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恩母她們挺忙的,並未發現言大山。
但言大山也沒多看,匆匆瞄了眼後就立即撤回視線,不敢再看。
恩母,作為伯府的女主人,竟然趁恩公被石碑所吸引之際,偷拿酒窖裡的美酒……
言大山總感覺這事兒有些不太真實。
是他眼花了嗎?
不,言大山確定沒有看錯。
他心裡想著這些事,兩眼盯著這石碑,但上面的字他一個也沒有看進去。
他在想,恩母偷酒之事,要不要告訴恩公呢?
言大山的視線從石碑上移開,悄悄瞄了眼恩公。
祝修遠神色認真,正逐字研讀著石碑上的碑文,對身後正在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言大山猶豫不決,心裡拿不定主意,不由再度側頭,往後面的“案發現場”看去。
這一次,換恩母與夏舞一起,幫秋雯在衣服裡藏酒了。
並且恩母還扮演了“望風”的角色。
所以言大山一眼看去,正好與恩母鬼祟的視線對上。
董淑貞驚慌失措,眼睛都嚇圓了。
不過她見只是言大山發現了,夫君並未發現,遂瞬間穩住陣腳,並瞪了言大山一眼,惡狠狠的。
再搭配一個揮舞小拳頭的動作。
這雙小拳頭,曾將言大山揍出心裡陰影,他是怕了,並且恩母那眼神,惡狠狠中帶著警告……他心裡無比駭然!
於是言大山立即轉回了頭,不敢再看,心中也絕了告狀的心思。
又過了一會兒。
董淑貞三主仆走了過來。
她們紛紛躬著身子,順著祝修遠的視線,也看向那刻滿了字的石碑。
“夫君,這上面說的什麽呀?”
董淑貞忽然問道,小心翼翼的,聲音變得非常溫柔,與往日大異,有種犯了錯誤討好的意思在裡面。
她這是做賊心虛。
秋雯、夏舞,還有言大山,他們三個知情人,一聽她這個聲音,立即就知道她是怎麽回事兒。
不過貌似她自己都還不知道。
眾人只見董淑貞將腦袋湊過去,下巴擱在祝修遠肩上,與之並頭,看著那石碑,並溫柔的扶住了祝修遠的肩……
有種討好的意思在裡面。
秋雯、夏舞,還有言大山,三人嘴角都輕輕抽動著。
董淑貞如此言行,不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夏舞頓時臉色泛白,要是被姑爺知道,她攛掇小姐偷酒的話,姑爺會不會罵她呢?
秋雯則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自小跟著小姐,對她的一些脾性可謂熟悉。
要是說,董淑貞忽然“不打自招”,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做的錯事講出來的話,秋雯也不覺得奇怪。
因為以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
眾人心思各異,但祝修遠卻心無旁騖,他根本就沒有發覺董淑貞言行的異常。
他蹲在地上,正逐字逐句的研讀,硬是將整塊碑文都看了一遍。…
良久之後。
祝修遠終於看完了。
不過他蹲在這裡蹲了許久,忽然站起來,腦袋還有點暈,身體搖晃欲倒,大概跟貧血有關。
“夫君小心!”
一直在旁邊“不自覺討好”的董淑貞,見此嚇了一跳,忙合身扶住了祝修遠。
“夫君你這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瞧大夫啊?”
董淑貞本就不自覺的討好著祝修遠,現在,又恰逢他差點栽倒,這就更加給了董淑貞獻殷勤的機會。
她甚至都快將比她還高大的祝修遠抱在懷裡,把他當成一個嬰兒來對待了!
過度關心!
秋雯和夏舞見此,不由直捂臉,她們這個小姐,也真是……有夠奇葩的。
“沒事,我沒事,就是蹲久了有點頭暈,等一會兒就好了……咦,娘子,你身上藏了什麽東西,好硬啊!”
祝修遠忽然一愣,捂著額頭的手不由撤下,側了頭,看著一臉殷勤的娘子,面色詫異。
卻原來是董淑貞方才急著獻殷勤,手忙腳亂,竟忘了避開藏有酒壺的地方,這酒壺乃瓷器,比較硬,她就那麽直接懟上去,祝修遠不覺得奇怪才怪。
董淑貞一聽這話,整個嬌軀都是一顫。
她仰頭望著夫君,在夫君那“灼灼”目光的“照射”之下,她眉梢顫動,面色駭然,甚至都快哭出來了。
她方才一直就在腦補,如果夫君發現她偷酒的話,會如何……
她這純粹就是自己在嚇自己了。
以至於一聽祝修遠的這句話,人家只是覺得奇怪而已,並未懷疑她偷酒,但她下意識就認為祝修遠已經發現了……
就在董淑貞即將竹筒倒豆子般“不打自招”之前,夏舞適時站出笑道:“哦,姑爺,那是小姐佩戴的一塊玉佩,這玉佩比一般的都大,不太方便,所以小姐甚少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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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祝修遠點了點頭,並未深究,拉了董淑貞的手便往外走。
“在此耽擱了這麽久的時間,該出去了……”
董淑貞重重的松了口氣,然後看向夏舞,投去一個讚許的眼光。
夏舞則笑了笑,為小姐排憂解難,是她“狗頭軍師”義不容辭之事!
同樣跟在後面的言大山,不自覺瞥見了恩母她們的眼神交流,他不由自主往恩母看去。
董淑貞臉色頓時一變,眼神也跟著銳利起來,盯了眼言大山,眼神惡狠狠,並暗中揮舞了一下小拳頭。
言大山頓時低下了頭去,不敢亂看,隻悶頭走路。
……
一刻鍾後。
釀酒作坊中,祝修遠親自指揮,眾下人齊齊動手,擺弄著一套奇形怪狀的器具。
據伯爺所說,這個奇怪的器具,是用來蒸什麽酒的,誒,反正他們也不太懂,只需遵照吩咐做便是了。
沒錯,從現在開始,祝修遠便要開始試驗蒸餾之法了!…
準確來說,除了蒸餾之外,還有勾調,或者說勾兌。
直接蒸餾出來的酒,太烈,全是酒精味兒,其實並不好喝,估計跟直接喝消毒酒精無異。
還需要加入一些其他的酒,中和一下,變成調味酒,形成其獨特的風味。
正所謂“發酵生香,蒸餾提香,勾兌成型”,祝修遠走的是現代白酒的路線。
蒸餾簡單,勾調才是難,估計得需要很長的時間……
釀酒作坊中,祝修遠像個大將軍似的,在那指揮個不停。
言大山則緊跟其後,隻默默的看著。
除了言大山外,祝修遠另外的“跟班”,諸如董淑貞,還有秋雯、夏舞兩個丫鬟,她們都不在此處。
一刻鍾前,他們一行人從酒窖中出來,夏舞忽然捂著鼻子,說小姐身上有一股酒味兒,很是難聞,怕老爺回來發現,然後訓斥小姐,建議小姐回屋換衣服。
於是董淑貞主仆三人都回屋換衣服去了。
祝修遠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蒸餾上面,並未去想董淑貞她們的問題。圖播天下 .tubo123.
不過言大山心裡卻是了然,恩母她們借換衣服的理由回房,恐怕換衣服是假,偷偷喝酒,或者藏酒才是真……
不過這種事,言大山不好說。
首先,這是恩公與恩母之間的事,他作為仆人,不好多嘴。
其次,言大山怕恩母拿他撒氣,又像是揍沙包似的,用一雙小拳頭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隨著時間往後推移,又一刻鍾後。
釀酒作坊中已滿室皆酒香,一股濃鬱的酒味直衝鼻子,直欲讓人聞而醉倒。
蒸餾成功了!
據祝修遠推測,這次蒸餾出來的原酒恐怕得有七十度左右。
眾人都是嘖嘖稱奇,猛的吸著鼻子,單單聞著這股酒味兒,有的人就已經臉紅,言行失態,已然醉了。
“恩公,這酒……好烈!”
言大山站在祝修遠身側,兩眼盯著那泊泊流出的“清泉”,喉嚨不停聳動。
“現在出來的酒還不能喝,有毒,在稍等一會兒,你就可以嘗嘗了!”
祝修遠知道,這言大山其實是個酒鬼,不過平時他極少飲酒,因為他要保持頭腦清醒,他始終沒忘了他的職責。
方才在酒窖中,數十大缸美酒,那裡面的酒香味兒也十分濃重,但言大山並未表現出酒鬼的一面。
可是現在,這種蒸餾出來的酒,酒精濃度達到了一個新高,單憑糧食釀造工藝,是釀不出這種程度的美酒的!
那股酒味……太濃,太衝,簡直就像有形之質般,猛地直往鼻子中鑽!
這種體驗,是新奇的,完全喚醒了言大山體內的“酒蟲”。
言大山只顧著吞咽口水,都無暇與恩公搭話了。
祝修遠對言大山,及釀酒作坊中其他人的表現還挺滿意,不錯,蒸餾之法,的確是提高酒精濃度的好方法。…
“發酵生香,蒸餾提香,勾兌成型”中,蒸餾提香,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不過現在,這原酒除了烈之外,估計沒有其他滋味,在祝修遠看來,還只是個半成品。
很快,“頭酒”流過,接下來的就能喝了。
於是祝修遠親自拿了一個小酒杯,隻接了一個杯底的量,遞給言大山。
“大山,你嘗嘗這個酒,這酒很烈,要慢慢嘗!”
“多謝恩公!”
言大山兩手接過酒杯,迫不及待,待一看見杯中就只有一個杯底的量時,言大山稍稍一愣,這也太少了吧。
不過言大山不敢問,酒多酒少,都是恩公賞的,他哪敢嫌少。
他先湊近酒杯聞了聞,鐵塔般的身體都輕顫了一下,那是興奮與激動。
然後,言大山就一口幹了!
一口幹了!
“嘶……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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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大山頓時臉紅脖子粗,手捂脖子,伸著舌頭,咳嗽個不停。
“你看看,我都說了,讓你慢慢嘗,你這樣一口乾下去,又是第一次喝這種烈酒,不出問題才怪……”
“恩公……好酒,這真是好酒……夠味!”言大山猛地吸氣,像隻二哈。
“好個屁,這只是半成品,除了烈之外能有什麽滋味!以後都不要喝了。”
“呃……恩公說得是!”言大山言不由衷。
“夫……君,夫君,夫……君,小……小夫君……”
忽然,釀酒作坊外面傳來董淑貞的聲音,有些飄忽。
還有凌亂的腳步聲,噠噠噠噠,深一腳淺一腳,她似乎正往釀酒作坊中跑來。
祝修遠一聽,頓時一愣。
他聽出來了,董淑貞的聲音……似乎像是喝醉了酒。
這很明顯,不僅祝修遠聽出來了,就連言大山,還有酒坊中的夥計們,他們也是一愣,紛紛停止手中的活計,呆呆的望著釀酒作坊的大門。
祝修遠心下奇怪,娘子怎麽喝醉了呢?
他心下思忖,方才不就是去酒窖中逛了一圈麽,莫非聞了酒窖中的酒味竟然聞醉了?
不對呀,董淑貞以前就經常偷嶽父大人的酒來喝,擁有一定的酒量,甚至比祝修遠的酒量都好。
可是,從酒窖中出來後,祝修遠並沒有醉酒的感覺!
按理說,董淑貞酒量比他好,也不應該醉酒才對呀!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
祝修遠心裡詫異,忙疾步迎了出去。
這董淑貞該不會是去酒窖中逛了一圈,聞了酒香,勾動肚中酒蟲,然後跑去偷了嶽父大人的酒吧?
有這個可能……
咚!
正疾步迎出去的祝修遠,剛剛走到門口,卻不想董淑貞恰好也在此時躥進來。
兩人頓時撞了個滿懷。
“娘子,你又喝酒了?喝了多少,怎麽醉成這樣了?”
祝修遠嘴角動了動,沒錯,董淑貞的確喝酒了,因為他已經聞到了一股香醇的酒味,來自董淑貞身上。…
“小……小夫君!”
董淑貞將腦袋仰起,稍稍有些懵,待看清楚祝修遠的臉後,便立即抱住了他的腰。
祝修遠嘴角一扯,低頭瞧去,只見她那肉嘟嘟的小臉兒已然紅彤彤,那是喝醉了酒的潮紅,直接紅到了耳根。
“我沒醉……還能接著喝,夫君,小夫君,我們一起去喝酒吧……”
董淑貞搖頭晃腦,兩手抱著他的腰,似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並仰著一張小臉兒,潮紅滿面,帶著純真的笑容。
“我們有……三大壺美酒,妾身才……才喝了一壺……嘿嘿嘿,秋雯和夏舞都不敢喝,小夫君,我們去喝吧……一人一壺……”
“什麽,你喝了一壺的酒!天啦,你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祝修遠腦仁疼。
“不……妾身沒有醉,還能接著喝……”
董淑貞喝醉酒之後,力氣小了許多,但祝修遠也難以將之按住。
她抱著祝修遠的腰,搖來擺去,連帶著祝修遠也被她帶得左搖右擺。
“娘子你醉了,不能再喝了,快隨為夫回房休息!”
“嗯?”
忽然,董淑貞整個人都不動了,保持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兩隻大眼咕嚕嚕亂轉,似乎在搜尋著什麽東西。
“娘子你這是?”
“好香, 這裡有美酒……我要喝!”
董淑貞忽然大叫一聲,擺脫掉祝修遠,腳步虛浮,徑直撲向蒸餾用的蒸餾器。
準確來說,是蒸餾器的“出水口”,一根竹管,正往外流著剛蒸餾出來的原酒,清澈如一股清泉。
“那是烈酒,不能喝!”
祝修遠大驚失色,怪叫一聲,猛撲了過去,他要將娘子抓回來。
董淑貞本來就醉了,要是再喝這種剛蒸餾出來的烈酒,只怕會出問題!
豈不知,就連言大山這樣的酒鬼,才喝一個杯底的量,就被嗆得臉紅脖子粗。
董淑貞雖有一定的酒量,但肯定比不上言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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