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伸手指著一棵松樹的樹根,對劉義說:“你看那裡,樹根上的泥土有明顯的量度差別,越是靠近南邊的松樹樹根上,泥土就更松更濕,這說明南邊的泥土層要比北邊的泥土層含水分更多一些!”
說到這,柳姑娘帶著劉義往北走了一段,大約走到地陷坑對面的松林裡,指著裸露在泥土表面的石頭說:“你再看這邊,先不說地面的水分,就單單是石頭的顏色便能證明此片區域、甚至是更靠北邊的土壤中攜帶水分少於南邊。因為石頭變乾以後,它本體的顏色就會變淺很多,而剛才南邊的裸石,大多數都是深藍色、或是深黑色的!”
劉義問道:“這麽說,咱們得去西山的南溝啦?”
柳姑娘點頭道:“如果你要找明顯的溪流或是湖泊,去南邊才是正解!”
“了解了!”
劉義應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南邊,再次帶隊繼續趕路!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王林讓柳姑娘一同前往南溝,就是擔心劉義會在路上遇到麻煩,所以,對地質學本身就有了解的柳姑娘,是在合適不過的人選。
當然,王林也沒想到劉義會忘記南溝裡的積水區,而且他也沒想到柳姑娘首次支援劉義竟是因為後者的大意!
不過,這些對於眼下已經不重要了,劉義等人畢竟回到了正規,不僅方向和目的雙重明確,就連時間觀念也出奇的一致了!不排除王林之前的計劃約束,才讓這個小隊統一化之,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在於隊長的領導能力。
劉義也是剛剛察覺到,有時候並不是你有能力保護大家就可以作為隊長領頭的,其實更多的要點在於你這個隊長是否能顧全大局、是否具有約束能力。
假設領頭羊不能讓隊伍團結,也無法讓隊員對自己的吩咐和指派進行服從,那最終的結果除了更換羊頭以外,也就只剩下解散二字了!
西山南溝不比之前的地陷坑邊,這裡不僅是荊棘遍地,還得時常注意著蛇蟲鼠蟻。
萬幸的是,今天的劉義遠比當初的莽撞少年,他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清理障礙,為身後的王林和柳姑娘開辟出最安全的路線。
雖然沒帶著鐮刀,但匕首的鋒利更讓他得心應手,猛地一看,還以為王林附了他的身呢!
但他們三個沒走多遠,前方就響起了呼救的聲音,呼喊聲斷斷續續略顯稚嫩,尤其是劉義,他還覺得前方的呼聲有點耳熟。
“你們有沒有聽見前頭有人喊救命呀?”
劉義以為自己幻聽了,畢竟這裡是山溝溝,怎麽可能像他們這麽閑一大早的進山呢。
王林最先有了回復,他點頭表示也聽到了呼救。
劉義略一琢磨,連忙加快了速度,向著呼救聲傳來的方向拔腿跑去。
王林與柳姑娘緊跟其後,明顯都想知道前頭呼救的是不是人。
終歸這裡是山澗野外,村裡的老故事早就將很少有人去的山溝給黑化了。
但這次不同,那邊是真的有人在喊救命。因為劉義他們三個往前找的時候,發現身邊的植被上有著明顯的痕跡。
“咦?韻哥兒?你怎麽在這呀?”
前方不遠處,一片泥沼當中有一個少年正在拚命的掙扎,他手裡還攥著鐮刀把,鐮刀的刀刃則死死地砍進一旁的樹身當中。看樣子,是鐮刀和那棵大樹暫時止住了泥沼的吞險!
而這位少年也不是旁人,他也是八王村的,和劉義還是本家,如果按輩分講的話,這個少年改叫劉義一聲四叔!
因為劉義在劉家的這一代裡排第四,比他小一輩的,不是喊他四舅就是四叔,至於這麽小輩的名字嘛....!
已經沒入泥沼半個身子的韻哥兒聽見有人喊他,眼中頓時露出了驚喜,扭頭一瞧,不禁喊了一聲:“四叔!真是四叔呀!四叔快救我呀!”
劉義見他驚喜之余還在掙扎,可越掙扎韻哥兒的身體就越往下險,別看有那把鐮刀和大樹的幫助,饒是如此,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所以,劉義沒急於問他為什麽來這作死,而是趕緊在王林背上的背簍裡拿出繩子,將繩頭丟給韻哥兒,與王林合力將他拉出了泥沼!
韻哥兒的腹部往下全都是泥漿,根本看不出他褲子原有的顏色了。從這一點上判斷,他至少在這等了足有半個多鍾頭了,因為泥水徹底滲透布稠的時間,最多只需要半個小時!
“你小子怎跑這來啦?”
把韻哥兒放在一塊石頭上任其喘息,劉義順口問了這麽一句。
韻哥兒的小臉慘白,心驚之余顫顫巍巍的回答道:“我,我是摘野莓子的。結果一不留神掉進沼澤地了裡!”
劉義納悶道:“這裡有沼澤嗎?這不是一片林子嘛!”
韻哥兒解釋說:“草皮的下頭是泥地,大約在兩個來月以前,這裡的泥土層就被雨水泡透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裡的水氣不往別處走,結果這裡的水氣越聚越多,泥土層也變成了泥沼!”
聞聽此言,柳姑娘伸手一抓,在王林的後腰上拔出了銀色匕首,用其插進草根裡頭,挖開一大片的草地!
草皮被掀開,下面的泥巴頓時開始滲水,瞧那滲水的速度,就好像昨天剛下過大雨似得。
柳姑娘甩了甩匕首上的泥水換給王林,這才抬腳踩在一片看似正常的草皮上,結果發現鞋底剛一落下,鞋邊就有烏黑烏黑的泥水滲出,甚至還沒過了踩到的野草!
柳姑娘皺眉道:“奇怪了,這片地下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積水呢?我也不記得最近幾天東城有下大雨呀!”
韻哥兒不認識柳姑娘,但聽她話裡有話,就連忙提醒道:“最近的三五天確實沒有下過雨,但一個多星期以前有雨,而且咱村那邊與這邊的雨勢就明顯不一樣。”
“那也不應該有這麽多的積水呀!咱這又不是雨多溫高的南方!”
“這位姐姐你想偏了,這邊的水氣重不代表雨水天氣多,而是兩個月以前這裡發生了一些事,導致水氣沒法排除,所以積水才會越來越多!”
說到這,韻哥兒就看到柳姑娘身後的男子,竟然是他熟悉的王林。不由的話音驟止,探頭仔細瞅了瞅,才試探性的喊了句:“那....那人是王家二叔嗎?”
劉義和柳姑娘同時轉頭看王林,沒成想,王林淡淡的轉頭看了韻哥兒一眼,反問了句:“你認識我?”
劉義趕忙打斷他的好奇,言簡意賅的說道:“這是韻哥兒,我們劉家本家下一伐兒的老末,他喊你二叔沒毛病!”
隨即,劉義又轉頭對韻哥兒解釋道:“他是王林,但他前段時間生意受挫,一時想不開,喝大斷片了!所以你先別急著跟他打招呼,他暫時不認得你是誰!”
柳姑娘在一旁訥訥的說:“你叫他二叔?那我豈不是二嬸啦?”
韻哥兒驚訝道:“這位姐姐就是二叔談了近十年的那位女朋友嗎?”
柳姑娘:“呃...能別強調時間嗎?”
劉義見狀,生怕柳姑娘因此發怒,於是抬手一個後腦杓,打的韻哥兒滿眼的莫名其妙。
劉義喝斥他道:“你個傻缺,快叫葉子姐!”
韻哥兒不明所以,但他還是很老實的喊了一聲:“葉....葉子姐好!”
柳姑娘衝劉義揮揮手表示自己不介意,又轉頭衝韻哥兒笑了笑,問他:“你剛才說兩個月之前這裡發生過一些事,那你知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事呀?”
劉義似乎不想節外生枝,本能的就要插口轉移話題。
可不等他說什麽呢,柳姑娘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麽,扭頭瞪了他一眼。
韻哥兒老實道:“我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啥事,但我爺說過這裡沒以前安全了,還說過了今年,再想吃野莓子就得找別的地方摘了!”
柳姑娘聽完皺起了細眉,眼神中閃閃爍爍的,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劉義見狀反倒松了口氣,說:“韻哥兒,呃.....我怎麽就這麽不願意喊你名字呢!”
韻哥兒則突然憨笑了起來,說道:“我爹說過,我在咱家最小,保不齊受欺負,不如先在名字上佔個便宜。二叔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虧呀!”
劉義白了他一眼,“你個臭小子!你爹要是沒給你起這個名字你還不受欺負呢!”
韻哥兒又是一笑,“其實我也覺得我爹給我起這個名字不好!還不如叫劉家老大最嘚瑟呢!”
劉義揮手製住他臭貧,“算了算了,你在家裡最小,但你在你這一伐排第七,以後我就喊你小七。當然,如果以後還有後生你就不算最小的了,那時候你就真的揚眉吐氣了!”
韻哥兒對此毫不在意,點點頭,表示:你是叔,你說啥就是啥吧!反正我也不能打你後腦杓!
劉義又道:“小七,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你趕緊回去吧。回去路上當心,最好尋摸著我們幾個過來的路線走!”
韻哥兒好奇道:“怎麽?二叔你還要往裡頭走嗎?”
劉義點頭道:“我們還有事,而且我們也要摘莓子。對了,你摘得野莓子呢?”
韻哥兒指了指裡頭的林子,“在裡頭的一個筐裡,我剛才是跑過來抓兔子,就把筐子放那邊沒帶過來。沒成想兔子沒抓著,我差點成了泥悶兔!”
(未完,待續。)