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上午的收獲頗豐。
足足釣了五六條大魚。
不過全都是李卿奴的功勞。
董淑貞怎怎呼呼了一個上午,卻一條小魚都沒有釣到。
李卿奴提著幾條大魚忙活去了,說是要做全魚宴來吃。
李繼業還坐在那裡思考人生。
而祝修遠攜了董淑貞的手,倚著船舷,欣賞著江岸景致。
“夫君你看,江州城!”
董淑貞忽然激動起來,一手抓住了祝修遠的胳膊,一手遙指江岸遠處,一蹦一跳,好似看到了什麽震驚之物般。
祝修遠忙按住了她的肩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長江南岸不遠處,隱約一座龐然大物橫亙在那,恍若一座巨山,只能隱約看見一個陰影。
有點像是海蜃盛樓。
“江州城!”祝修遠喃喃自語。
董淑貞安分了,或許是祝修遠按住了她肩膀的緣故,也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她和祝修遠依偎在一起,矗立船舷,一動不動,一眨不眨的盯著遠方那座巨大的陰影。
大船略有起伏,他們兩人也就跟著起伏。
江風吹來,兩人的發絲,以及衣服上的絲帶等,迎風飄揚,而他們也沒有動,隻像是兩座雕塑般,凝望著遠方的陰影。
那江州城中,刻印了他們太多的回憶……
大船航行的速度很快。
但江州城較遠,遠遠往去,他們將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能看見它。
只不過兩人的脖子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改變著角度就是了。
隨著時間往後推移,那座巨大的陰影終究從視線中消失。
兩人低頭,沉思一陣。
“夫君,我想回江州城看一看,董府,我們的東院,還有茶莊等……”
董淑貞仰頭,一雙大眼黑白分明,宛若水晶,晶瑩剔透。
“嗯。”
祝修遠點頭,抬手摸了摸董淑貞腦袋,笑道:“等以後我們得了空,定當重返江州,好好的逛一逛。”
“嗯!”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李卿奴的聲音:“師兄貞兒妹妹,要不我們停船登岸,去江州城中走一走如何?”
祝修遠和董淑貞回身。
董淑貞意動,祝修遠則面不改色。
“我們此去蜀中,路途遙遠,並且也不是特別著急趕時間,中途停靠一下也是可以的。師兄貞兒妹妹,你們覺得呢?”
李卿奴又說。
這時,李繼業已經停止思考人生,也上前相勸,說停靠一下無礙的。
董淑貞略帶希冀的看著祝修遠。
祝修遠卻擺了擺手,淡定的說:“不用了,趕路要緊,早日處理完鹽井之事,我梁陳兩國才能彼此安心。”
“至於逛江州城,以後有的是時間。”
祝修遠順手摸了摸董淑貞的腦袋。
董淑貞一聽這話,頓時便收起了那份心思。
李繼業和李卿奴也就不再勸。
“對了師兄貞兒妹妹,日當正午,我們的全魚宴已經做好了,快來看看怎麽樣……”李卿奴熱情招呼。
眾人落座。
那桌上果然擺滿了各色菜肴,全是各種魚,香氣撲鼻。
“師兄,這些菜肴其實追究起來,還是師兄你的手藝……”李卿奴親自給眾人盛飯,連連招呼,非常熱情。
祝修遠好奇,這些菜肴怎麽就與他相關了呢?
“不瞞師兄,這些菜肴的做法,師妹都是跟著漱玉學的……皇兄,貞兒妹妹,師兄,你們嘗嘗看,特別是師兄,你看看我有沒有學到一點精髓……”
飯後。
殘羹撤走,又換上茶點瓜果。
李卿奴忙個不停,猶如穿插蝴蝶,永遠不知疲憊似的。
這桌上的茶水糕點等,就沒有停過,還變著花樣的上,有些糕點祝修遠都才吃一塊,然後就因為擺放不下而撤走了……
對此,祝修遠和董淑貞都很不好意思。
但勸又勸不住,也就只能由著李卿奴忙裡忙外了。
下午。
船隊繼續航行。
陽光明媚。
眾人喝著茶聊著天,時間也過得很快。
酉時初,下午五點鍾左右,船隊抵達嶽州。
因天色尚早,船隊繼續沿著長江航行。
當太陽隱藏在雲層中的時候,船隊到了監利縣這個地方,從這裡開始,長江就將不再是梁陳梁國分界線了。
長江往北拐,直插梁國腹地。
也就是說,船隊算是徹底進入了梁國境內。
夜幕降臨。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整個船隊共計二十余艘大船,全都掛上了燈籠,從高空看去,這麽多船就如同一條“火鞭”似的,遊走在寬闊的長江江面。
如此航行了一段時間,船隊終於抵達預定的落腳地——
荊州。
準確來說,是荊州的江陵縣。
此處已是梁國山南東道的范圍。
祝修遠和董淑貞下船,踏上碼頭的實地,就相當於踏上了梁國的國土。
一種陌生之感油然而生。
不過,李卿奴更加熱情了,安排了當地官吏到碼頭來接人,然後是食宿的問題,全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絲毫不需祝修遠費心。
晚飯所食,據說是荊州當地的特色美食。
風味的確迥異於陳國京城,祝修遠和董淑貞都挺滿意。
晚上歇息的地方,則是荊州城內最大最好的一座酒樓。
李卿奴原本還想命荊州刺史將衙門後宅騰出來的,祝修遠嫌麻煩,算是饒了荊州刺史一條老命。
夜已深。
酒樓的一間客房中。
祝修遠與李繼業還在就某些問題進行討論。
房間中點著數十支蠟燭,祝修遠可以很明顯的看清李繼業那副凝眉沉思的表情。
忽然,李卿奴敲門進來,笑道:“皇兄師兄,今日天色已晚,你們都快些休息吧,別耽誤了明日的行程。”
“哎呀!”李繼業起身,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陪笑道:“祝兄莫怪,我一時入了迷,竟忘了時間,天色已經不早,祝兄就請早些安歇吧。”
“也好!”
祝修遠起身,看著李卿奴:“公主殿下今天也挺忙的,辛苦了。”
“嗯,師兄請。”
“……”
他們下榻的酒樓很大,規模堪比陳國京城的董玉樓,巔峰時期,足以容納數百房客。
不過因為他們一行人下榻的緣故,整個酒樓都被包圓了,沒有一個房客,就連酒樓中原有的夥計掌櫃等,全都不見,被他們帶來的人全盤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