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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晚飯後。
祝修遠,董誠,還有董漱玉,董淑貞,幾人聚集在主宅的花廳。
言大山也被祝修遠叫了來。
之所以叫言大山,是因為此次討論的,是有關組建家將的問題。
“伯爵可以組建一千人的家將,並且家將的糧餉、鎧甲、馬匹、兵器,還有操練等,皆需自行準備,朝廷是不會提供錢糧的。”
“我們府中,現在還是金吾衛在充當家將,金吾衛畢竟是天子親軍,短期充當家將還可以,但長期絕對不行。”
“所以,嶽父大人,漱玉,娘子,還有大山,我們要著手,組建江城伯府自己的家將了!”
祝修遠將眾人掃視一圈,宣布計劃組建家將的決定。
“嗯,賢婿如今已是江城伯,的確該組建家將了。不過據老夫所知,家將的消耗甚大,有許多勳爵,不是搜刮佃戶,就是克扣帳下將士的軍餉……如此,才能保證家將的供給。”
“這也是我陳國的一大弊端……一般來說,家將總比正規將士更精銳……”
董誠撚著胡須,做出一番分析。
“嗯,大山,你曾在軍中擔任校尉,你有何看法?”
祝修遠看向言大山。
“恩公,老爺所說的非常正確,屬下沒有什麽可補充的。”
言大山壓抑著心裡的激動,組建家將啊,恩公肯定會將這件任務交給他……
他早就手癢了。
“那麽如此看來,組建家將,最重要的一點,是需保證錢糧足夠。”
董漱玉也開口,她秀眉微蹙,顯是在絞盡腦汁的思考這個問題。
因頭頂“克夫之女”的頭銜,董漱玉余生,她已做好不嫁人的準備。
那麽家裡的事,家裡的人,就是她的寄托之一。
對祝修遠,她做夢都盼望他能步步高升,出將入相。
如今,祝修遠要組建家將了,這可是身為一個伯爵應該具有的。
所以董漱玉也積極參與進來,出謀劃策。
“嗯,漱玉說得不錯,一支好的家將,關鍵時刻,可以保命,但用兵一時,需養兵千日。不用說,這裡頭的花費可不少。”
祝修遠點頭,讚許的看了眼董漱玉,錢糧,的確是最大的製約因素。
“爹爹,修遠,我董家以前,雖無高官顯貴,但也算是詩禮書香之家,名聲看的比命都重要。”
“所以,盤剝佃戶及克扣糧餉之事,我們是做不出來的。組建家將所需花費,需得從商賈之事上賺取!”
董漱玉緩緩說著,並不時拿眼睛去瞧董誠和祝修遠的臉色。
董誠和祝修遠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董漱玉的話。
“漱玉說得不錯,那些事,我們不屑去做,那就從商賈之事上開源吧!”
祝修遠開口同意,算是給這件事定下了基調。
“既如此,修遠,昨日我們商量的開辦酒樓之事,就需要盡快了。”董漱玉又說。…
“好吧,再過兩日,就是冬至佳節,等過了冬至佳節,我們就著手處理開辦酒樓之事!”
祝修遠一錘定音。
……
商議完畢,眾人各回各院。
祝修遠舒舒服服的沐了個浴,更衣出來,準備找娘子聊聊天。
董淑貞真是他的“去煩惱果”。
只要聽一聽她那銀鈴般的笑聲,祝修遠就感覺舒服,好像一天的煩心事都消散了般。
這樣一來,睡覺也能睡得更加香甜。
然而,祝修遠在他們的小院中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董淑貞的影子。
就連夏舞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就只有秋雯小丫鬟跟在他身後,認認真真的做她的小跟屁蟲。
“咦,娘子人呢?夏舞也不在,她們兩個去哪兒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祝修遠不由開口詢問。
“姑爺,奴婢也不知道,姑爺洗完澡出來,小姐和夏舞都不見了。”
然而,回應祝修遠的,只有小跟屁蟲秋雯。
“罷了,娘子和夏舞應該在府中某處玩耍吧。”
祝修遠搖了搖頭,這府邸太大了,也有不好的地方。
比如說現在,他竟找不到自家娘子了……
搖了搖頭,祝修遠回身,往臥室方向走去,並吩咐:“準備睡覺吧,不管她們了。”
“好的姑爺。”
於是秋雯就去鋪床疊被,並點好檀香,將一切整理得妥妥當當。
然而,祝修遠剛走進房間,董漱玉的丫鬟春雪卻跑了來,說大小姐有事要和他談。
祝修遠愣了一下,批了件外套出門,跟著春雪,走到主宅附近的一個亭子。
董漱玉早已等候在亭中。
今夜無月,但府中各處廊道上,都有燈籠,將那亭中及廊道都照得透亮。
那涼亭臨水而建,下面是一片蓮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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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如今已是冬季,那池中早已沒有荷花荷葉,只有一池塘的“枯荷”。
祝修遠走近,只見董漱玉倚坐於亭子圍欄,背靠亭子石柱,望著那一池塘的枯荷,仿佛在呆呆出神。
祝修遠只能看見她的側顏。
燈籠的燭光,打在董漱玉那一襲雪白的、重重堆紗的長裙上,也將之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透過長裙的輪廓,可以隱約瞧見她的腿腳,正十分淑女的並攏著,裙擺下面,一雙小小巧巧的繡花鞋,調皮的露出一個頭……
好小的一雙蓮足!
祝修遠隱約有些明白,為啥古代都喜歡裹小腳。
因為在這種柔和的古代長裙下,隱藏一雙蓮足,看起來的確十分有趣,引人遐思……
她的整個畫風,看起來十分溫柔,柔和,有種大家閨秀的獨特氣質,如沐春風!
祝修遠和春雪走來的腳步聲,打擾到了陷入發呆狀態的董漱玉。
她回頭,並站起身來。
燈籠下看美人兒,自然是別有一番趣味。
董漱玉無疑是一位絕品美女,不過她的美不張揚,更多是內在的氣質,婉約,矜持,娟秀,通身大家閨秀的氣質。…
與之相處,十分令人心情愉悅。
“修遠,你來了。請坐。”
“天色已晚,漱玉把我叫來,是有什麽急事嗎?”
祝修遠一邊在亭中石桌前坐下,一邊詢問。
“倒也不是什麽緊要之事……”
董漱玉也坐了下來,臉色微紅。
夜幕降臨之後,招來妹婿,雖有春夏和冬梅在此相伴,但總也讓她心中生出絲絲異樣。
不過為了那件事,她也只能忍著心裡的異樣了。
“我就是想問問,有關花滿樓寇姑娘的事……”
董漱玉有些難以啟齒,臉色愈加漲紅。
“哦,原來是這個啊。漱玉請放心,我跟那寇姑娘,只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並沒有什麽!”
祝修遠倒挺大方,顯然,這個答案,他已在心中模擬了無數次。
“原來……原來如此!”
董漱玉點了點頭,抬眸輕輕的看了眼祝修遠,立即又底下頭去。
“可是……今天……”
“哦,那寇姑娘雖名震天下,但也終究是個弱女子,她周旋於京城權貴之間,已是極難。所以,寇姑娘需尋找一些助力。”
“哦,原來如此……”
董漱玉點了點頭。
此番雖是她“質問”祝修遠,可反而是她羞得,看都不敢看祝修遠,還需要祝修遠猜透她的心思,從而主動“招認”。
她感覺十分窘迫。
因為寇婉婉的身份太特殊了,“歌舞姬”三個字,董漱玉實在難以啟齒……
董漱玉深吸口氣,將起伏的心緒撫平。
接著抬眸,看向祝修遠的眼睛,緩緩說:“修遠,你如今已貴為江城伯,並非一般市井之民……”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已是定例,況且如今修遠你身份尊貴……若修遠要納妾,也是可以的,只是……勿要冷落了貞兒!”
為了妹妹,董漱玉也是豁出去了。
這種話,讓身為黃花大閨女的她,羞澀得心肝直打顫,不過她也在死死的忍著。
這些話,她作為貞兒的長姐,總得說出來。
“我祝修遠對天發誓,絕不冷落娘子,絕不辜負娘子,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祝修遠立即起身,指天發誓,神清無比嚴肅。
“別……”
董漱玉駭了一跳,也跟著站起,她已是花容失色,但祝修遠已經發完了誓,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修遠,你不需如此!”
“哈哈,漱玉你不用勸,娘子是我的結發妻子,再怎麽說,我都不可能違背誓言的,你就放心好了!”
祝修遠心情舒暢,心裡忽然想起董漱玉的話。
什麽“況且如今修遠你身份尊貴……若修遠要納妾……”
他心裡忽然豁然開朗起來。
對呀,他現在都是特權階級了,可以娶多個老婆……
某些糾結的問題,將不再糾結了啊!
在這古代,雖有妻妾之分,但其實還要看他的態度,如果祝修遠不分妻妾,那還有什麽分別呢!…
這貌似是一個解決某些問題的好方法,估計也是唯一的方法!
一旦想通這點,祝修遠看董漱玉的眼光,立即變得火熱起來。
董漱玉身為女子,何等敏感,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祝修遠目光的變化。
她下意識抬眸迎了上去。
兩人視線一接觸,她體內頓時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由小嘴微張,心中突突直跳。
緊接著,她忽然察覺祝修遠看她的目光,向下一移……
那火熱的目光,好似帶著溫度的熱水,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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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額頭,眼睛,鼻子,臉蛋,下巴,脖子,鎖骨……
再往下,停在了某兩處。
“天色已晚,我……我先回去了!”
董漱玉立即轉身,丟下一句話,奪路而逃。
“小姐,等等……”
春雪和冬梅立即追了上去。
此時此刻,董漱玉心中複雜極了,七上八下,心兒砰砰直跳,渾身充滿了暖流。
祝修遠那火熱的目光,還有目光停留的位置。
她眼前,不由浮現以前在魯山賊窩中,祝修遠狂飆鼻血的一幕幕。
及董淑貞赴京的前一晚,兩姐妹同寢同臥,貞兒曾說過的話。
貌似祝修遠,就喜歡她這樣的……
再到今晚,祝修遠的目光……自覺停留在那……
一想到這些,就讓她血流加速,唯有通過狂奔,方才能稍稍緩解。
……
夜華如水。
董漱玉的閨房中,她輾轉反側,久久不曾入睡。
黑暗中,她手捂心口,那心兒還在蹦蹦亂跳,似乎停不下來。
她用力按壓,可是並不能將之按停。
那些雜七雜八的畫面,在眼前不停浮現,揮之不去。
不知何時,夜已經很深很深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冷卻”,董漱玉終於沒再那麽激動,心兒也逐漸平複下來。
雖身體感覺到了疲倦,但她卻絲毫睡不著。
腦袋中還是一片空明。
她本身就極為聰慧,在這安靜的夜晚,她忽然想通了,為什麽祝修遠陡然之間就變了呢?
原來,是她所說的那句話,“點醒”了他。
“那這麽說來……修遠他……他竟想納我為……妾?!”
一推理出這個答案,董漱玉渾身又悸動起來。
四肢仿佛抽搐般,心兒也狂跳不止……
同時,她心中不由湧出陣陣甜蜜。
雖四肢在“打擺子”,但嘴角也不由勾動,在這夜晚中,她睜圓了兩眼,盯著床帳頂部……
有那麽一瞬間,她都腦補出了一幅幅畫面。
有她與祝修遠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畫面。
也有懷孕生子,縫製小衣服、小鞋子等畫面,她都腦補了出來。
“不妥!”
猛然,董漱玉想起了自己頭上戴著的的“鐵帽子”——
“克夫之女”!
這當真是冰冷的一劍,將她心中所有情絲,所有的憧憬,所有腦補的畫面,一劍斬碎……
她四肢已經安靜下來,“打擺子”自動停止,心臟也歸於平靜,渾身的熱流也刹那消失……
她忽然覺得有點冷。
在這很深很深的夜晚中,董漱玉仰臥著,兩眼圓睜,盯著黑暗中的床帳頂部,默默的淌下淚來。
那淚水倒是滾燙的, 從眼角冒出來,順著鬢角下滑,滴落枕頭。
被絲織的枕頭所吸收!
“我不能嫁給修遠,我不能毀了他!我不能嫁給修遠,我不能毀了他!我不能嫁給修遠,我不能毀了他……”
董漱玉默默的淌著淚,心裡反覆默念著這句話。
這一刻,她的心很痛。
這就好像,她親手拿了一把刻刀,將這句話,雕刻在她自己的心臟上面。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盡管撕心裂肺的痛。
盡管心兒“血淋淋”。
但董漱玉沒有停止,還在默念:“我不能嫁給修遠,我不能毀了他……”
親,本章已完,祝您閱讀愉快!^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