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弟子及再傳弟子《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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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孩子都被下達最嚴格的禁足令,不允許離開小鎮半步以內范圍。
嚴珂苛一行的食宿也被暫時安置於教堂以內。
至於總教頭王磊石,在與匆忙趕來的寇門簡短交流幾句之後,選擇孤身一人前往事發地點。
整整過去三天時間,小鎮方面依舊沒有收到回饋消息。
總感覺有人要提前退場啊!
路仁尋了一個台階坐下,安安靜靜觀望教堂後廚,畢竟現在的他完全幫不上忙。
任何意義上都是。
空氣中彌漫開來一股咖喱粉的濃厚味道,安烈神父掂起一個足以使人產生誤會的大肚子,艱難挪動那台笨重的身軀。
柚木製作的超大號湯杓,使勁攪拌鍋內燉得稀爛的土豆,掀起熱浪層層,一點點濕潤大廚發白的鬢角。
在出鍋以前還有一道工序。
安烈從櫥櫃捧出珍藏的調料罐,決定到一定時候再添加一杓孜然或者一小把胡椒粒,作為味道的最後點綴。
地窖裡面取出去年春天風乾的火腿,安烈手起刀落,用細膩刀工將其切成薄片形狀,透過豬肉雪花紋路甚至可以窺見下方鋪墊的案板。
加入幾滴當季鮮榨的橄欖油,微微把火腿煎熱,使肉中殘存的油脂滲透出來,在那溫度絕佳的平底鍋上,肉片滋滋作響,表演一段炫目的華爾茲。
受到美食的誘惑,孩子們自然而然便有了乾活的動力。
三人一組作為單位,預先把備用的碗筷擦拭乾淨,然後以椅子作為墊腳支點,把餐具整齊擺放於招待大廳中央的大方桌上。
桌子高度與他們的額頭堪堪齊平,黑桃木的切削面擁有奇特形狀的破浪樹紋,深受往來賓客們的青睞。
很早,路仁估計是從吃完早飯開始,大哥就提溜起一個比他臉蛋還要大上一圈的不鏽鋼飯盆。
當拍打起來的時候會叮當作響,粗短的脖子更是盡可能向前探出,莫為時不時吞咽一口唾沫,拋開所有雜亂的念頭。
大哥你就能不能給咱家爭點氣嗎?
爭氣?
莫為趕緊湊到蒸籠旁邊,努力吸起從縫隙間咻咻冒著的白氣,是白米飯的清香完全佔據鼻子。
路仁:……
請當我什麽都沒有說過!
一大杓濃鬱,伴有騰騰熱氣的土豆咖喱,澆淋在新鮮出爐的噴香米飯,搭上幾片兩面煎至金黃色澤的火腿,令人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不由得食指大動。
一雙筷子不斷扒拉碗中的白米飯,嚴珂苛卻是沒有食欲,一點也咽不下去。
少年是不是還感覺嗓子又乾又癢,早晨刷牙時候惡心乾嘔?
那麽你這一定是慢性咽炎的症狀。
咳咳,有些扯遠了。
礦區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爆炸和尖嘯究竟代表何種含義,父親是否平安無恙,一個接續一個的疑問鎖死嚴珂苛眉頭,無法放松緊繃的身體。
坐在嚴珂苛右手邊的路仁也鎖死眉頭。
土豆咖喱飯固然好吃,火腿滋味也是實打實足,讓路仁對於安烈這位油膩大叔產生全新認識,然而眼前的美餐同樣無法讓他提起興致。
這三天缺乏的鈣鐵鋅硒維生素ABCDEFG要怎麽進行補償呢?
土豆咖喱飯是孩子們的午餐。
也是今天的早餐,
更是昨天加上前天的三餐。 原形畢露啦!
安烈同志唯一能夠拿出手的就是土豆咖喱飯配火腿,三天連續一模一樣的夥食,導致路仁整張臉都憋成土豆原生態的顏色。
【叮!吃啥補啥,只要一把觀音土,瞬間補充人體所需的微量元素,咚!】
路仁:……
作為路仁與莫為兩人的監護人,好奇心旺盛的莫小玲在三天前尾隨王磊石身後而去,探尋事情真相。
事發突然,莫小玲走的焦急,根本沒有打算通知兩兄弟。
以至於路仁和莫為載著決鬥勝利的興奮回家後,發現貼在門聯橫批下頭“礦區,走起,勿念”的字條,這才曉得究竟發生了何事。
你們已經是成熟的孩子啦,應該學會自己蹭住蹭飯啦。
自小開始便接受良好教育,莫小玲少女閣下的防盜意識屬於滿分,匆忙臨走前還不忘記把大門牢牢反鎖上,鑰匙順手揣進衣兜,徒留兩人對著緊閉的大門思考人生意義,在風中吹出驕傲與放縱。
請把鑰匙留下來再跑,我沒有你這樣粗心的姑媽。
中指有節奏的敲擊桌面,路仁的心情摻雜一份無奈,順手把面前的土豆咖喱推給一邊狼吞虎咽嚼個不停,一邊又用貪婪小眼神盯住他人飯碗的大哥。
嘿嘿會心一笑,莫為開心地端過飯碗,統統傾倒在飯盆內,連粘在碗壁上的咖喱也沒有放過,用調羹一點一點刮擦下來。
撐滿土豆和火腿的小嘴裡擠出一句讓怎聽之下,摸不著頭腦的話語出來:
“小擼子,堆噠個醉耗了。”
請把飯咽下去再說,我沒有你這樣粗俗的大哥。
“嚴愣子,你如果要是不吃的話,能不能也……”
澱粉酶迅速分泌,莫為很快就把飯碗中的最後一粒米有滋有味舔舐乾淨,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瞅了一眼嚴珂苛,眨巴眨巴眼睛瘋狂暗示,莫為嘴角口水淌到桌面,在即將掉落的瞬間又被重新吸溜回去。
“我吃,我嚴珂苛就算是餓死也不會資助你的!”
把莫為視線原封不動瞪了回去,嚴珂苛拋開筷子,拿起一旁備用的杓子,大口大口舀起土豆咖喱飯。
香,真香!
腦海中的疑問,內心裡的憂愁雖然阻止嚴珂苛進食的欲望,但是由於幾頓飯都沒有吃飽,空空如也的肚皮,饑腸轆轆的胃還是很快暴露他的本性,出賣了他的身體。
好一招三十六計之第十五計——激將法。
路仁看清莫為和嚴珂苛互動的這一幕,無聲感慨。
他發現自己大哥的智商雖然有點低下,但是情商勉強可以,屬於還可以搶救搶救的那種,利用厚臉皮無恥的乞食迫使嚴珂苛進餐,從而補充身體確是的能量。
嗝~
酣暢淋漓打了一個飽嗝,嚴珂苛抹了抹嘴唇,提起水壺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怪不好意思的,只不過他的臉蛋過於黝黑,掩蓋了那一點通紅。
孩子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夜的仇恨,並且會在不經意間建立起奇怪的情誼。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在孩子們享受悠閑時光,品味午餐的同一個時間段,距離落白鎮幾十裡之外。
落白礦區,某處。
發生爆炸事件正中心地帶的觀察者。
也正好是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