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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陳》四百九十.草民志在武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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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李繼業和李卿奴送到驛館,祝修遠任務完成,約定好明日相聚,他便離開驛館,往江城伯府趕去。

 此時,已是下午很晚的時間了,再過得一兩個時辰,天色即將擦黑。

 “老爺,府中來了一位客人,聲稱是昨晚那兩個賊人的大哥,他特來賠禮道歉的,已在前廳候了大半日!”

 剛剛回府,門子順勢稟道。

 “嗯……我竟忘了此事。既然那人聲稱是兩個賊人的大哥,那我便去見一見,看他怎麽說。”

 按照昨晚的計劃,本該是今日審訊這兩個賊人的,但是,今天有迎接梁國使者的重任,自祝修遠起床開始,他便在處理這些問題。

 根本沒空理會他們……

 心裡想著賊人的事,祝修遠信步來到主宅前廳。

 “草民韓清山,拜見江城伯!”

 祝修遠剛剛走進前廳,早有一人迎了上來,兩手供著,腰身彎曲,持禮甚恭。

 此人做中年書生打扮,身材中等,衣飾、胡須、臉面等,皆打理得乾乾淨淨,讓人看起來,這就是一位學識淵博的先生。

 此人,正就是牛剛與朱立的大哥,從番州城開始趕路,趕了一個多月,才趕到京城的韓清山!

 “這位先生請起,先生認得我?”

 祝修遠稍稍詫異,因見此人衣冠博帶,很有文化的氣息,涵養十足,又持禮甚恭,看起來並不是賊人一類。

 所以祝修遠也挺客氣,伸手虛扶了一下。

 “伯爺以少年之姿,卻早已聞名天下,伯爺之名,真是如雷貫耳啊!今日得見,果然是少年俊傑!草民一個月前,還在番州城的時候,便想一見伯爺風采,所幸今日得見,此次京城之行,也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韓清山順勢而起,臉上戳滿笑容,侃侃而談,毫不做作,似乎是發自內心。

 “哦,先生從番州城而來?先生請坐,來人,上茶!”

 祝修遠聽韓清山一誇,頓時心花怒放。

 雖然他知道,這韓清山可能是為了搭救他兩個兄弟,故而曲意奉承,故意撿些好聽的話來說。

 可是祝修遠仔細觀察,見其神色自然,毫不做作,並不像是胡編亂造的……那麽,應該就是真的了。

 “嘿嘿嘿,沒想到我是這麽的優秀,我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呢?”祝修遠心花怒放,暗自得意。

 對這韓清山的感官,瞬間由“好”,變為“很好”。

 高興一陣,祝修遠忽又自嘲:“誒,想不到,我竟也是一個愛聽馬屁的人,那這樣說來,我也是一個大俗人啊!”

 “多謝伯爺!”

 那韓清山不知曉祝修遠的心思,臉上帶笑,徑直在客位的椅子上坐下。

 很快,有丫鬟送上茶來。

 韓清山雖然在伯府中候了大半日,但滴水未沾,也沒人理他。因為他剛一來,就道明了來意,乃是為了昨晚的兩個賊人而來。…

 府中的下人們同仇敵愾,對韓清山,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這茶水,自然也不會有了。

 相當於把韓清山晾在前廳裡了。

 “伯爺為何歎氣?”

 韓清山坐下後,喝了口茶水潤喉,因見祝修遠在那連連歎氣,心裡好奇,不由一問。

 “哦,沒什麽。”

 祝修遠自然不會告訴韓清山,他歎氣,竟是因為他是一個大俗人之故……

 “先生方才說,你是從番州而來,可是那嶺南道的番州?”祝修遠又問。

 “伯爺所言不錯,草民,還有草民的兩個兄弟,在一個多月前,從番州城出發,一路走走停停,邊走邊遊玩,於昨日下午抵達了京城。”韓清山回道。

 “那你們兄弟三人,耗費一月有余,趕來京城做什麽?”祝修遠又問,他對韓清山的感官不錯,願意與之聊幾句。

 “武舉!”韓清山言簡意賅。

 “嗯……先生兄弟三人,竟是為了武舉而來?”

 這倒是出乎祝修遠的預料,同時,他心裡對此事多了一份關心,因為武舉的籌備及舉辦之事,是由他一手操辦的。

 “正是如此……”

 當下,韓清山便詳細講說了昨日下午,他們進城之後的事,包括在那酒樓中被食客所譏,以及暢遊秦淮河之事等等。

 並著重強調,他那個三弟牛剛,性格粗魯,又嗜酒如命,受了貴府“天下第一美酒”名頭的誘惑,這才有了昨晚之事。

 “哈哈……先生說,你們三個都是為了武舉而來,先生那兩位兄弟,他們的身手,我也算是見識過了,他們去參加武舉的話,倒是有可能。可是先生你……”

 祝修遠上下打量著他。

 潛在的意思是說,你一個書生,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參加什麽武舉?不自量力。

 “不瞞伯爺,草民此次參加武舉,其實是奔著那武狀元去的!”韓清山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這句話說得輕飄飄,卻也斬釘截鐵,看似閑庭信步。

 “武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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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修遠稍稍凝眉,這韓清山,不會是個吹牛的大咖吧?

 這麽一想,他心裡對韓清山的感官,稍稍下降了那麽一點。

 “不錯!”韓清山卻是自信滿滿。

 “伯爺或許認為,草民一幅書生打扮,必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無縛雞之力!其實不然,不瞞伯爺,在我們三兄弟中,二弟與三弟聯起手來,都不一定是草民一個人的敵手!本次武舉,所需比試的項目,武試方面,草民已然爛熟於胸。文試方面,草民也更擅長!”

 “伯爺,草民想與伯爺打一個賭!”韓清山自信的笑了起來,目光灼灼。

 “如何打賭?”祝修遠隨口問道。

 “賭此次武舉,草民能否奪得那武狀元!”

 “若奪得了如何,若未奪得又如何?”

 “伯爺,打賭之前,草民想請求伯爺,先放了草民那兩位兄弟。若此次武舉,草民奪得武狀元,就請伯爺饒恕他兩人之罪。若草民失敗,未曾奪得武狀元,那他兩人,便任由伯爺處置!”韓清山起身拱手道。…

 祝修遠穩穩當當的坐著,以手支頭,看著在那保持著拱手姿勢的韓清山,暫時未動,他心裡還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與之打這個賭。

 “好!”

 數息之後,祝修遠同意下來,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賭一賭也無妨。

 “來人,將那……先生的兩位兄弟帶來!”

 “多謝伯爺!”韓清山長施一禮。

 祝修遠從座位上站起,受了他這一禮,然後又詢問他,有關武舉之事,在番州及沿途各個州縣的情況……

 他掌管武舉籌備及舉辦之事,曾派出數千人,奔赴全國各個州縣,張貼宣傳武舉的告示。

 據那些人反饋回來的情況來看,都很不錯。

 但是,祝修遠並未親自去看過,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從嶺南番州一路走來的人,他得要好好的問一問。

 韓清山自然知無不言,將番州城內,及沿途各個州縣的情況一一道來……

 不一時,前廳外,傳來一陣陣鎖鏈之聲,嘩嘩啦啦的,很是清脆。

 祝修遠與韓清山的談話停止,紛紛望向前廳大門。

 轉瞬間,就見兩個大漢被推搡進來。

 他們被鐵鏈重重捆綁著,灰頭土臉,頭髮上還沾著幾根乾草……顯然,昨天晚上,言大山將他們關在了柴房裡。

 這就是韓清山的兩個兄弟,朱立與牛剛。

 言大山及數個武士,合力押解著他倆進來。

 “大……大哥!”

 那牛剛乍見韓清山,頓時激動得山嶽般的身體都在輕顫,一張臉上,鼻青臉腫,但此時卻露出一種哭相,大概就跟小孩見了家長那般。

 “大哥,救我,救命啊大哥……”

 牛剛開始嚎了起來,他渾身扭動,想奔跑過來,然而全身上下,都被鐵鏈捆綁,又被言大山親手捉著,他根本動彈不得。

 “閉嘴!”

 韓清山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徑直走過去,照著牛剛那鼻青臉腫的絡腮胡大臉,猛一甩手,“啪”的一聲響,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

 韓清山這一巴掌,可是用足了勁兒,牛剛整個山嶽一般的身體,再加上緊緊羈押著他的言大山,兩相結合,竟都沒能阻止牛剛被扇飛。第一 .d1wx.

 足足被扇飛一丈多遠!

 祝修遠見此,不由愕然,我的個天,這個韓清山,手勁兒真夠大的啊!

 竟然一巴掌,就將一座山嶽般的牛剛給扇飛了!

 “大哥?”

 橫躺在地的牛剛,委屈巴巴的看著韓清山,他不明白,大哥為什麽要扇飛他。

 另外一邊,同樣也是鐵鏈加身的朱立,始終站在那,低著頭,看都不敢去看大哥韓清山一眼。

 韓清山也沒理會朱立,他指著橫躺在地的牛剛,斥道:“你個莽夫,魯莽至極,竟瞞著我夜闖伯府……竟然就為了偷一口酒來喝,你……我們三兄弟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先生,切莫激動!”…

 祝修遠適時走上來,揮手對言大山吩咐道:“松綁,放人!”

 “是,恩公!”

 言大山沒有遲疑,當即便帶人給他們松綁,很快,重重纏繞著牛剛與朱立的鐵鏈,被取了下來。

 “先生莫要見怪,想昨日晚間,你這兩位兄弟,身手不凡,我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將他們製服……”

 “伯爺說哪裡話,這都是他們兩個有錯在先,被鐵鏈束縛,也只能怨他們自己,怪不得伯爺!你們兩個,還不過來了向伯爺賠禮?”韓清山把眼睛一瞪,頗具威勢。

 “伯爺,是我們兩兄弟魯莽了,不該夜探伯府,願伯爺大人大量,莫要與我兩兄弟過去去,請伯爺見諒……”

 朱立與牛剛依言,過來對祝修遠深施一禮,態度甚是恭敬。

 “罷了罷了!”

 祝修遠對牛剛和朱立擺了擺手,然後又對韓清山笑道:“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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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府中那兩種美酒,將在數日後新開的酒樓中出售,若你這二位兄弟想喝,當天可以去酒樓捧場!”

 “那是自然,待伯爺的酒樓開張,我等兄弟三人,定當前去捧場!如此,那草民三兄弟便告辭了,叨擾伯爺甚久,很是過意不去。”

 “嗯,先生慢走,我就不送了!”

 於是,韓清山三兄弟,拜別而去,很快消失在徐府街的人流中。

 ……

 翌日。

 祝修遠起床吃了早飯,收拾一番,便帶人直奔驛館,那是李繼業和李卿奴他們下榻的地方。

 按照昨日的約定,李繼業兄妹,今日將來他府上做客,好好的敘一敘。

 往大了說,這也是接待梁國使者的任務之一。

 江城伯府,離李繼業兄妹下榻的驛館,其實非常近,祝修遠帶著人,很快便到達。

 半個時辰後。

 梁國乾王李繼業,還有安樂公主李卿奴,分乘兩輛馬車,往江城伯府趕去。

 自然,他們這個車隊,也不可能只有兩輛馬車。

 實際上,後面還跟著幾十個平板車,滿載了各種物品,那是李卿奴給伯府眾人帶的禮物。

 自數月前,她得到允許,可以跟著李繼業一起出使陳國的時候,李卿奴便開始準備禮品了。

 另外,還有數百的人跟隨。

 其中有江城伯府的武士。

 更多的是梁國兵卒,他們要緊密保護李繼業和李卿奴的安全。

 回程的路上,祝修遠沒有騎馬了,而是受李繼業的邀請,與之同乘一輛馬車。

 看著李繼業那渴求的眼神,祝修遠知道,他又要被李繼業折騰了!

 當然,不是身體上的折騰,而是精神上的——

 問問題!

 梁國乾王李繼業,為人十分好學,好奇心更是十足,對各類知識有著近乎瘋狂的渴求,他就像一塊海綿,到處吸收別人的學問與知識……

 恰好,祝修遠手中掌握有大量超前的知識,以及新穎超前的觀點,隨便抖出一個,都夠李繼業問上個半天的。…

 他們兩個,是天生的“師徒”。

 果不其然,祝修遠走進李繼業的馬車,剛一坐下,車子都還沒開動,李繼業便開口了。這次,他問的是武舉方面的事……

 祝修遠稍顯無奈,但是沒有辦法。

 於公,他負責接待梁國使者。

 於私,他與李繼業更是稱兄道弟的。

 於公於私,他都得將之陪好了。

 有那麽一瞬,祝修遠想起了以前,在江州的時候,他被李繼業提問所支配的日子……

 天啦,一想到那段不堪的歲月,祝修遠就想發瘋。

 但是,當他開始給李繼業解答疑問後,他又發現,這種日子,其實也不是那麽糟糕,就是比較耗費精神和嗓子而已。

 貴在堅持!

 很快,車隊抵達江城伯府。

 董誠、董淑貞,還有董漱玉,及府中所有下人,都候在府門外迎接,現場非常熱鬧,陣勢很大。

 “董刺史……哦不,現在應該是董府尹了,恭喜府尹大人步步高升,早日登堂入室,拜相封侯呀!”

 李繼業下了馬車,迎面對上董誠,拱手便是一番恭喜。

 難得,不將整個陳國朝廷放在眼裡的梁國使者,竟對董誠這個小小府尹如此客氣。

 董誠自然知道,李繼業是看在他那賢婿的面子上,不過他也趕緊回禮,客氣了幾句。

 另外一邊,安樂公主李卿奴,則與董淑貞和董漱玉湊到了一塊兒。

 “師姐!”

 “公主殿下!”

 “師妹,漱玉,快起來,不用多禮,數月未見,師妹和漱玉倒是越發的好看了……”

 三女互相扶著手,彼此打量著,嘰嘰喳喳,像是失散了多年的姐妹重逢了般。

 伯府中的下人們,瞧見這一幕,心中隱隱感到自豪。

 你們看,不可一世的梁國使者,在我們老爺、夫人,及姨小姐面前,竟是如此的客氣……這,就連朝中大佬都辦不到哇!

 “李兄,公主殿下,此處不是談話之所,快請進!”祝修遠笑著邀請。

 於是一行人開始進府,祝修遠引領著李繼業走在前,董誠在後跟隨。

 然後是李卿奴、董淑貞和董漱玉三女,她們一路嘰嘰喳喳,好似有聊不完的話題般,跟在後面。

 至於跟來的梁國兵卒等,另有安置,暫且不提。

 “祝兄,我早就有所聽聞,陳皇力排眾議,將此處宅院賜給了祝兄。據說,這裡本是徐王府,後來又是皇家園林,非常大,也非常美……嗯,這一路走來,此宅果然非凡,雖是伯府,但竟有王府之相!”

 李繼業邊走邊讚,可是說著說著,他聲音逐漸弱了下去,臉色稍稍黯然。

 看來這陳皇不傻啊,知道牢牢的抓緊祝兄這樣的人才,那麽……祝兄就更加不會離開陳國了……

 ^0^ 一秒記住【】

 “哈哈,李兄過譽了,此處宅邸雖妙, 恐怕也比不得李兄在長安的王府……”

 眾人聊著天,很快就來到主宅花廳。

 落座,上茶。

 “師兄,我和皇兄在長安的時候,便聽人說了,說師兄府上新釀了兩種美酒,名為貞酒和玉酒……”

 安樂公主李卿奴說著說著,不由笑著瞥向董淑貞和董漱玉,目光灼灼。

 一張好看的鵝蛋臉兒笑吟吟,直把董漱玉看得抬不起頭來。

 “並且,還傳聞這兩種美酒,可同時並列為天下第一美酒!”

 李卿奴不再打趣董漱玉,轉而看著祝修遠,笑道:“我在梁國的時候,也是很能喝酒的,還有個名頭,叫做‘千杯不醉’,嘻嘻,師兄,你看我和皇兄千裡迢迢而來,你都不用那兩種美酒來招待我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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