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請起。”
荀爽沒有為難張飛,見他躬身而拜,立馬就讓他與典韋二人起來。
不過,待到張飛起身站定,他身後一人道:“潁川書院非等閑可入,公子若是有才學,我潁川書院自當掃榻相迎,若是公子才學不足,我等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張飛詫異得看了一眼荀爽身後的年輕人。開始打量他的相貌,此人二十來歲的模樣,長得倒是眉清目秀,身材消瘦而高挑,看上去就顯得頗為健康。
不過,他身上的那種高傲卻是有些過分了。
張飛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一定是荀氏家族的人。會不會是荀彧或者荀攸?張飛這樣想著,心裡有些激動,不過,一想到自己拿下他們二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種興奮瞬間淡了下來。
瞧見張飛在打量自己,那人道:“張兄,在下潁川荀諶,不知張兄緣何如此看我?”
張飛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人就是荀家當代三大傑出人才之一的荀友若。
在來到陽翟之前,張飛還道潁川有王佐謀主才學蓋壓當代。沒想到自己沒有太過注意的荀諶居然也有那麽大的名聲,簡直不比二荀弱了!
那為什麽荀諶沒有向二荀那樣出名呢?張飛不禁有些詫異,不過轉念一想,成王敗寇,自當如此。
袁紹輸了,所以他手下的人馬再強也不過是曇花一現,鮮有功績,更是被田豐與沮授壓製。
他們又怎麽能和曹操手下的文臣武將相提並論呢?
不過,張飛倒也不覺得荀諶所托非人。畢竟狡兔尚有三窟,更何況像荀氏這樣的大家族?在這個動輒滿門抄斬的時代,世家大族怎麽可能把寶壓在一個政權上呢?
這其中做得最完美的莫過於諸葛家族了!三兄弟分別在三個政權中一展胸中所學,偏偏還都壓對了寶,哪怕是名聲不顯的諸葛延,在人才如雲的魏國,亦有一定地位!這就不得不說他們的厲害了!
甚至後世有人覺得諸葛家族是在下一盤大棋,一盤不費吹灰之力奪取天下的大棋!
對於這個觀點張飛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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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諶要考驗他的才學,張飛倒是並不意外,畢竟潁川書院是荀家的私學,人家好說歹說不讓進你又能怎麽樣呢?
現在只是出題,也算不上是刁難!
而且他也不擔心,連《華藏院此君亭詠竹》這樣的詩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雖然才學是假,但是誰也說不破他。
“如今桃花林綿延十裡,落於書院下,卻無粉面桃花,我倒是不好以此求詩。汝可在一炷香時間內隨意賦詩一首,若可,則可入我潁川書院。”
荀爽見自己的子侄出言,也是沒有多說什麽,反而是將自己的題目說了出來。
雖然荀爽是在說如今桃花春色不見,不好為難自己作詩。但是,張飛卻是知道,如果自己作的詩與桃花無關,倒是讓慈明公失望了,到時候即便是能夠進了潁川書院,也是難以受到重視。
其他人顯然是明白荀爽的意思,也未曾反對。他們對於張飛這樣登門也是覺得好奇。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名聲響亮,然後又有好友推薦,終於是能夠進入潁川書院。
而張飛呢?一無名聲,二無才子推薦,自己初生牛犢不怕虎,就這麽跑來。
說句實話,他們並不歡迎張飛二人。
不過,潁川書院其實是荀氏的私學,沒有人願意找不痛快。
“善。”
張飛點頭答應,他本就知道潁川書院不好進。若是沒有準備,豈會輕來。
典韋站在張飛身後,眸子裡露出一抹好奇。他與張飛相識還不到十天,所以對於張飛也沒有完全了解。
他沒有想到,張飛居然還有作詩的才能。結合方才張飛的舉動,他在典韋心中的高度一下子拔高了起來。
這個時代,讀書人在所有人的眼裡都是很尊敬的!或許在平時,典韋對於文人士子不屑一顧,但是心裡真的沒辦法瞧不起他們。
而荀爽這般做,自然是想要檢查一下,這個自告奮勇上門而來的年輕人有什麽樣的真才實學。
香點燃,煙嫋嫋而起。幾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飛,好奇、複雜、探究,各種目光都有。
原本張飛想來一個七步成詩,震驚潁川,但是,張飛轉念一想,這樣打臉這些才子,實屬不智。
所以,他才看著香點燃,然後看看自己在什麽時候頌詩才正投時機。
萬眾矚目,張飛低下頭,眸子一閃狀作思考。這一刻,張飛心裡在亂翻,他在尋找描寫桃花的名句。
第一炮,必須要打響。他需要萬人傳說,也需要給這些才子來一次當面震撼,這樣,對他的名聲有好處。
華夏歷史上,詠菊詠梅者多,詠桃花者,雖然不少,但是自己卻是有些發懵。一時間,張飛將自己涼在了台上,接著,他認認真真的看了看風景,想以此刺激神經,想起應景的詩篇。
當然,他也不擔心,若是實在想不出,隨便吟誦一首李杜詩篇,也能蒙混過關。
余煙嫋嫋,半柱香已過。
就在眾人等的不可耐時,張飛終於抬起了頭,眸子一閃,嘴角掀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雨過青河水滿堤。”
見得張飛出口,才子們頓時提起了興趣,看向張飛的目光中更添了一抹期待。
“亂山高下路東西。”
“一番桃樹花開盡。”
“惟有青青草色齊。”
從詩的開始,荀爽眸子裡的驚訝就不曾消失,直到後來越來越濃鬱。因為這首詩,十分貼合現在的景象,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好詩,公子大才。”
這一首詩,徹底征服了他們。他們相信,荀爽出題突然,張飛是沒有時間作假的。
不過,幾人之中,有一人神情飄忽,似是在想些什麽。
“一番桃樹花開盡?好像是春末夏初之景啊?”那人心裡想道,不過他卻是並沒有開口,畢竟他雖然有些浪子情懷,但是還是知曉人情世故的,當面拆台的事情怎麽可能由他做出來?
張飛也是看見了他疑惑的神情,心裡道:“這人是誰,居然如此敏銳?”
之所以這麽想,乃是因為這首《城南》雖然是宋代大詞人曾鞏於夏初時節所作的挽春詩,但是從景物來看並無不妥。
而且連慈明公都沒有察覺,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張飛一時間十分好奇。
不過,他倒是沒有立即詢問,結交的機會有很多,但是卻不急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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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通過了慈明公的考驗,張飛二人也是得以進入潁川書院。
跟隨著荀爽等人,在潁川書院裡行走,直至舍堂。聽了一堂由荀爽授的課,張飛兩個人便走出了舍堂。
荀爽的講課以儒為主,雜以易經。按理說,荀爽的才學天下皆知,張飛應該認真聽課才是。
奈何張飛對於儒家經義不感冒,對於易經沒有研究,隻覺得枯燥乏味。
饒是民間有言:荀氏八龍,慈明無雙。(意思是荀氏有八兄弟,個個都是大才,而荀爽荀慈明是其中最好的!)張飛也對他的課棄之如敝履。
之所以要去學習,乃是因為日後要以荀爽弟子的名頭招攬人才,所以上課不算上心,但是為了不打臉荀爽,好說歹說的還是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了。
或許現代人不能理解張飛借助荀爽或者是潁川書院名頭的做法,但是老百姓偏偏吃這一套。
要不然劉備也不會因為只聽了一次鄭玄盧植的講學,就以他們的學生自居。
張飛此來,正是效仿劉備。雖然自己恥於劉備,但是自己卻不恥學習先人成功的經驗,迂腐、不懂變通的人還想要盛名著於四海,在這個亂世是活不長的!
張飛都對於上課不甚在意,更不要說典韋了,他枯坐在課舍隻覺得荀爽的聲音如蚊子聲,嗡嗡響,搞得他昏昏欲睡卻又無法真正睡下。
“主公,你們讀書人真厲害,那文字,某只看的頭疼。”
走出課舍,典韋朝著張飛,微微抱怨。
張飛看了一眼典韋,笑了笑。這一節課,到也難為他了。
想到這兒,張飛想要出言安慰,但是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把他帶離了書院。
走到桃樹林的一個小山坡上,然後才安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實話,我也不願學習儒家經典啊!”
“那為什麽您還要來,可把我戲弄了一番。”聽見張飛的安慰,典韋故作愁眉苦臉的抱怨道。
張飛想著,典韋不愧是個大老粗,哪裡有這樣和主公說話的?不過,他如今剛剛得到典韋,還是需要得到典韋真心實意的歸附,也不瞞他,於是道:
“先前我們剛剛來潁川,我向你吐露了心中志向,而今天前來,隻為給自己實現心中志向得到一個名氣上的資本而已!
雖然我們只是聽了慈明公的一堂課,但是他畢竟認同了我們,我們的名聲就會傳出去,若是機會一到,我們抬出身份,必能讓得天下豪傑贏糧而景從。則心中志向大有可為。”
聞言,典韋心裡震驚。
不過,震驚過後,他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張飛瞧見,心頭一突,靠!沒想到我居然是這麽一個小白,居然是被典韋算計了!
張飛正打算笑罵典韋這個家夥居然扮豬吃老虎,套自己的話來,卻是聽見山包後面一個聲音傳來。
“哈哈!張兄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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