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寨牆上有多人輪流噴射猛火油火龍,這組合起來看似連綿不斷,實則也有非常多的破綻。
老乞丐身手了得,遠非一般人。這點破綻在他眼中,簡直就是天大的漏洞!
祝修遠與劉、關二位長老在外側觀戰,在祝修遠看來“膽戰心驚”的“戰場”上,那老乞丐果然如劉長老所說——
這幫山賊奈何不得老乞丐。
不多時,老乞丐冒著箭雨和猛火油火龍,已經跑到寨牆腳底下了。
寨牆的腳底下,是箭雨和猛火油攻擊的盲區。
老乞丐早已看準時機,在寨牆腳底下快速移動,眨眼間消失在祝修遠他們的視線中——他繞到了寨牆的側邊。
很快,那寨牆上忽然人仰馬翻,慘叫聲一片。
並不停有山賊從寨牆上掉落下來,被摔得哇哇哇慘叫。
“幫主已經上了寨牆,我們也過去!”
劉、關二位長老護著祝修遠,直奔向那緊閉的寨門。
祝修遠他們剛剛動身不久,那緊閉的山寨大門忽然動了一下,微微打開了一條縫。看起來好像是門栓被拉了下去。
不過那山寨大門並未徹底洞開,隻微微打開一條縫之後,就沒了任何動靜。
此時,那高高的寨牆之上已經沒了喊打喊殺之聲,猛火油火龍與箭雨也早已停止,只剩下一片哀嚎之聲。
“幫主已經開了門,我們快些跟上!”
劉、關二位長老左右架著祝修遠的胳膊,帶著他快速往那寨門奔去。
祝修遠被兩位長老架了起來,腳步離地,宛若貼地飛行一般……這種滋味兒很不好受,尤其是對他這種身子骨虛弱的人來說。
可是現在時間緊迫,他必須要第一時間見到董漱玉,這點痛苦……他只能咬牙忍受了。
劉、關二位長老的速度非常快,他們兩人架著祝修遠,幾個呼吸間就衝到山寨大門前。
劉長老借勢一推那山寨大門,頓時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開門聲——這山寨大門果然被拉開了門栓。
祝修遠三人立即進入大門內。
放眼一望。
只見遍地的山賊,約有三四十之數,全都躺在地上,或捂著胸口,或捂著肚子,或捂著手肘等,哀嚎一片。
沒有一個站著的。
嘶!
祝修遠暗暗吸了口冷氣,那老乞丐……也太恐怖了一點吧。
這才多長的時間啊,這幾十人的山賊竟然全都喪失了戰鬥力!
雖然這些山賊們的武力值與老乞丐相比,全都是渣渣,不堪一擊。
可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幾十個山賊全部擊倒……這就有點困難了。
祝修遠暗暗吸氣的時候,劉、關二位長老可沒有閑著。
兩位長老四處打量了一番,最後盯著某個方向說:“幫主留下了標記,我們快跟上!”
話畢,祝修遠又被兩位長老架著胳膊一陣狂奔。
祝修遠被這樣架著狂奔,他已經有點上頭了,可是為了董漱玉,他仍在死死咬牙堅持著。
狂奔的路途上,他們也不是一帆風順。
魯山這窩山賊人數可不少,老乞丐在寨門內外打殘的那些山賊,隻佔了整個賊窩的極少一部分。
老乞丐猶如一柄利劍,直插賊窩心臟去了。
他的目的是快速追蹤被擄走的董漱玉,先將人救出來,並不是剿滅這夥山賊。
所以,老乞丐只求速度,只打殘攔路的山賊,給祝修遠他們留下了許多尾巴。
也就是說,老乞丐已經走過一次的路,祝修遠他們還要重新拚殺,再走一次。
不過好在劉、關二位長老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帶著祝修遠這麽一個拖油瓶,卻對他們前進的步伐造成不了任何阻礙。
因為這都是些山賊的小嘍嘍,一擊就殘,只是人數稍稍多了一些,處理起來有點麻煩而已。
“這邊……”
“幫主往這條路去了……”
“從這裡走……”
劉、關二位長老雖然是第一次深入魯山賊窩,可是他倆就像開啟了“衛星導航”的功能似的,一點也不迷路,一點也不含糊。
帶著祝修遠在這地勢複雜的賊窩中狂飆突進。
祝修遠早已經暈乎乎的了,如果劉、關二位長老就此丟下他一個人的話,祝修遠鐵定找不到出去的路……
雖然祝修遠知道兩位長老在辨別著一種標記,老乞丐留下來的。
可是他死活找不到那所謂的標記究竟長什麽樣,又標記在了哪裡?
完全搞不懂啊。
雖然心中好奇,可是在這種關鍵時刻,祝修遠很理智的閉上了嘴巴,免得打擾到兩位進入某種狀態的長老。
就這樣,兩位長老架著祝修遠的胳膊,一路在賊窩中“橫行”,慢慢靠近像柄利劍般刺入賊窩心臟的老乞丐。
因為老乞丐要想辦法搞清楚董漱玉被擄走的方向,所以在速度上就稍稍慢了一些。
當轉過某個路口之後,祝修遠終於看見了老乞丐。
只見老乞丐手中提著一個人,好像提著一隻小雞的腳似的,老乞丐往前面狂奔的同時,也還在逼問那個人……
“師父……”
祝修遠激動大叫一聲。
老乞丐早已看見了祝修遠他們,聽見祝修遠的喊叫之後,他隨手將那個小雞似的人丟在道旁,順手對祝修遠他們一招。
並喊道:“祝小子,你快過來,小玉兒就在那坐院中,老乞丐帶你進去救人。”
祝修遠聞言心中大喜,忙大叫著:“好!”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劉、關二位長老跟在祝修遠身側,替他阻擋來自左右的山賊嘍囉。
祝修遠跑近老乞丐,剛開口叫道:“師父……”
他話還沒說完,老乞丐已經一手搭在祝修遠肩頭,抓住他的衣服,再縱身一躍——
祝修遠飛了!
像隻鳥兒般在空中飛翔了!
雖然隻往前前進了三丈左右的距離,老乞丐就帶著他落地了。可是,剛才那種感覺,的確是失重的感覺!
那老乞丐隻用一隻手搭在他肩頭而已,不僅帶他飛了三丈多遠,而且落地之後,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特別是腿腳和膝蓋,沒有一點問題。
就好像就是輕輕跳了一下那麽簡單。
高手啊!
真是高手!
祝修遠心裡無比震撼!
而就在祝修遠震撼的時候,老乞丐又帶著他連續飛躍了幾次,快速接近那座院子。
眨眼間,老乞丐已經帶他停留在那院子高大的院牆下面。
“師父……”
祝修遠咽了口口水,剛想說什麽,老乞丐搭在他肩上的手再次用力,將他帶上了院中某座屋子的屋頂。
祝修遠踩著屋頂的瓦片,站立不穩,腳下一歪就是一個趔趄。
老乞丐卻是穩如泰山,他又一把搭在祝修遠肩頭,也不見怎麽用力,祝修遠整個身體就穩穩當當的了,好似站在平地。
“祝小子,好玩吧。”
老乞丐呵呵一笑,促狹的看著祝修遠。
祝修遠苦笑:“師父,我們還是先救漱玉吧。”
老乞丐居高臨下,瞧了一會兒,看準一個方向,提著祝修遠就那個方向的屋頂跑去。
“放心吧祝小子,有我老乞丐在,你的漱玉保管沒事……”老乞丐一邊提著祝修遠在房頂上狂奔,一邊笑道。
祝修遠心裡一突。
“你的漱玉”……
老乞丐看出什麽來了嗎?
還是說他表現得太過了?
祝修遠本想辯解幾句,可是他被老乞丐提著,在高高的屋頂上狂奔,他恐高啊!
驚嚇之余,祝修遠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一張臉脹成了豬肝色。
他與董漱玉的關系,斬不斷理還亂,本身就讓他無比煩惱的了。
如果別人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的話,那他更加無地自容。
祝修遠雖然兩世為人,可是在某些幾乎沒有經歷過的事情上,他還是一個雛兒,害羞!
“就是這裡。”
在屋頂上奔跑一陣後,老乞丐帶著祝修遠驟然停下。
祝修遠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董漱玉了,喜形於色,將剛才的窘迫都丟到了爪哇國。
“師父,漱玉就在這下面嗎?”
“嗯,祝小子,我們直接進去吧。”
老乞丐蒼老的臉嚴肅起來,白眉白須,看起來頗具威嚴。剛才的玩笑之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祝修遠剛想問“要怎麽進去”的話,就聽得老乞丐爆喝一聲,腳下一震,霎時在屋頂上踩踏出一個大窟窿。
“走!”
老乞丐抓著祝修遠的肩頭,直接從這個大窟窿中跳了進去。
嘩啦啦!
老乞丐抓住祝修遠,隨同掉落的瓦片等一同落下。
穩穩落地之後,祝修遠立即轉頭四顧,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此屋中的人。
祝修遠看見董漱玉了!
只不過她現在可不太好。
她被人推得橫躺在地,髻斜釵搖,很是狼狽。
董漱玉的丫鬟春雪和冬梅,不知因為什麽原因,歪在董漱玉身後,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暈了過去。
一個該死的男人蹲在董漱玉旁邊,兩個鹹豬手伸向橫陳在地的董漱玉,那兩隻鹹豬手只差四五寸就要觸碰到她的身子了。
不過因為老乞丐和祝修遠從天而降,響動有些大,吸引了那該死男人的注意力。
他轉頭看向老乞丐和祝修遠,那兩隻伸向董漱玉的鹹豬手也不由暫停。
祝修遠一眼看過去,恰逢董漱玉聽到響動也剛好看過來。
兩人視線交接。
那是一雙淚眼,戳滿了晶瑩的淚花。
視線相互接觸的短短時間內,祝修遠感覺到了她眼神的變化,從絕望、無助、悲痛,變為了驚喜、激動、感激!
當然,董漱玉眼中那一抹濃濃的害怕之色始終未曾變化過。
祝修遠心裡一緊,對董漱玉的憐惜之意頓如濤濤江水,肆意泛濫。
想她董漱玉,乃是江州刺史之女,身份尊貴。
平日裡雖然也會面對一些流言蜚語,比如克夫什麽的。她也經營董氏茶莊,平日裡也算“拋頭露面”了。
可是,董漱玉自小養尊處優,生活優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何曾受到過如此的對待?!
竟讓她被山賊給劫了去!
祝修遠可以想象得出,她的心中該當是如何的害怕,該當是如何的恐懼!
一念至此,祝修遠再次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留下了老乞丐這位超級高手的話,那麽漱玉她……
祝修遠不敢想下去。
“畜生,滾開!”
祝修遠像受傷的獅子,爆喝一句,橫眉倒豎,目眥欲裂,聲音嘶啞,向董漱玉和那個壞蛋之處奔去。
那妄圖侵犯董漱玉之人,面目猙獰,也大叫一聲,舍下董漱玉,迎著祝修遠直奔而來。
祝修遠雖然是個受傷的獅子,可是他的“硬件”承受不住自己怒火的發泄,因為他的身子骨太虛弱了!
那人膀大腰圓,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祝修遠如何是他的對手。
那人抓著祝修遠的胳膊就是一甩,祝修遠無從抵擋,以一道優美的弧線往董漱玉那邊砸去。
砰!
祝修遠落地。
他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疼得他直吸氣,手腳有些提不上勁兒。
“修遠!”
董漱玉就在他身邊半丈遠的位置,她眼生生的看著祝修遠被那人甩飛,又像顆巨大的石頭般砸在地上……
她心裡無比擔心。
可是她被繩索困住了手腳,動彈不得,無法過去查看祝修遠如何。
祝修遠艱難的從地上撐起頭,他已經聽見了董漱玉的淒厲喊叫,當然,也傳來了那個妄圖侵犯董漱玉之人的淒厲慘叫。
殺豬般巨響。
祝修遠抬起頭,先對董漱玉喊了一句:“我沒事。”
然後看向對面。
果然,那老乞丐出手了。
以老乞丐的身手,那人怎麽是他的對手呢?他被老乞丐揍得哭爹喊娘,殺豬般淒厲慘叫不止。
祝修遠知道他剛才太衝動了,老乞丐怎麽也不攔著他一點兒呢……
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祝修遠立即往董漱玉所在的方向爬過去。
他這一下狠摔可把祝修遠摔了個七暈八素,現在他手腳都還有些發麻,他似乎站不起來了,只能這樣爬過去。
然而祝修遠手腳並用往前爬向的姿勢,看起來很是狼狽與好笑。
董漱玉歪著頭瞧著祝修遠那狼狽與好笑的姿勢,心底的笑感神經持續被刺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