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今早上秋雯向祝修遠“泄密”之事,落在了董淑貞耳中。
然而董淑貞不知道的是,祝修遠此時心裡也虛得厲害。
他順手捋了捋董淑貞額前的發絲,尷尬笑道:“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呵呵。”
祝修遠自思:“我已經做出對不起娘子之事了,以後唯有對娘子更加的好,才能稍稍彌補我的過失……”
心裡這麽一想,因此祝修遠又笑道:“娘子,今天要為夫給你帶什麽好吃的?對了,你可以吃肉了。”
“啊?”
董淑貞一愣,兩手抓著祝修遠的衣服,抬起臉蛋仰望著祝修遠,滿臉的不可思議!
幸福來得太突然,董淑貞一時間怔在那裡了。
……
從董淑貞的房間出來後,祝修遠徑直去了西院的後廳。
除了去後廳吃早點之外,他還要查探一下董漱玉的情況。
對於董漱玉……
祝修遠心裡十分複雜。
現代人一夫一妻的思想,古代人一妻多妾的思想,還有同娶一對姐妹的禁忌。各種思緒在祝修遠腦中亂舞,他始終不知該當如何取舍……
對於一個古代人來說,一妻多妾是合法的,但祝修遠的靈魂偏偏來自一個一夫一妻的世界。
兩不相容。
再者,縱觀古今,能夠同娶一對姐妹的,都是牛逼衝天的人物,不是皇帝也是部落首領,而他祝修遠是什麽?
一個品秩為從七品下的司倉參軍事。
這其實就是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小官,就這,還想娶一對姐妹,簡直癡心妄想!
早前幾天,祝修遠曾放下了對董漱玉的執念。
可是經過昨晚之事之後,他又有點……
總之好亂啊!
不過眼下第一要務,乃是確認一下董漱玉的情況。
他走進後廳大門,發現嶽父大人董誠和董漱玉都已經在坐了。
他們就等祝修遠到了之後,大家再一起開動。
祝修遠第一眼就瞧向董漱玉,董漱玉下意識的也瞧了過來,眼神接觸了刹那,隨即她的視線就立即錯開,看向了別處。
祝修遠心中稍安,看董漱玉的神色,似乎並沒有祝修遠預想中那般糟糕,比如尋死覓活之類的。
“賢婿來了!”
嶽父大人董誠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順勢對祝修遠一招,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並說:“快來坐下,等吃完了早飯,我們就早點去衙門,今天的瑣事比較多,應該比昨天還忙。”
嶽父大人並未發現兩人之間的異常,他先前一直保持手肘撐桌的姿勢,並揉著太陽穴,眼中盡是疲態。
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關注祝修遠和董漱玉兩人之間的那點破事兒。
況且他本就不知道那件破事兒,所以根本就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這些天以來,衙門中,乃至整個江州,各種大事、要事相繼發生。
很不巧的事,董誠都與這些事息息相關,他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去應對。
再者,自打祝修遠娶了董淑貞以來,董誠就一直處於一種疲憊的狀態中。
至今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祝修遠每次見嶽父大人,他都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加之昨晚上董誠又多喝了幾杯,那酒雖然不醉人,但如果喝了太多的話,量變就會引起質變。
董誠還是有點上頭的。
多重原因疊加之下,導致董誠今早上差點沒能起床。
但董誠也知道如今乃是關鍵時期,再怎麽說,也要撐過這段時間。
並且,董家的前路未知,充滿了迷霧,尚需要他這個一家之主在前面“探路”。
董誠是一刻也不能松懈啊!
……
祝修遠在心中默默的給董誠點了個讚,又對他施了一禮,回應道:“是,嶽父大人!”
他拉過椅子,慢慢坐下。
因為心中始終掛念董漱玉的情況,所以有關嶽父大人董誠的念頭瞬間消失,轉而滿腦子裝的都是董漱玉。
是故,祝修遠拉開椅子坐下之際,抬眸一眼瞧向了她。
只見董漱玉正關切地盯著嶽父大人,並親手為之盛粥和夾包子饅頭,同時說道:“爹爹,衙門的事再忙,您也要注意身體。”
祝修遠抿了抿嘴,董誠的疲態實在太明顯了。
就連他都能看出,更不用說作為董誠女兒的董漱玉了。
董誠真是董家的頂梁柱!
祝修遠一陣失神,片刻後,他心中忽又明悟:“咦,看漱玉這樣子,似乎與往日無異啊!還知道關心嶽父大人……”
往嘴裡塞了一個包子後,祝修遠決定主動試探一下,於是他對董漱玉說:“漱玉,昨晚之事……是我唐突了……”
祝修遠一眨不眨地觀察著董漱玉的神色,只見她的臉色緊了緊,一雙燦如星辰的眼眸瞄了他一眼。
如黛青山的秀眉輕輕一蹙,眉梢顫動了兩下。
祝修遠凝眉,因為他沒能從董漱玉臉上看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
然而,董漱玉還沒有回應,祝修遠就聽旁邊的嶽父大人董誠奇怪的插嘴詢問:“昨晚發生什麽事了?”
董漱玉盯了祝修遠一眼,輕輕一抿嘴,又看向嶽父大人,以一種平靜的口吻說:“爹爹,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昨晚您離開之後,修遠他……他不小心將一杯酒,灑在了女兒的裙擺上面。修遠心裡一直過意不去……”
董誠恍然, 隨後就對此事失去了興趣,埋頭喝粥。
董漱玉又盯向祝修遠,面上無甚表情,淡然道:“修遠,昨晚之事……你勿需掛懷,左右不過只是一襲裙子而已,無甚大礙的。”
祝修遠眼皮跳了跳,起身說道:“不過那實在太失禮了,我……我給你陪個禮吧!”
祝修遠徑直長身而起,並對董漱玉躬身行了個大禮。
祝修遠的大禮,董漱玉可不敢受。
於是她也急忙起身,匆忙還禮……
導致整個後廳中都是一團糟。
挪動椅子的聲音,以及互相賠禮道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董誠將腦袋從粥碗中抬起,笑道:“好了好了,不過只是一條裙子而已,修遠你不必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