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眾人就給王府管家講明了此事。
“哈哈哈哈!”
王府管家當場大笑起來。
眾人紛紛側目,不知他因何而笑。
“管家,不知您笑什麽?”祝修遠代大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府管家止住大笑,瞥了祝修遠一眼,“祝公子,還有董參軍,不知你們可還記得,在城東那座宅院內,除了找到那十萬石糧食之外,還有無數金銀珠寶、銀票地契?”
“管家的意思是?”
“哈哈,當初老夫就說過,此為不義之財,如初處置,還需與方刺史商議。不過如今方刺史龜縮不出,那老夫就只能與董參軍商議了。”
祝修遠恍然:“管家的意思是……用這批不義之財,從那幾家米行購買他們米鋪中的米?”
隨著祝修遠的挑明,眾人紛紛明白過來,呆呆的盯著王府管家。
那可是一大筆不義之財呢!
都已經被送入王府了,王府管家果真舍得拿出來買米麽?
“祝公子所言不錯。”王府管家點了點頭,又看向董誠:“此批不義之財,必然是民脂民膏,得之於民,自然用之於民!”
“王府管家高義……”
“鄱陽王高義……”
眾人紛紛出言讚歎,發自內心的。
王府管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甚,又說道:“董參軍,祝公子,還有各位,本次購買賑災之糧,就由我鄱陽王府來吧,相信那些米鋪會給老夫一個‘合適’的售價!”
“如此就多謝管家了……”
“好說好說!”
……
鄱陽王府拿著長槍、腰刀去談“生意”,自然是無往而不利的。
那些米行的掌櫃,嘗試各種手段都沒有效果之後,被迫接受鄱陽王府的“合理”售價,打開倉庫,任由螞蟻搬家般的民夫將倉庫中的糧食一一抗走……
王府管家暗喜,用一個“合理”的價格買來這麽多賑災之糧,既不會讓別人說鄱陽王府仗勢欺人,畢竟是給過錢的嘛。
也能落得一個好名聲!
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但是不管怎麽說,缺糧的問題得到了解決。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治療瘟疫的藥方了。
所以祝修遠立即趕來了城隍廟,張神醫就在這裡配置和試驗藥方。
“瘟疫傳染的問題得到遏製了嗎?”張神醫瞥了祝修遠一眼,又低頭擺弄著一桌子的藥材。
“昨晚上又感染了五六萬人,相比以往,已經減少了很多!”祝修遠答道。
“哦?”張神醫手上的動作一停,面色略顯詫異,“除了隔離之法以外,看來祝小哥你的其他法子也有點效果。”
“遠遠還不夠,我們必須將每天感染的人數降下來,徹底杜絕感染。為此,王府管家已命王府家將和江州大營的軍卒充當‘監軍’了,出狠手懲治不遵守各項規則的人……”
張神醫繼續擺弄他的藥材,輕呵了一聲:“愚民,諱病忌醫,感染了瘟疫也是活該!”
祝修遠嘴角抽了抽,心說這位張神醫……太讓人無語了,就這麽討厭“愚民”的嗎?
“不過可以預見,因此而丟掉性命的人將有許多……祝小哥,你就不怕為世人所詬病?”
祝修遠淡然一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古來儆猴需殺雞,值此關鍵時期,不以酷法整頓,恐怕難以成事!總的來說,我也是為了所有人好。我心無愧即可!”
“好一個‘我心無愧即可’,哈哈,此話甚合老夫心意!”張神醫笑道。
……
在祝修遠與張神醫談笑間,銀甲銀盔的王府家將,與頂盔束甲、手執長槍的江州大營軍卒們,已經分為多個小分隊,在整個城中四處巡視遊蕩。
殺氣騰騰。
城隍廟以西不遠處,是臨時性設立的一座“生石灰燒製作坊”。
這裡日夜不停的產出生石灰,以供整個江州城,特別是隔離區域的消毒需求。
“真是瞎講究,我等都淪為災民了,竟然還被強迫洗澡、換衣服、喝苦膽般的藥……”
一位青壯災民小聲抱怨著,慢慢踱步離開“生石灰燒製作坊”。
他的衣服十分破爛,布條迎風飄蕩,但卻比較乾淨,除了沾染在上面的石灰。
破爛衣服很乾淨是因為昨天晚上才換過,上面沾染有石灰說明他在“生石灰燒製作坊”裡乾活兒。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沿著大街往前面一個地方走去。
那地方是臨時設立的公共茅廁。
附近所有人需要上茅廁的話,都必須去那。
對於這一點,那些“宣傳隊”的人,已經敲鑼打鼓講了許多遍了。
當他走過一條小巷子前面時,他腳步猛然一停。
轉頭四顧,見沒有什麽人,他抬腳就走進這條小巷。
“老子偏要尿在這裡,老子偏不去那茅廁,看你們能奈我何!”
他帶著一種報復性的爽感,對準牆面,開始放水……
然而,他的水才剛放到一半,小巷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大吼:“私放穢物,當斬!來人,給我拿下!”
這聲音聲若洪鍾,敲鑼一般。
這位災民青壯本來就乾著一件“違法”的事情,心中雖然有一種報復性的爽快,但也難免心虛。
所以,這一聲爆喝在不遠處炸響,對他來說,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
嚇壞了都。
慌忙將正放著水的物件塞回去, 結果褲子濕了一片。
但他顧不得許多了,忙轉頭往小巷外看去,只見一隊約二三十人的軍卒,銀甲銀盔,手執長槍,腰懸大刀,圍住了小巷,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軍爺……”
他嚇壞了,他想起了“宣傳隊”所講的其中一條,如果誰違反了防治瘟疫之法,那麽他將被殺雞儆猴!
並且剛才那位軍爺話中“當斬”兩個字始終回蕩在他的腦海,斬頭啊,這可是要他的命啊!
他被嚇壞了,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有心想逃,可是腿腳就像灌了鉛似的,竟然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軍爺們猛撲過來,就像老虎撲殺獵物似的,一左一右將他羈押住了……
他隻感覺被軍爺們羈押住的兩個胳膊快斷了,被捏得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