻下車,帶著陸鹿他們離開。
現在走不開的話,那就只能先陪月小萱閑聊一會。
“嘻嘻。”月小萱笑了下,她輕松說道,“江大哥不用擔心,我的管家根厲害的,能夠護我們周全!”
“嗯。”
江炎輕輕點頭,若是之前月小萱如此說,他肯定不信,但現在,一個車夫都是化晶境武者,那管家豈不是更強?
“對了,咱們要走出青雲范圍了嗎?”
月小萱問道。
“快了。”江炎沉吟了下,“按照現在這個速度,我估計再繼續前行一刻鍾,應該就可脫離青色雲氣的覆蓋范圍了,到時候……”
“到時候,江大哥就要離開了,對嗎?”
月小萱眼神立刻黯淡起來,她伸手使勁揉了揉臉,細眉皺起,“真的很舍不得江大哥你呢!”
對於這姑娘的性格,江炎現在也摸清楚了些,乖僻瑰異,不可以常人眼光視之。
有驚人之語,也很正常。
江炎沒理會月小萱的奇特情緒,他微微拱手,認真道,“此次,多謝月姑娘了。”
無論如何,月小萱還是讓他們搭車逃離青雲覆蓋之地,這算是一份人情。
“唔…無趣!”
月小萱垂下腦袋,重重砸在木桌上。
咚!咚!咚!
她抬起頭,又繼續砸下,一遍遍重複。
江炎嘴角扯了下。
他錯了,他就不應該安慰月小萱的。
哐當。
忽然,馬車劇烈晃動了下。
月小萱急於穩住身形,猛的直起上身。
哢嚓!木椅靠背被她撞碎。
嗤!一道細微的氣息一閃而逝。
“真氣境?還是罡氣境。”
江炎目中閃過奇異之芒,他離月小萱的距離很近,可清晰察覺月小萱剛剛的力量波動,那是一種鋒銳的力量。
只有先天真氣境界的武者,他們體內的力量,才會有屬性。
雖然無法精確判斷月小萱的具體武道境界,但大致上,可確定月小萱是先天武者。
“門閥!”
江炎嘴唇動了下。
大燕皇朝存在的時間太長了,也造就了一大批巨閥世家,掌控著難以想象的資源和力量。
否則,月小萱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怎麽可能會有這般境界。
要知道,他可是有掛的存在,現在才剛剛晉升煉骨境。
“阿九!”
月小萱剛剛坐穩,就衝著外面大聲呼喊,“你在做什麽?”
“抱歉,小姐。”阿九平靜的聲音傳來,“剛剛突然闖過來了一個大家夥,讓您受驚了。”
“哼!”
月小萱冷著臉,並不買帳,她認真說道,“總之,你這個月的資源,沒了!”
車廂外,阿九無聲笑了下,沒有再與月小萱說話,一個月資源而已……
反正他是月小萱的遠方表姐夫,作為一個吃軟飯的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府內的那份月供。
江炎耳中,阿九的聲音清晰入耳,他輕輕歎了口氣,這就是境界,這車廂的隔音做得這麽好,阿九的聲音依舊可以輕松透入。
“算了吧,月姑娘,九叔前輩只是沒不小心罷了。”
江炎替阿九開解了一句,畢竟他從阿九那裡,得到了一本煉骨境功法。
“你…你叫他什麽?”
月小萱愣了下,她望著江炎,又重複問了一遍,“你剛剛,叫他什麽?”
“九叔啊。”
“你為什麽要這麽叫他?”月小萱似乎有些不高興。
“前輩武道境界高,年紀也大,叫一聲九叔,很正常吧。”江炎回答。
“九叔…九叔。”
“呵…”月小萱忽然冷笑起來。
她都決定將江炎收為面首了,阿九這個混蛋,居然敢佔江炎便宜,真是……
要知道,她這一族,因為功法原因,乃是女性為尊。
男性,附庸而已。
男人的作用,對月小萱來說,只有兩個。
食物,繁衍。
但即便如此,在月小萱心中,阿九也不能佔江炎的便宜。
這是對她的輕慢。
此時此刻,月小萱心中,已經在設計如何整治阿九了。
……
……
桂花城,城西大門。
啪嗒!啪嗒!
束信鷗單手持刀,步履蹣跚的走上城頭。
此刻,他全身布滿大小不一的密集猙獰傷口,左臂齊根而斷。
滴答滴答!
他每走一步,都會印下一個血色腳印。
“將光鏡放於城西大門!”
“將光鏡放於城西大門!”
此刻,束信鷗眼神渙散,嘴裡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這是支撐他走到此地的意志與信念。
終於,他走到城西大門上方。
他取出光鏡,將它輕輕放置在城頭上。
“大人,我做到了!”束信鷗低聲喃喃,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
嗡!
光鏡浮空,牽引無數光匯聚而來。
“第二符兵嗎?”
溫江守走上城頭,他只是看了一眼第二符兵就收回目光。
走到束信鷗身前,他仔細觀察了下束信鷗的狀態,讚歎道,“真是可怕的意志!”
“你願意跟我走,效忠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