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煉計劃進行的第五天。

　　算算時間，他們來到不治診所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

　　過得還真快……

　　紀和風洗著盤子。

　　水花中泛出令他熟悉的畫面——

　　“這次爬牆外出，誰帶的頭?”

　　班主任在下晚自習後，留下了幾個男生。

　　“紀和風。”

　　有了第一個後，就有了第二個。

　　被推出來的男生，臉上面無表情，他很想笑。

　　笑他們翻臉的速度，笑自己犯傻的程度。

　　啪！

　　這一耳光，扇得腦袋嗡嗡作響。

　　站在後面的家夥，還有笑的。

　　“那就是你的好哥們。”

　　班主任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挖苦的話，落入耳中。

　　所謂同伴，就是用來出賣的嗎?

　　這樣啊……

　　這樣啊——

　　一隻手關上了水龍頭。

　　“夢遊了?”

　　紀和風的耳邊，響起了孫嘉澤的聲音。

　　“只是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他扯了扯嘴角。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唄?”孫嘉澤笑嘻嘻地坐下。

　　紀和風回過頭，看到孔龍他們都在。

　　“我可不會講故事。”

　　他把餐具放進消毒櫃。

　　“什麽事情都是不會到會的。”孔龍認真的道。

　　“真囉嗦。”紀和風低聲說著，離開了廚房。

　　“他……沒事吧?好像臉色不太好看。”向笛看了看外面。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點不開心的事情吧?”孫嘉澤笑了笑，“好了，他不說就算了。”

　　“我聽說就算是老公老婆之間，也有不能說的秘密呢。”

　　樓上。

　　紀和風翻了翻手裡的書。

　　說起來，好像都沒有校園生活的書籍……難道這個世界……沒有學校嗎?

　　還是說……知識都是依靠自學……對，應該是這樣，不然不是文盲成群?

　　靠什麽自學呢……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孫嘉澤他們回來了。

　　他們沒有問紀和風，進來就做自己的事情。

　　“那個……”

　　“我想問大家一件事情……”

　　等到他們的目光往這裡看的時候，他又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過話還是要說的。

　　要是不說出來，不就沒機會了……

　　可是……好糾結啊……

　　“和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付茜茜大方的道。

　　紀和風撓了撓頭，問道:“你們被老師打過嗎?”誒?為什麽我要說這個……

　　我不是想問學校的事情嗎?

　　不行不行，趕快換個……

　　“打手心算不算?”向笛不好意思的問。

　　“這個事情……我好像也有過……”孔龍撓了撓頭。

　　“被老師和老爸老媽打，不都是家常便飯嗎?”孫嘉澤無所謂地聳肩，“老紀，你是不是對哪個老師恨之入骨啊?”

　　這就“恨之入骨”了嗎?

　　好吧……的確是有點想報復……不過也沒有實行過……

　　連初步謀劃都沒有……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被幾個家夥騙從出去學校爬出去上網，被初二那年的班主任發現了。”

　　他們都吃了一驚。

　　“結果我成了替罪羊，挨了一耳光，給趕回家反省。”

　　“那些家夥有家長過來了，上來就說什麽……”紀和風想起來了一些畫面，

沒有繼續往下說。　　“‘才多大年紀就帶我孩子去上網，你是不是人呐’?”付茜茜捏著鼻子，問道。

　　孫嘉澤對著她豎了個大拇指，見紀和風點了一下頭，他說道:“那我也想到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上學是幹什麽的?’”

　　“‘老師，你別攔著，這種小孩就該打。’”

　　“‘打，打死算了。’”

　　看孫嘉澤居然還能模仿這個，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差不多是這樣……你的還原度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紀和風靠著窗，眼神一黯，道:“不過當時的話更難聽，還有大人想直接打我，班主任也只是裝樣子攔著。”

　　“大概我就是那麽不堪的人吧……家長都沒臉進來，只是在外面抽煙……”

　　“我就被接回家，反省了一個星期……不過，還是該玩玩，該睡睡。”紀和風笑了一下，道:“其實也就是那麽回事吧，寄宿學校，不合群過不下去，合群了連自己都惡心。”

　　“最後還是一個人。”

　　一個人……

　　“都過去了。”孔龍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接著。”付茜茜丟出了什麽，紀和風連忙伸手去接，發現是一顆糖。

　　“我一口爛牙……”紀和風無奈的道。

　　“可是吃甜的會開心點。”向笛也笑了笑。

　　看著紀和風還是撕開包裝塞進嘴裡，孫嘉澤笑了笑。

　　“不順利的時候也有很多啊，其實我不認為來到這個世界的潛能者都是‘正常人’。”孫嘉澤直白的道:“像我，重度網癮少年，家裡關系不和諧，不和諧就打我一頓，接著和諧半小時，再接著不和諧，再打我一頓。”

　　也許孫嘉澤這樣說，是為了讓他們開心，可是他們怎麽都笑不出來。

　　“我記得醫生說過……潛能是我們心底的反饋……或許我們在原本的世界裡，就有遺憾吧……”孔龍點頭。

　　付茜茜也說道:“潛能……就是這種遺憾的體現?”她苦笑一聲，道:“我平時和別人說話，還挺容易被忽略的，大概就是‘催眠’出現的原因吧，能讓別人好好聽我說。”

　　“我還挺記仇的，得罪過我的，就算是幼兒園的事情，我也偶爾會想起來，想起來就會恨不得衝到他們面前去打一頓，打到有人報120為止……可是這樣算起來，大概我只能報一次仇。”

　　“一次之後就被送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贏，就是想報復。”紀和風搖了搖頭。

　　“所以‘替身’就是你現實生活裡想打人的那部分吧?我還看出來一點，就是孤獨。”

　　紀和風沒有否認孫嘉澤的話。

　　“所以……孤獨的人都愛打遊戲嗎?”向笛問。

　　“不一定吧……其實也有其他方式的，只不過打遊戲就算遇到別人，也沒有必要露臉，也沒有面對面的壓力。”孫嘉澤說著，看向孔龍。

　　孔龍道:“也可以一起跑步打球，這是我的逃避方法。有壓力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都可以用這個方法，很有效。”

　　“我想弄啞鈴來著。”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